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拉普拉斯的话语,珀莉丝的瞳孔微微一缩,这短暂的惊讶很快就被那银眸捕捉在眼中。
见此,他和蔼地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说道:
“如果让我动手,我会直接超频巴别塔的核心,让赤雷直接吞噬我可悲的次子。然后,你的命运会直接由我亲自接手,然后...相信我,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的日子会比现在悲惨很多。”
“这本是我的原计划,但伊瓦尔却主动请缨,希望由他来掌控你的命运...于是,他亲自击穿了爱德华·冯·瓦兰提亚的胸膛,并且希望以此作为获得你抚养权的手段...”
“噢,顺便一提,伊瓦尔本想对你使用相对强硬的手段,但是,当他在那场葬礼上看到你的时候...似乎失去了决心啊...”
伴随着拉普拉斯的话语,珀莉丝的脑海中浮现起了冰雨中的那场对话:
“但她才这么小...你确定?”
“她会长大的,不是么?”
朦胧之中,珀莉丝看见了冰雨中的那双绿眸,和那其中夹杂着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珀莉丝轻轻开口,像是在质问拉普拉斯,也像是在质问那双冰雨后的绿眸。
见此,拉普拉斯深不可测的银眸微微一闪,面上的神情却依旧和蔼。
“也许,是因为他想到了某位...老相识...”
老人的嘴角微微一弯,彷佛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棋盘上的戏剧。
“让我们翻篇吧,下一个问题。”
拉普拉斯的声音依旧和往常一样,总是带着那股不怒自威的坦然。
果然,这老家伙几乎每句话都只说一半,根本没办法从他的嘴里获得完整的真相。
狡猾的老狐狸,很难对付。
“......”
珀莉丝脸上的神情完全没有出现变化,她思考了一下,便轻轻地开口道:
“第二个问题,哈莉拉莉是谁?”
“啊...你似乎找到了问题的思路,然后抓住了其重点,不是吗?”拉普拉斯轻轻拍了拍手,表示惊叹,“既然如此,那我就如实回答你...”
“她是【白昼星辰】,哈莉拉莉·哈芙洱伽德,【象之牙(The Ivory)】的眷族,来自【高天庭(The Higheaven)】的仲裁人。”
“以及,用人类的观念衡量,你可以称她为母亲。”
听到“母亲”二字的瞬间,珀莉丝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微微一颤,仿佛有什么缺失的拼图被合上了。
不论是【白昼星辰】,还是【象之牙】【高天庭】这些词汇,一瞬间全部被珀莉丝抛在脑后,不予理会。
她只听见了拉普拉斯话末的那两个字,“母亲”。
母亲...爸爸从来没有提过的母亲...
她一直在那儿,在那片花海之上,静静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去了哪儿?为什么一直没有在现实中与自己相见?
珀莉丝微微抿住嘴唇,旋即接着开口:
“她在哪儿?”
“这不是这个问题所包含的答案,”拉普拉斯轻轻一笑,“最后一个问题,问吧。”
呵,居然这么急着去死吗?
珀莉丝冷冷地扫了一眼拉普拉斯,便轻轻转了转蝴蝶刀。
她没有问出“哈莉拉莉到底在哪儿”这个问题,她知道,如果要尽量从拉普拉斯的嘴中套出有价值的东西,那她需要探究一些问题的源头。
例如,哈莉拉莉的失踪显然与爱德华、伊瓦尔、阿列夫在多年前的那场泛海彼岸的经历有关,这一切又直接导致了自己被爱德华收养,又导致了伊瓦尔的背叛。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若是想要找到一个线头,那必然是...
珀莉丝微微闭了闭眼,在睁眼时,血眸中闪烁着光圈。
“最后一个问题,把我引诱到巴别塔之上的原因,是什么?”
“嗯...你又问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面对着珀莉丝血眸中的光圈,拉普拉斯微微低了低头,然后轻轻地张开双臂。
然后,他一直和蔼成熟的气场在顷刻间消失,周身也染上了些许疯狂的色彩:
“为什么你不自己看看呢?”
下一秒,珀莉丝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波动从头顶传来——是巴别塔的核心!
然后,不受控制地,珀莉丝听见了那从耳旁飘来的呢喃低语。
而这一次,她听清了那低语中最清晰的那个声音:
“因摩塔罗斯....因摩塔罗斯....因摩塔罗斯....因摩塔罗斯....”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珀莉丝血眸一睁,她下意识地操纵因子能手环,想要直接冲到拉普拉斯的面前,结束他的动作。
然而,想象中的因子势能却不见了踪影。珀莉丝一转头,发现自己的因子能手环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旋转。
四周的因子能...被吸收干净了?
珀莉丝的眼中亮起光圈,以因子视野打量四周,这才发现不知道丛什么时候开始,无数因子能都朝着天花板聚集。
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开始...不,从与伊瓦尔的决斗结束的那一刻开始,拉普拉斯就在刻意地减少巴别塔巅峰附近区域因子能的数量!如果他是刚开始吸收的,没理由这么快就一点因子能都不剩了!
他刻意在珀莉丝过来的走廊上保持了相对的因子能数,让珀莉丝能够驱使因子的力量,以此降低了她的警惕。
布线千里的老东西...坐在他的蜘蛛网中央,把每根弦上的分寸都算得清清楚楚。
珀莉丝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即便如此,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拉普拉斯不过是个凡人,就算只用蝴蝶刀,自己也能杀死他。
没再多想,珀莉丝便猛地一蹬足,朝着拉普拉斯刺出银刃——
“噌——”
眼看珀莉丝就要得手的瞬间,拉普拉斯猛地一歪头,那银刃从他的脸颊旁边擦过,溅出点点鲜血。
与此同时,拉普拉斯脸上的眼罩也被斩落,露出了他一直被遮蔽的那只眼睛。
那是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什么..?”
与那只血眸对视的瞬间,珀莉丝的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她在爱德华的旧宅中找到的...一颗漂浮于玻璃瓶中的血色眼球。
他...他把那颗眼球,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是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