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祈祷,跪拜在假牧羊人的膝下,亲吻他的足尖。”
——《禁语录·旧约》
狮之巢 - 上城区 - 拉·瓦帝诺
......
“轰隆——”
惊雷击碎了乌云的轮廓,打散了笼罩于拉·瓦帝诺上空的黑烟。暴雨磅礴的雨夜中,属于凯拉斯特家族的巨大别墅中正绽出暖黄色的灯光。悠扬的古典乐从门窗的间隙中飘出,伴着别墅大门口熙熙攘攘的人声,流入这片罪之城的雨夜里。
“教父,他们到了。”
“让他们进来。”
偌大的餐厅里,列昂·凯拉斯特正用他那粗肥的左手费力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旁的管家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犹豫片刻后没有开口。目睹着面前的一切,格莱斯只是微微低下了头,如实回报着狮巢门口的情况:
“他们人很多...”
“能有多少?”列昂连头也没抬,他将那块牛排丢入嘴巴里,像模像样的咀嚼着,“我的大厅容不下他们么?”
“能容得下,但是...”
“那就照我说的做,【啄木鸟】,我不需要你的建议,”列昂端起红酒杯,将玫红色的酒液倒入高脚杯中,“去吧,如果他们自称是我的私生子,他们应当见我一面。”
“是,教父。”
格莱斯没再说话,他在应答后便起身离开,离开了列昂的面前。
“联邦的书呆子,”看着格莱斯的背影,列昂端起红酒杯,微微举起,“蛮横的国家,养出了一帮察言观色都不会的傲慢鬼,看看那呆子...”
列昂将红酒一口吞完,微微举起酒杯,他挥了挥手,招来了一旁的侍从:
“把我的红甘蔗酒拿来,今天晚上不用节制,就当是为老朋友默哀了。”
侍从点了点头,便从列昂的身旁离开了。列昂继续切起了餐盘中的牛排,双下巴微微抖动着:
“可怜的老乔治森,他应该已经死了吧...不知道【大先知】下手的力度怎样...我从没看过...”
一缕凶光在列昂小小的眼睛中微微闪过,但只是转瞬即逝,他随即又转变成了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将切下来的牛排送入嘴巴里。
“哦,对了!”列昂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转过头,“克莱因那边有消息了没?”
“车队没有应答,教父,”列昂身后的管家微微欠身,“但是【大先知】已经放出了信号,他解决了【纯白焰火】。”
“嗯,这家伙大概是得意忘形过头了,”列昂点了点头,“看来一切顺利,拉普拉斯可是花了大价钱买那小妮子...转头用卖她的钱从伊·特兰进一批红甘蔗酒吧...”
就在列昂喃喃之时,餐厅的门忽然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气冲冲地向列昂走来,门口的警卫根本没法拦住他,只能持着步枪跟在他的身旁。
“列昂·凯拉斯特!”那巨人大吼着,身上的雨水落在宴会厅的红地毯上,带出一条湿漉漉的水迹。
见巨人冲了进来,十几名身着处刑甲的尖刀狮之刃顿时从餐厅的两侧向中心聚集,意图挡住那横冲直撞的巨人。然而,列昂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让那巨人通过。
“哟,汤米·布拉德,”列昂看着来着,歪嘴笑了笑,“或者你更喜欢别人叫你【黑拳王】?”
“老子的钱呢?”汤米大吼着,脖子上爆出青筋,“老子的钱!”
“钱?什么钱,”列昂翻了翻白眼,“你输了比赛!”
“我杀了他们!我杀了!轰烂!”
“除了那个底比忒小子,不是么,”列昂低下头,又切起了牛排,“你输给了他,那分赛的奖金自然应该给他。”
“放屁!”
“再这么对我说话,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列昂冷冷地说道,他身旁的处刑甲亮出了电棍,蓝色电光在棍子的尖端跳跃着,“老实说,我没见过你输,如果你在决赛也输给了那小子,也许我的首席该替换了...”
“他!不!可能!”汤米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他的身上满是绷带,但却依旧封不住那粗犷大脸上的凶恶神情,“我会碾碎!轰烂!”
“那就证明自己,汤米,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列昂将一小块牛排切下,举在身前,“你是狗,好狗才有肉吃,多少人想当条好狗都没路子当...你得珍惜啊。”
说罢,列昂将叉子一甩,把那一小块牛排甩在了【黑拳王】身前的红地毯上,与那被巨人弄湿的红地毯相融着。【黑拳王】愣愣地看着那块地摊上的牛排,他似乎有怒火要发,却又不知为何如鲠在喉。
“肉...”
“送客吧,你已经弄脏了我的地毯,汤米,”列昂拍了拍手,身旁的处刑甲走到汤米的身前,示意他离开,“别再犯错,不然我不介意地毯更脏一些。”
在处刑甲的压迫之下,汤米“切”了一声,便转过身,被护送出了餐厅。餐厅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列昂看了看地上的那块牛排,无比惋惜地摇了摇头。
“真浪费,这可是联邦货,”列昂嘟囔着,缓缓站起身,用白色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倒胃口,今晚就到这吧,收拾一下,我要去看修罗场的回放了。”
“是。”管家微微欠身,“教父,那您要的红甘蔗酒?”
“稍后送到我房间就好,那玩意儿上头,我边看录像边喝。”
“是。”
管家再次欠身,便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就在此时,餐厅的门又一次打开了,格莱斯领着十多个衣着破烂的人走进了餐厅,在一片吵闹声中走到了列昂的餐桌前。
“教父,他们来了,”格莱斯微微欠身,“他们都自称是您的私生子...希望以与您的血缘...”
列昂没听格莱斯说话,他那细眯的双眼扫过那群所谓的“私生子”,他们大多数都长得歪瓜裂枣,身上散发着列昂厌恶的酸臭味。
私生子?不,列昂从未质疑过他们血脉的真实性,也许这一群歪瓜裂枣中确实有自己的后代,他夜夜笙歌时从不做保护措施,若是有几个女人带走了他的种,他也是完全不奇怪的。
不过,列昂已经不缺狗了。
“...就是这样,教父。”
格莱斯结束了昂长的汇报,微微欠身,请示着列昂。
“对于他们,您的决定是...?”
“管家,地毯可以换了。”
列昂又扫视了一眼那一大群人,他用手帕擦了擦手,将手上的油渍擦干净,递给身旁的管家。
“反正已经弄脏了,再脏一些也无妨。”
说罢,列昂便转身离开,径直离开了餐桌前。在他的身后,处刑甲们举起了手中的步枪,瞄准了那一大群私生子。
“轰隆——”
雨夜,又一道惊雷炸响。待那雷光逐渐消散之后,诺大的餐厅只剩下了悠扬的古典乐,和更加鲜红的红地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