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绅士用一只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腔调优雅地开口道:
“你在这多久了?”
“二十五年,算上帮我老娘打下手开始,”酒保没有抬头,“第一次来边缘区?”
“勉强算是,”绅士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几张木桌,“都是老熟人?”
“不然怎么维持?维泽尔的老爷可不会光顾这里,”酒保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嘲讽意味,“喔,你除外。”
“严格意义上,我不算是你口中的老爷,”绅士优雅地说着,银眸中噙着一丝笑意,“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带我来到了这,你懂的,通常都不那么愉快。”
“确实,”酒保看了看手上的活计,不屑地笑了一声,“我敢打赌,你那不是什么正当活儿。”
“某种程度上,你是对的,”绅士微微颔首,“我在找人。”
“噢?找人?这可就有意思了。”
酒保以一个夸张的动作将浅粉色的酒液从调酒壶中拉入高脚杯中,旋即轻轻地将杯子放在把台上,朝着绅士一推:
“维泽尔的边缘,我略知一二。”
“我相信你,”绅士笑眯眯地颔首,接过杯子,“你的自信外溢。”
他将那杯卡诺莉放在嘴边似有似无地吮了一下,然后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弯了弯:
“这杯酒会是极佳的礼物。”
酒保彷佛没有听见他后半句话,而是笑了笑,开口说道:
“我的自信来源于实力,相信我,你猜不到我的背后是谁,这块地儿的生意和人脉,基本都在我手上,只要你出得起价钱,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我都能给你捞上来。”
酒保看着穿着体面的绅士,自从他知晓了对方是来找人的,他的态度就360°大转变。
对于边缘区的住民来说,城市里来的傻子一般是最好的捞钱对象。他们大多数有钱,却没什么在黑道上混的经验,自然也就扮演了砧板上的鱼肉。
注意到酒保渴望的目光,绅士轻轻笑了笑,将那杯酒摆回吧台,银眸一凝道:
“若是你能找到我需要的人,我会给予你精心准备的礼物,绝对够价。”
“那就开口吧,我肯定效劳,”酒保张扬地笑了笑,“说,你要找谁。”
看着酒保脸上的笑容,绅士依旧保持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用手正了正头上戴着的礼帽,旋即拖着优雅的腔调开口道:
“我要找的,是杰克森·兰斯塔。”
这个名字一被说出,整个酒吧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桌上的顾客都将视线投向绅士和酒保,丝毫不掩饰他们眼中的惊讶。
而最为惊讶的,是酒保本人。他先前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不断擦着酒杯的手也愣在了那里。
而绅士彷佛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银灰色的眼眸中依旧噙着笑容,接着用那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噢,你知道的,他是巴斯塔·兰斯塔的私生子,一般以母姓为掩盖,防止外人的觊觎...”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应该叫做杰克森·威廉姆斯,这是个很常见的名字,大概率很难在人群之中筛选出来...”
“幸运的是,我还拥有更多的信息,比如..他的母亲曾经是巴斯塔·兰斯塔的私人调酒师,以精湛的卡诺莉手法为名,受到了巴斯塔的亲自赞美和奖励...虽然后来流落边缘,她也依旧大概率以调酒为生,可能开着....”
绅士抬起头,看了一眼被橙黄灯光笼罩着的木质天花板,笑了笑:
“...一间酒吧?”
绅士说到这里时,酒保的手已经伸进了吧台之下,握住了一个铁质的枪柄。他的眼睛直直瞪着绅士,脸上有微汗。
与此同时,吧台上的烛火忽然闪烁了几下,像是有风吹过一般。
“你找他做什么?”酒保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维持着威严。
看见他的状态,那些酒吧里的顾客大多心领神会地将手伸入了桌子下面,眼睛紧紧地盯着绅士。
“原因嘛,当然是生意上的,以及...”
绅士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听到酒保的问题,他似是玩味般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便悄然开口:
“我想尝尝他亲手调的卡诺莉,不行吗?”
说罢,绅士微笑着歪了歪头,手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金币。
他快速地将金币弹起,落在手心后一翻,忽地变成了一把银匕——
“放倒他!”
杰克森·威廉姆斯嘶吼着,猛地掏出了吧台下的左轮手枪,试图瞄准绅士。
但就在他的手抬起的一瞬间,绅士的刀已经猛然扎下——
“啊啊啊啊!!”
闪着赤光的银匕瞬间就把杰克森持枪的手钉在了桌子上,扎得他惨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做完这个动作后,绅士便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一手按着礼帽,一手朝着身后指出——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手上多了一把漆黑的左轮!
“砰!砰!砰!砰!砰!”
六发枪声响过,那桌边刚站起来的六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头颅就如西瓜般爆开,倒在了地上。
“你他妈的!”
酒吧角落里的几人站起身,抄起手中的霰弹枪,瞄准了绅士——
——但他已经不见了!
吧台前空空如也,根本没了绅士的影子,只有作为酒保的杰克森在吧台后痛苦地惨叫着,想要将那银刃从自己的手上拔出。
“他人呢?怎...”
光头混混还没说完话,就听到自己的侧身响起一声嗤笑:
“太慢。”
混混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感受到一股劲风袭来——
“轰!”
绅士从混混身后的阴影中浮现,一拳猛地挥出,瞬间将混混的卤蛋头打成了碎西瓜。
没给剩下人反应的时间,绅士手一抖,转出漆黑的左轮,快速扣下了击锤——
“砰砰砰砰砰!”
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落在一个头颅之上,将其打碎,一下子,酒吧角落里的人就悉数倒下。
绅士一转枪,如变戏法一般使其消失。他旋即转身,正面对上了抄着板凳朝他砸来的一道身影——
“很勇敢。”
见此,绅士微微一笑,然后一抖手腕,一把银匕被他握在手中,顺势一划——
“噌——”
绅士以一把匕首挥出的砍击拥有某种难以置信的巨大力量,抄着板凳的混混瞬间被腰斩,他的上半身惨叫着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双眼一翻,在身下的一片赤红中死去了。
这一刀掀起的气浪将酒吧里大部分的桌椅打翻,脆弱的那些直接变成了木渣,散落了一地,使得整个酒吧顿时凌乱无比。
“荆棘弹来了!”
绅士一撇头,正看见了从酒吧后门闯进来的一名枪手——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霰弹枪,枪口正闪烁着红光,显然是荆棘弹的蓄能。
“喔,比我想象得来头要大啊。”
面对着那一枪可以将强因子能打穿的子弹,绅士不自然地扭了扭肩膀,空着的那只手微微在空气中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抓——
“呲喇——”
从那枪手身后的阴影之中,好几道触手猛地穿刺而出,瞬间从多个角度将他的身体刺穿!
“啊..啊啊..”
那枪手略微抽搐了一会儿,手中的枪便跌落在了地上,确认他死透了之后,绅士便笑着缩回了手,令那阴影散去。
“......”
酒吧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此时此刻,除了杰克森·威廉姆斯之外,整个酒吧里已经不剩任何一个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