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
“朝日同学,你在哪?”
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一直没能贝到她。明明我一早就到了她家附近,电活打不通,发的消息也显示未读……
但看到从她家院中驶出的军车,这一切就完全得到了解释。
我和她的事,大概被她的母亲或父亲知道了吧。
母亲的可能性大一点,因为朝日同学说过她的妈妈喜欢和她一起泡澡,毕竟自卫官们在部队里就总是一起行动。
但母亲的活,大概会更加难绕。
自己的女儿喜欢女孩子, 还在外面和不明不白的女性发生了暴力的关系, 这种事,任何一个母亲期难以接受吧。
更何况是会加入自卫队的右翼分子,
在军车驶远之后,确认过四下无人的我进入了朝日家的院子,大声向朝日同学的房间喊她的名字。
很快听到呼唤声的朝日打开了窗户,探出身子向我大声说道: 东乡同学,太好了,你没有去学校。”
我感到有些疑感。
“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出来?”
听到这句,她脸色一沉。
朝日尽可能冷静地向我解释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尽管我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如崖边滚石,但情况却此我想象的更糟。朝日的母亲,似乎是认定了我从单方面对朝日她施加了暴行。
“果然,我们还是和她当面谈淡比较好吧。”
“不行的,妈妈一但下定了决心就不可能改变主意了。”朝日摇摇头, 表示反对。
“但是...…”
“不行就是不行!东乡同学,这就是我的本家—— 小泽家一直以来的丑恶啊!”
她哭了,在我伸出双手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我的曾祖父就是个战犯,一个不死心的家伙,他一直在尝试给自己的子女灌输军国思想和大和魂,妈妈、祖父、姐姐,他们不都是这样吗!眼中只有所谓民族却不到子女的梦想,以爱的名义、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
(别哭啊,我的朝日同学,)
“我们一起逃走吧,朝日。”我向她张开怀抱。“我们一起去追寻我们的自由。”
我看到我的女孩化作飞鸟,从牢笼中一跃而下。
……
北方的海风推开老旧的窗,让我们的时间再次开始流淌。
窗外的城市是陌生的,却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朝日同学的味道。
她从背后抱住了我。
“早上好,东乡同学。”
“早上好,朝日同学。”
我回过头,去吻她的唇。
我喜欢她的触感,柔软而细致。
“东乡同学?昨晚‘老婆,老婆’地叫的是哪个小坏蛋呢?”她就摸着我的鼻尖,戏弄道。
“笨蛋朝日。”我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淡淡的血腥味传入了我的鼻腔。
我们正在逃往北海道的路上。
在向母亲请求了帮助后,她给了我一笔现金,建议我和朝日先逃到位于北海道的老家居住一段时间。
能有一个唱着《加入自卫队,一起去玉碎》的左翼女士作母亲,我着实感到十分幸运。她大概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对象了,毕竟我和朝日之间的关系甚至没有告诉父亲。
(总有一天, 得和父亲谈谈啊.....)
我们现在借宿在外地左翼政党的活动室里,母亲联络后,多数城市的左翼人士都同意了为我们提供短期的住宿,虽然条件不好但省下了大量的住宿费, 这样的话路上的支出就只有三餐和交通费了,到北海道的话资金还是绰绰有余的。
(之后,必须好好感谢母亲还有山本同学啊,)
那天,我和朝日从她的家中逃离的时间,据说是山本同学为我们争取来的。在朝日拜托她向我传达从学校逃走的事后,她在广播上听到了要求我前往教师办公室的消息,但因为我一直没有到校,山本同学便替我过去,打算汇报我缺席的事。
但她一定没想到会在那里见到穿着常服的自卫宫吧(朝日的母亲),见情况不对,她便以我身体不适正在医务室休急为借口让她暂时先在那里等候。
但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
因为我并没有去学校,而是在向母亲就求助后搭电车逃走了。
我是幸运的,能遇到爱的人,也能得到亲人的理解与支持,大概也是因此,我们才能一路走到这里。
“换身衣服,我们就出发吧。”
“嗯!”
……
电车窗外的植被逐渐变得陌生, 再过半小时,我们就要到旭川了,从旭川换乘到乡下, 我们的逃亡之旅也就到达了终点。
朝日靠着我的肩膀,沉沉地睡着, 她的睫毛很长,像是故乡那末经修葺的草地,或许是最近的旅途太过紧张,我们都没能这样享受彼此相互陪件的光阴。
如果被追上会怎样呢?明明连朝日的母亲有没有开始找寻我们都不知道,我却会不时地这样想。
我紧握着口袋里的钥匙,幻想着将来的事。
和朝日同学一起住在老家,在镇上的话我就出去多打几份工,如是一直没法回去的话,就想办法找份工作养她吧。要是老宅够大的话,或许可以开家旅馆吧。
再过几年,我应该就有钱为她买戒指了吧,我就可以向她求婚了呢,虽然不能新婚旅行,但应该也可以度过一段快乐的新婚生活,再之后,如果朝日同学同意的话,我们或许可以领养一个女儿,一起抚养她长。到那时候,我们也许就会被接受了吧……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只好用衣袖竭力拭去,以免它打搅了女孩美好的梦。
“要一直在一起哦,东乡同学。”女孩在梦中呢喃道。
“嗯……”我向听不到回应的她答道。
尽管我弱小,无能,不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家庭,尽管我们之间的感情无法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但是太阳和她,终会落下。在月夜当中,我们会得到宁静与宽恕。那样的话,我只要一直爱着她,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唱片会有播完的一天。
太阳和她,终会落下。
“该换乘了哦,朝日同学。” 我吻着她的耳垂,轻声地将她唤醒。
太阳和她,终会落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