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您的时间啊。”看了看怀表之后，这才发现已经快有一小时了。
“没什么，大概知道了客人现在的感觉就可以了。原本对话就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吸了吸掉漆的鼻烟壶，然后把画架的方向转了转。
“原来底稿已经好了。”看了看画布，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您看来，我现在算是怎样的状态呢？”
中心的色调是黯淡的，而越向四周画面便越明亮，“我”则成了灰色的边界，仿佛手要冲出画面握住光亮一般。简单描出的背景可以辨认出枫林的味道，那么画里的我就是站在树荫里面了吧。
虽说也想这样安慰自己，不过从阴影的深度上看，怎么想都不会是那种午后散步的感觉，倒像是随时会有妖怪从阴影里面爬出来的样子。
“什么样的感觉，我觉得画面表达得算是很明白了吧。”对方挠了挠头。
“......”
对方的意思是对的，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也正因为是正解，所以才不得不尴尬吧。老实说，现在的自己就跟拼了命要逃出阴森树林的小孩一个样子。
“不喜欢的话，可以改啊。”对方大概也是觉得这样的做法的确会让人有些受不了，所以试探着说。
“不必了。”不知道为什么，肌肉感觉实在没有办法再绷紧下去了，于是完全地陷进沙发里面。
“这下终于明白您的画为什么会越来越不受欢迎了。”感觉比起自己现在这不像样的姿势，这句话里面的失礼似乎还要过分。
不过对方绝对不会是那种会计较的人就是了。
“能够接受这幅画还真是好啊。”画家眯起了眼，“不管是对我这把怕麻烦的老骨头，还是对恶趣味的年轻人。”
看样子留下的第一印象还真是很不好的样子。
“对我而言？”不自觉地用手托住了在疑惑着的头。
“知道现在是晚上的话，自然也会明白安心睡到大天亮，自然就是白天了。”
是指我现在放松的事情吗？这样一说的确也是了，之前一想到那些事情，老实说大脑被搅得一团乱，这样干脆地被表达出来，反倒彻底冷静下来了。
“我想现在自己是清醒了。”
“清醒？”
“嗯。怎么了？”
“绝对不是。”老人家的眼睛里面露出了犀利的感觉。
“不是吗？”错愕地反问，毕竟是没有料到的反应。
“人又不是画，添一笔就是一笔。真正的转变是不可能来得这么简单的。”
“......”站在我的角度上看，完全是不明所以，也许是老头子的话不知所云，又也许是自己实在是转不过来思路。
“没明白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连忙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之下，似乎也不好用什么虽不明但觉厉之类的话来回应。倒不如直接地承认就好了。
“如果只是被说上几句就可以确立下的决心，岂不是脆弱到再说上几句就又可以粉碎掉？”虽然是问句的格式，但是答案是肯定的。
我大概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觉悟，是靠自己的人生确立的。
“多谢。”
“如果没事的话，换下一位吧。今天时间很赶啊。”老头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