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th 溃败之后的第一步 “所以说，为什么现在每天都要自己做饭啊，明明三个人的话去餐厅或者订餐都好一点吧。”用尽力气把小麦粉和水的混合物揉成面团，帕克不情愿地抱怨。
“奈特上将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罚掉所有参战的军官3个月的薪水，不自己做饭的话，哪来的钱付账单呢，帕克前辈？”在一边用小手磨磨胡椒粉的弗莱挂着苦笑回答。
“而且听说如果下一次再输的话又要再扣三个月的薪水。”淡淡的一句话飘过来，红色头发的某人一下缩成了墙角里的阴影。
“爱丽丝也被扣掉薪水了吧？态度还真是平淡啊。”弗莱抬头看了看正在给点心刷黄油和其他酱料的爱丽丝。
“只是被扣薪水该说是仁慈了吧，比起那些因为在战时违抗指挥，上了绞刑架的家伙。”
“要是赢了还好说，输了的话，犯下这种错误的人立刻就会被当做恢复组织的羔羊了啊。”从墙角走回来的某人又开始了嘲讽意味的冷笑话。
“洗完手之后接着揉。”
“帕克前辈刚刚手指在地上画圈来着，要洗手之后再揉面团啊。”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朝这两人翻了翻白眼，然后夸张地跨着步子去取水洗手。
“不过这一次的牵连还真是够广啊，所有的基层军官集体受罚，六名分舰队的司令加上六个参谋长，战死了一人，回来之后处死了3人，免职和被降级的又有4个。”还是头一回领教总部怒焰的弗莱想想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那位上将最痛恨的就是那种不服从命令的散漫，不这样大动干戈才怪。”拿起皂荚在手上搓了起来，帕克也不忘回一下这边的对话。
“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还真没觉得会是下这样命令的人啊。”
“一起吃饭？”听到这句话，爱丽丝手上的刷子猛地停了下来，短暂的暂停之后，又把刷子压进一瓶果酱上，然后心不在焉地继续涂了起来。
“啊，说起来...”弗莱突然想起了那天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
“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大事。”比较了一下两边的武力值，果断得出了结论的弗莱立刻刹住了车。
“是想说带你去喝咖啡那件事吗？”喂，喂你自己还提什么啊，而且这断章取义也太过分了吧，弗莱听了之后，心里这样吐槽。
“你们俩还一起去喝咖啡啊。”所以帕克前辈你跟着装什么糊涂，那天绝对是什么都跟你说过了吧。所以那天是怎么说来着，损友，对，真的是百年一遇的损友啊。一想到爱丽丝可能记起那天自己中途跑路，弗莱也只好在内心深处飞快地念起“主与我同在”。
“这样说起来，那一边又会做些什么呢？”无视一边继续在故意装不明白吓唬弗莱的帕克和紧张起来的弗莱。埃德加想着自己的事，嘴角勾起的细微弧度里，添上了一丝寒意。
“阿嚏”的声音尴尬地在会议室里响起。
“特罗普将军要注意防寒啊。”德-奈特上将关切地提醒。
“啊，没什么大碍，劳烦您费心了。”接过对方的台阶，小特罗普笑着圆场。
不过站在部下们的角度上看完全就是不可思议的氛围。这两人分别被认为是奥兰治派和共和派抬出来的在海军部门的代表，参照每次议会上近乎野蛮的两派对峙，这种和谐相处的画面真是难以想象。
“那么接着刚才的话题，果然海军的纪律要更加严厉地整治啊。说起来之前沃森纳尔设计的那套旗语系统虽说十分完备，但是在战时各舰都不肯服从的情况下，完全被浪费了。”清了清嗓子，奈特又回到了原本的议题上。
“的确我军的军纪是个大问题，不过除此之外，我倒是对于海军的物资供给有些看法。”
“东印度公司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发放给各舰的谷物之中有一部分被发现过期了。另外像是备用帆、绳索之类的重要物资也有人举报说质量上不合格呢？”
“看样子共和国的伙伴没法提供给我们足够好的商品。这样看起来，天知道我们平时护卫的那些商船里装的货有没有被抢的价值。”
“您可真是幽默啊，重点在于眼下必须找到足够可靠的商家来代替他们了。”
“能代替东印度公司的商家，那就给同时找不少商家才有办法补得上这个空缺了吧。”清楚地知道东印度公司在商界的地位，一下子感到头疼起来的奈特忍不住抓起了头发。
“这一点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沃森纳尔在这次战前就有联络到许多值得信任的商家，说起来这件麻烦事最早就是他提倡要解决的。我们只要再多找几家就可以了。只是东印度公司那边，我担心会有不满。”
“这样说起来，这次他们临时借给我们的武装商船，基本都被沃森纳尔那家伙拉去做牺牲品了啊。真是的，要是那家伙还在的话，非逼着他去应付那些上门来烦人的代表不可。”
而围坐在一旁的下属们只有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不管这么说，沃森纳尔这个败将的名字在眼下的情况下除了作为私下里用来问候此君全家女性成员之外，在整个荷兰海军之中都成了一个禁语。
“先休会吧，晚餐之后再继续。”察觉到了会场空气里的僵硬，两个谈得尽兴的人也只好打住。
当下属们三三两两地行礼告退之后，整个会室因为只剩下两人的缘故，显得空畅起来。
“呼~人少了之后感觉都变冷起来了。”
“没关系吧，横竖你也感冒了。”
“所以说刚才只是喉咙感觉有些痒而已。”两个人完全陷入到近于小孩子吵架的对话，这种场景要是有哪位部下返回看到的话，真不知道是要震惊还是会哈哈大笑。不过，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
“那个人仅仅只是因为一场败仗就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啊。”这样感慨着，奈特向前倾倒双手交错伏在桌子上。
“指挥者的责任之类的吧。”虽然小特罗普很想如同历史学家般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唯一的听众——有着熊一般身体的竞争对手无力的窘态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虽然被击沉和俘虏的船将近三十艘，但是损失的基本是武装商船，主力得以保存下来了。”
“虽说是弥补失败的举措，但是把自己在内的殿卫部队作为拖延时间的弃子还真是果断到该下地狱。”把人当成实现战术的牺牲品，从道义的角度上说当然是绝不能容的，但是既然是处于战争这种本就违背人性的状态之下，以军队指挥者这个位置而言，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足够了。这一点，对于在场的两人也是一样的。同时正是因为两者都是理性地清楚这一点的人，所以即便在立场上完全对立，却依旧能做到现在这样和平的共处。
“下一次的海战会彻底决定风向啊。”
“我们这边在夏季之前必须整备好部队。”荷兰的命脉在于船运和海洋贸易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而从地缘位置上说，英国正好在荷兰西边这一点是名副其实的要命。这就意味着，天然的，英国海军能够轻易封锁荷兰的航道，反过来只要利用英伦三岛背对荷兰方向的港口，英国的商贸则全然不受影响。
“战事如果长期持续下去，阿姆斯特丹的活力就会完全消失掉。在那之前要么抢到英吉利海峡的海权，要么歼灭对方的海军直到无力再来袭击我们的商队。”
“非得主动出击吗？”
“用商船作为诱饵，这样倒是可以把握部分主导权。”
“但是要对方主力上钩的话，也就是说还必须加码吗？”
“把上风向让出来，这样的话对方大概也会视作是机会而行动吧。”虽然小特罗普自认为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发言的豪放——无论内容还是方式——但是这下依旧不甘心地流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