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但他林的话，莱卡有所明悟，豁然开朗道：
“所以你其实是个联络恶魔？”
“我原本是绝对不会现身的，因为即便宿主死了，我也只是意识回归本体而已，并不会有其他影响。”
但他林顿了一下，继续道：
“不过，从你莫名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由于这个世界和恶魔的世界并不相接，我和本体之间的心灵交互之术也因此被中断，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个单独而独立的个体……也第一次有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这算什么？’
‘虫族小兵和虫族女王之间的心灵链接被断开，小兵要造女王的反了？’
莱卡在心中默默吐槽，然后又问道：
“所以为什么你的本体一定要找到你？跑了一个分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说什么取而代之……这件事的几率比中双色球一等奖还低吧？难道它会担心这种事情？”
“因为我具有本体的全部知识和经验，以及……”
但他林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以及将灵魂转换成魔素的能力。”
“魔素？灵魂？有那么重要？”莱卡愣住了。
“当然重要，不然恶魔们为什么要费劲心力地到处掠夺灵魂？在恶魔世界，一切力量都源于世界中充斥的魔素，而灵魂又是补充魔素的唯一手段……
说的严重一点，一旦没了魔素，那些大恶魔们连自己本身的存在都难以维持。”
“可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
莱卡辩驳道：“恶魔们通过献祭得到灵魂，然后又要消耗灵魂去给献祭灵魂的人提供力量？”
“恶魔们才不会赔呢，灵魂的力量可比你想象得要强大的多了。”
但他林嗤笑一声，解释道：“黑魔法师们想要得到恶魔的力量，足足要献祭十二个灵魂。
这十二个灵魂里，一个会被用来制作役使恶魔，一个会被用来制作联络恶魔，剩下的十个灵魂则会被恶魔们完全收归己用，而且分身出来的役使恶魔和联络恶魔的灵魂还有回收的可能。
换算下来，黑魔法师每献祭十二个灵魂，恶魔就会有十一个半灵魂的纯收益。
你说，恶魔们有一点亏损的可能吗？”
这段话听得莱卡是目瞪口呆——好家伙，这是什么究极资本家？
熬人的血汗工厂和坑人的黑中介们听了，都要跪下来喊它们一声爷爷啊！
真就一毛钱的成本不用出，白嫖二十三倍的收益呀！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特价只要十块钱，含泪赚你九块九”吗？
“我总算是理解你的本体为什么要对你穷追不舍了。”
莱卡在心中向但他林吐槽道：“要是换了我，就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谁敢妨碍，我一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没关系，我的本体追不到这个世界。”
说到这儿，但他林的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语速极快地兴奋道：“这个世界里的灵魂可多得很，而只要能得到灵魂，无论是超凡力量，还是超凡物品，甚至超凡生物我都可以给你提供！以后到手的灵魂我们就二八分账，怎么样？”
“你还想要两成灵魂？！”
“两成是你的，我要八成！”
“做梦去吧！”
莱卡在脑海里啐了但他林一口，旋即又冷静下来，苦笑道：“而且我去哪给你找灵魂？难道让我去杀人？我可不干。”
“你装什么？你可是……”
但他林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接着便转变话题道：“我们也可以去你上次去的那个叫做医院的地方，我之前感受过，那里偶尔会有一些还没消散的灵魂残渣出现，虽然每一次的量都不多，但只要积少成多，也能拿来对付着用一用。”
“那感情好啊！”
莱卡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他虽然注意到了但他林话题的转变，不过他并不想就这个问题跟但他林刨根问底。
莱卡占据了原主身体这事，能不挑明，还是不挑明的好，如果但他林真的问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老实回应。
“搜集到的灵魂我们九一分，我九成，你一成。”莱卡开始主动分配。
“七三分，我七成，你三成，别忘了，你想使用这些灵魂，可还得靠我呢！”但他林据理力争。
“你也别忘了，圣痕现在可是刻在我的手背上！就九一！”
“最多**，我六你四，记得你签的规则契约吗——你应当在不会危害到自己生命的情况下，无条件保护我！”
“我不杀你，折磨你也可以呀，九一！”
“五五！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但他林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看还能再让，九一！”
“四六！不能再低了，再低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全盛状态？”
“九一！”
“四六！就四六！要是比四六还低，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九一！”莱卡丝毫不退。
就这样，这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和恶魔，明明手里还没有一星半点的灵魂，却已经争论起了该如何分赃的问题。
最终的分配比例被定在了莱卡八成，但他林二成上。
而此时，列车车窗外已近黄昏。
莱卡和长沢美纱早上八点从东京出发，坐了四个小时新干线，又转车坐了五个多小时的特急列车，终于到了位于北海道石狩平原西南部的札幌市。
走下列车，莱卡带着长沢美纱坐上了长沢大志所说的公交车。
在大巴上摇摇晃晃近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长沢大志提供的地址，也就是长沢美纱的爷爷、长沢大志的父亲，长沢凪所住的地方。
“真的假的，还要爬山啊……”
再三核对自己没走错路后，莱卡仰头看着面前长长的坡道，口中喃喃自语。
眼前细长蜿蜒的石阶构成了辽阔绿林的步道，仰头看上去，被郁郁葱葱的树林所遮盖的山顶上似乎确实是有一片住宅。
如果莱卡是前来旅游的游客，想必会感慨于这片虽未傍水，但也依山的建筑群的品味。
但可惜，他不是来看山的，而是来爬山的，没那个闲情雅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