“大哥好酒量!”
莱卡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接着又给兰斯洛特倒了满满一杯,继续拱火道:“来,大哥,这杯我陪你一起喝。”
说着,便举杯向兰斯洛特示意,两人一起干掉了手头酒杯里的酒。
放下酒杯,莱卡问道:
“大哥你身为王宫卫队的卫队长,为什么会被派来看守我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闲人?你不需要回王宫里保护女王陛下吗?”
“陛下哪里需要我们保护,我们都是在陛下的庇护下才勉强生存而已。”
兰斯洛特一边说,一边抢过放在莱卡身边的酒瓶,给莱卡和他自己各倒了满满一杯。
他脸上升起大片红色,看上去是有了点醉意。
也该醉了。
十分钟之内连续干了三杯酒,哪怕这酒只有18度,此时也该有些醉意了——兰斯洛特对面只喝了两杯酒,还耍了点小聪明的莱卡都开始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了。
尽管脑袋有些晕,但莱卡还是没有漏听对方的话。
他的耳朵微动,带着三分醉意问道:“哦?这是什么意思?”
但兰斯洛特并没有为莱卡解答。
他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自顾自地叨咕道:
“要不是陛下颁布的政策,我早就被丢进了雾里;我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也多亏了陛下的照拂;能几次在拜恶魔教那死里逃生,也全靠陛下的搭救;能升变三次成为龙心骑士,也源于陛下对我的爱戴,赐给我的魔药;我……”
兰斯洛特看起来是彻底醉了。
他嘴里叨咕个不停,一直在说些意义不明的醉话,甚至还疯狂地给莱卡灌酒。
桌上的串烧没吃几串,整瓶酒却被二人喝了个底朝天。
没过一会儿,莱卡和兰斯洛特就双双倒在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一起一伏的鼾声。
这鼾声足足持续了大半个小时。
突然,规律的鼾声被打破,房间里突兀出现了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那声音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随着女声的出现,兰斯洛特的鼾声突然消失,原本趴伏在桌子上的上半身挺得笔直。
“尤多拉大人,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已经不是「拜恶魔教」的「灾厄圣子」莱卡·兰彻斯特了。”
兰斯洛特脸上的红润消失得一干二净,完全看不出有喝过酒的样子。
过了几秒钟,房间正上空的空气荡出波纹,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圆球的其中一部分像眼睑一样上下张开,露出被包裹在里面的类似眼球的物体。
“为什么这么肯定?”
尤多拉的声音从眼球中传出。
看到空气中的眼球,兰斯洛特作势就要起身行礼。
尤多拉却出声打断道:
“坐着就好,陛下她现在并没有在看……所以你为什么能肯定他已经不是那个灾厄圣子了?”
听见尤多拉的话,兰斯洛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但仍将上半身挺得笔直,恭敬回答:
“如果他是真的灾厄圣子,那他在我摘下头盔,看到我的脸时就不可能那么平静。听见我提起拜恶魔教时也不会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因为真正的莱卡·兰彻斯特绝对没办法忘掉他杀父仇人的脸。”
闻言,眼球里的声音一阵沉默,又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他的演技?”
“不可能!”
兰斯洛特立刻回答:“我在拜恶魔教里做了三年血祭的胜者,我熟悉拜恶魔教,也熟悉原本的莱卡·兰彻斯特。
他不是那种心思缜密的人,不可能有这种不露丝毫破绽的演技,一个人的想法和行为可以改变,但本性很难有剧烈的变化。”
兰斯洛特的声音消散在房间。
房间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漂浮在空中的眼球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消失,就那么动也不动地悬浮在那里。
“如果他已经不是——”
心焦的兰斯洛特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将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匆忙想要捂嘴,但却又心中一横,干脆放下手继续问道:“如果他已经不是预言中的那个灾厄圣子,那玛格丽特女王陛下的第五次升变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祈祷里维拉特大人的预言没有被扰乱了。”
“王都的骚乱和奥利芬岛上的叛乱难道都没能培养出新的占星师吗?”兰斯洛特难得有机会向尤多拉提问,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
眼球里没有传出尤多拉肯定或否定的声音。
但沉默有时也表明了真相。
兰斯洛特见状,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那陛下又为什么多次想要杀掉他?他不是陛下……不是我们人类探索第五次升变方式的钥匙吗?难道陛下她真的像外面的传闻一样,已经不想进行第五次升变了?”
“慎言!你越界了!你只需要照看好他,余下的事情,不在你的职责之内。”
尤多拉的声音严厉而不留情面。
她的话说完,浮在空中的眼球如出现时那样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只留下垂头听训的兰斯洛特挺直脊背坐在座位上。
过了好一会儿,兰斯洛特才叹了口气放松下来。
他看着趴在对面,睡得死沉死沉的莱卡,又叹了口气,站起身,将莱卡抱到了房间里的四柱床上,自己则关上门,走了出去。
◆
接下来的一整天。
莱卡都没能从宿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买的这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后劲是真的不小,而且莱卡基本是一口菜没吃,再加上他又是第一次喝酒……
这回他着实是体会到了头痛欲裂的滋味了。
宿醉的莱卡在王室庄园的床上睡了半天,又在现代社会的出租屋里滚了一天,却一直都没能缓过神来,也就没去大沢居酒屋里打工。
而等他终于缓过神来,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36个小时,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时分。
他也在不知不觉又回到了王宫庄园的床上。
看着四柱床上的纱帘遮盖,莱卡用手背压住额头,嘴里喃喃自语道:
“浪费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喝酒可真是误事。”
“既然如此,那下次就少喝些如何?”
一股幽香飘进莱卡的鼻腔,似乎略带愠怒的女性声音出现在莱卡的床边,把他吓得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