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但他林便陷入了长久地沉默。
无论莱卡怎么喊叫，怎么砸手背上的圣痕，即使是以毁掉圣痕、要它的命相威胁，却都不肯再出来说话了。
‘连命都不要了？’
‘但他林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莱卡停下来沉思，更下定决心，一定要打探到但他林隐藏的秘密。
‘可我该怎么让它主动透露呢？’
他开始回想自己从第一次见到但他林开始，它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到可能让但他林妥协的方法。
蓦然间，它曾说过的一句话浮现到莱卡心头——“恶魔的契约一旦签订，任何胆敢违背契约的人都会魂飞魄散。”
‘或许我可以和它签订一份契约？’
莱卡暗自想道。
他会有这个想法，其实并不只是为了打探但他林的秘密，也是为了让但他林能更听他的话。
讲老实话，虽然玛格丽特女王给了莱卡可以掌握但他林性命的圣痕。
但这东西作为惩戒来说过于严重了。
莱卡平日里还需要但他林的帮忙，如果但他林真的宁死不屈，莱卡也不可能真的就轻易要了它的命。
到头来。
他还是要但他林心平气和地交流，追求合作共赢。
这才是对他们两个都有好处的办法。
想到这儿，莱卡在心中向但他林提问：“你现在还能签订恶魔契约吗？”
“……当然能，你要干嘛。”
对于莱卡的这个问题，但他林没再继续沉默，而是给出了回应。
“我们两个这么耗下去，也不过是互相伤害罢了，于双方都无益。”
莱卡在脑海中提议：“不如我们签订一份契约怎么样？约定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这样你我也能放心合作。”
“……你不怕我在契约内容上坑你？”
“即便你只是恶魔公爵但他林的一个分身，但我也相信，你不会那么傻——毕竟你的命还握在我手上，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但他林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终于，它开口说道：“我可以和你签订规则契约……但我要提前告诉你，规则契约和一般的恶魔契约不同，规则契约一旦签订，任何违背上面条款的人都会被世界或直接、或间接的杀死！”
“可以。”
莱卡立刻回答，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
“……那你想订立什么样的内容？”但他林迟疑地问。
“你平日里要无条件地配合我，听从我的命令，而我也会尽可能地保住你的命……怎么样？”
“这不——”
“你先听我说！”
但他林刚要拒绝，莱卡却早有预料般打断道：“现在我手里握着你的性命，那契约的条款是不是该对我有利一些？不然对我不就不公平了吗？”
“……尽可能这三个字太过模糊，我不能同意。”
“那你想怎么办？”
“我可以无条件配合你，但你也必须要无条件地保住我的命！”但他林强调。
“你这是在坑我！”
莱卡皱眉不悦道：“这种契约一旦订立……假如说女王要杀你，我难道还能强行保住你的命？最后不过是徒劳搭上我自己的命罢了，而我如果不救你，却又会被契约给杀死……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你这完全就是个陷阱！你到底有没有签订契约的诚意？”
向但他林表示抗议后，莱卡又说道：
“你无条件地配合我，而我应当在不会危害到自己生命的情况下，无条件救你，怎么样？”
但他林陷入长久的沉默。
半晌后，吐出一个“好”字。
“那我们就赶快签订契约吧！我该怎么做？”莱卡火急火燎地问。
但他林说了句等等。
过了一分钟，莱卡的面前飘起一缕白雾。
白雾汇聚，组成了一张漂浮在莱卡眼前，呈乳白色、略有泛黄的羊皮卷轴。
接着，但他林说道：
“你用手触碰那张卷轴，就能了解到这个契约的内容，双方的约定，以及违背约定时的惩罚……而且这种规则契约是没办法造假的，你可以放心。”
莱卡闻言，用食指轻触卷轴。
一股信息被直接灌进大脑，轻微的束缚感随后出现——根据卷轴里的信息，这代表契约正式生效，莱卡和但他林都处在了世界规则的约束下。
等了一会儿，束缚感慢慢减轻、消失。
但他林第一次主动开口道：“好了，现在契约已经成立，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
“我想知道，你和你本体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这件事？”但他林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的本体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前来消灭我而已。”
“为什么？它不是有很多分身吗，为什么偏偏就只想消灭你？”
“因为我脱离了它的控制。”
但他林解释道：“我们每一个分身，都相当于是本体的完美复制体。
各个分身，除了身体里的力量没有本体多，其他方面和本体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换句话说，如果我窃取了本体的力量，那么我完全可以取本体而代之。”
“所以呢？”
莱卡微微皱眉，没能理解但他林的意思。
“嗯……”
但他林沉吟片刻，又说道：“这么说吧，假如世界上出现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连外貌、记忆、知识、技能都完全相同的人，你觉得哪个人是真正的莱卡·兰彻斯特？”
“当然是我！”莱卡毫不犹豫地回答。
“另一个你也是这么想的……分身之术是有风险的法术，因为分身随时有可能取本体而代之。
因此，每一位施术者在使用分身之术时，都会用心灵交互之术让自己和每一个分身的意识互通。
这样也就不再会有本体和分身的差别。
因为大家的意识是交融在一起的，本体可以知道分身身上发生的所有状况，分身也能明确认识到自己就是个分身而已，对于自己的死亡也不会有恐惧的感受。
对分身而言，死亡不过是意识回归本体而已。”
‘就像是一个账号的信息在不同电子设备上的云端同步……’
莱卡有些理解了但他林的意思，眉毛拧成一团问道：“所以，那个心灵交互之术对你失效了？”
“让我从头告诉你吧。”
但他林静静讲述：“恶魔们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其实每一个完成献祭仪式的黑魔法师都会得到两只恶魔的分身。
一只是正常的、带有力量的役使恶魔。
另一只则是只能勉强维持住形态，藏在黑魔法师的身体里，维持住黑魔法师和本体之间献祭灵魂通道的联络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