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福莱的这一斩毫无章法，但是在事发突然的状况下倒是显现出了成效。
双手剑士不得不收回了攻势以抵挡斜前方带着惯性的挥砍。
伴随着愤怒而涌出的力量，让年轻的军官绷紧了手臂的肌肉，爆发出一股不要命的气势，令这一次的奇袭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这样一来，对方格挡的难度也上升了好几个级别。
交叉的双刃抵住了赌命的一击，双手剑士惊觉到手臂的发麻。
而更为不妙的，则是侧面又有一击斜刺朝自己的要害部位袭来。
埃得加在意识到逆转的机遇之后，立刻从刁钻的角度进行了反击。
意识到这一剑无法躲开，双手剑士反而往前冲，好推开正面的敌人，让侧面来的这一下所造成的伤口能避开要害。
原本刺向喉咙的剑刃虽然与原定的目标失之毫厘，埃得加却见招拆招。
原本笔直前冲的势头收住，剑锋转而斜向上运动，拉出一道血线——埃得加的后手划烂了对方的左眼。
从结果来说，的确是避免了致命伤，但是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发出渗人的惨叫，捂着自己流血的眼睛，剑士往后踩着乱而虚的步子。
本能和运气救了他，及时得到几个穿红衣服的友军的救助之后，已无招架之力的他离开了这化为地狱的战场。
而在这最后一击中耗尽了力气的爱丽丝也是膝盖一软。
刚才的格斗让她的体力飞速下降，因为一直在发力而难以愈合的伤口往外淌着血，意识也有些模糊了。
如果不是福莱及时地借来了肩膀，那么势必就要倒下了。
“拖住……时间在我们这边……”
福莱用力地点头，冲出眼眶的泪水顺着脸往下砸。
他已经顾不了对方究竟在用这么虚弱的声音说什么了。
差一点……只差一点，或许以后就再也听不到这个声音了。
现在的弗莱大脑里只剩下这样一个声音，扯着嗓子强调怀里的人儿刚刚与地狱的大门不过一步之遥。
就这样，两方的指挥官一个命丧利刃之下，一个也因为持续性的流血而失去意识。
原本就陷入到混战局面的甲板此刻更是乱作一团。
在这种情况下接替主官的副手们对于战斗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相对于英方的指挥调度几乎停滞，麋鹿号的大副帕克发挥出来的素养要好太多了。
加之，光线渐渐明亮，原本零散了各自作战的船员现在恢复了基本的队形。
这个时候英军的指挥塔也反应过来，开始组织起士兵。
虽然快了一拍令己方获得了不小的优势，但是顾虑到英国军队的职业训练远在荷兰海军之上，帕克当即决定开始反击。
他接过别人递过来的一把装填好的鸭舌枪。
这是把有着四根枪管并成一排的手枪，撞针打出一个火花，四颗弹丸就冲了出去。
遗憾的是，由于枪管不得不打造成角度斜切的形状，命中率实在是惨不忍睹。
只有一发子弹貌似击中了一个红衣军的手臂。
但是这一枪的真正威力在于，它掀开了荷兰军反击的冲锋。
还没有排好横队的英军被冲得连连后退，不是牺牲几名兵士。
这个时候，弗莱气喘吁吁地返回了战场。
“卿卿我我完了？”
自己也是苦战了一夜，帕克现在说话也没有力气和精力去讲究语气和用句了。
毕竟能有余力开这种玩笑，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根据日出方向转舵……”
不过后辈完全没有要接下去的意思。
接手指挥的懒散大副一边朝下属喊了几声，一边用极度疲劳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儿这句话。
这种显然透着命令意味的口吻，是埃得加那家伙的意思吗？
在为船长恢复意识而感到振奋一点之后，帕克马上也弄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在厮杀约摸又过了一刻钟以后，这条命令收到了奇效。
海上的红日从东方壮丽升起，而大部分英军的视线都受到了不小的干扰。
而背光作战的荷兰军则没有这项顾虑。
这里必须称赞英国海军的职业化程度，即使处于如此的劣势，居然也能顽强地做到守住登船口。
两军的尸体和血不断累积着，做了这场战役代价昂贵的沙漏。
然而，时间却站在了荷兰这边。
夜尽天明，战场的狼烟引导着荷兰的援军前来。
尽管已是姗姗来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