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两个大塑料袋子跑回了家，不等气喘匀我就赶紧准备开始做饭，果然穿着制服还是不行的吧？脱下制服换上睡衣，我也没时间再管丢在床上来不及整理的衣服，晚上再说吧。系上围裙之后我开始了忙活，对于家常菜的手艺我还是有自信的，虽然做不到色香味俱全但是也能让妹妹赞不绝口。虽然可能掺杂了什么别的加分在里面。
快速把菜炒好，占着一个灶眼的扣肉让它咕嘟着，等小影回来端上桌就好了。我提前在桌子上摆好了所有的东西，咬着一个没有烟丝的过滤嘴静静地等着她回家。
“我回来咯～今天吃什么？”真是好听又有活力的声音，希望她能一直这样下去。冲进门的她看见了摆在桌上的一大堆菜，扔掉提包之后尖叫着朝我扑过来。“哥我爱死你了，今天的好丰盛啊。”
“嗯，快吃吧，我去端扣肉。”我摸摸她的头把筷子递给她。
我把扣肉端回来之后她才发现了一个刚才她忽略了的问题，有点疑惑的问着我：“你哪来的钱？”
“呃…稍微赚了点外快。”我知道瞒不过她，只能实话实说了。
“…又去做那种事了吗？”她放下筷子，低着头问我。
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是说了要对自己好一点。”
“小影。”我叫着她的名字，“我不想因为我的拮据而让你受委屈…”
“清汤挂面也好，梅菜扣肉也好。”她摆弄着手机上的挂件，“跟哥哥你一起吃饭怎么会是委屈呢。”
“以后不会了，吃饭吧。”真的不会吗？不可能。
“嗯。”她听了我虚妄的承诺之后心情有所好转，重新露出了笑脸给我夹着菜，像高中一样。
“吃完饭去散步。”她把碗里的米饭扒拉干净之后无聊的敲着碗，眼巴巴的看着最后一块扣肉。
“别敲碗。”我把扣肉夹到她碗里，“我洗完碗就去。”虽然是以前没有过的要求，不过和妹妹出去走走也不错，夜里的夏风还是很怡人的。
“嗯，我来帮你。”她吞下肉块咧着油乎乎的嘴冲我笑着。
“伤手，你歇着吧。”我可不知道我贪便宜买回来的肥皂对她的手有多大伤害，让她不碰是最好的选择。
“真无聊，每回都不让我干。”她擦干净嘴埋怨着，然后从提包里掏出一支护手霜，“喏，送你的。”
“诶…？”看起来是椰子味的。
“我说呀，你这双手让我都嫉妒，好好保护吧。”她把护手霜塞到我睡衣的兜里，然后吹着口哨把碗碟端到厨房里去。
我伸出手低头盯着，皮肤虽然算不上粗糙，但是在掌心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有着许多细微的伤疤，那是连小影都不知道的事，我偷拿父亲的刮胡刀片划的。发完呆我想起来现在小影似乎在替我洗碗，赶紧冲进厨房把刚刚给水槽放上水的她拽出来按在沙发上。
“老实坐着，我一会就好。”我把电视遥控器塞给她。
“呜…笨蛋哥哥。”
“是是是我是笨蛋，听话好吗？”我揉揉她的头发回到厨房，开始用那块几乎搓不起泡的肥皂涂抹着油腻的盘子。为了不让她等太久，我尽可能快的刷完了盘子，锅什么的回来再处理就好了。
“走吧。”我擦干净手敲敲正对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发呆的她的头让她回过神来。
“啊…哦。你穿睡衣出门吗？”她回头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我去换衣服。”换什么啊…一点头绪都没有，束缚感那么强的男装真的不想再穿第二次了，当然也可能是心理因素。
“我想看你穿裙子～”喂喂你中午刚说我是男人的啊。
“好。”回到卧室我先把丢在床上的制服重新挂好，打算什么时候出去干洗一下，这算是我生活费里面的大头了。夏天的话…连衣裙？应该有这种东西吧，穿的次数太少我已经记不清了。
“蛮好看的嘛，还是把你当姐姐好了。”换好衣服之后她围着我转着圈圈，不时戳着我一贫如洗的胸部。
“…那我还是不穿了，你别戳了，反正是平的。”我抓住她的手腕。
“垫pad啊，算了反正晚上没人会注意的，走吧。”她仔细端详了一下我几乎看不出来的喉结，反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出客厅。
“果然还是小河边的风最舒服了。”她开心的拽着我的手腕，走在河边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空调房的。”我盯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明明那么像我的人却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我喜欢的，”她松开抓着我的手站在我面前，“是跟哥哥在一起。”
“我也是。”看着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可爱笑颜，我依然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触摸她。
“话说…”她拉着我在旁边的草坪上坐下来，“一直想问，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从来没有考虑过。大概我潜意识里认为我这样畸形的废物不会找到另一半吧。
“不知道吗？”她歪头看着出神的我，“那先从性别开始吧。”
“性别…”我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在超市遇到的那张帅气的脸。
“啧…那就暂且认为是女孩子？”她还是把我当哥哥看啊。
“无所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对我来说都一样，因为他们都不会喜欢我。
“嗯…喜欢高大一些的还是娇小一些的？”
“无所谓。”
“你给我认真想啊！”她敲着我的脑袋，生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是外国牌子啊，混合型香烟对身体的副作用要小一点吧。我想起了那包还没开封的红塔山。
“不要问这种问题了，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会看上我这种扭曲而贫穷的人吗？”我躺在草坪上，努力寻找着夏季大三角。
“至少我会。”她抓住我的手放在她胸口，我能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哥哥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人。”
“嗯，你也是。”我找到了，三颗明亮的星星，像她的眸子一样迷人。“我想抽烟了。”我盯着她嘴边忽明忽暗的橙红色光点。
“我早就知道。”她从包里掏出一包崭新的还没拆塑封的烟丢给我，“不用节省，抽完了还有。”原来是爆珠啊，我靠着月光勉强看清上面的图案。
“谢谢。”我撕开包装敲出一根过滤嘴有点长的烟。
“不许跟我说谢谢。”她替我点上火，我记得我第一次跟她学会抽烟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坐在草坪上替我打火，然后我被烟雾呛出了眼泪。
“小影。”我咬破过滤嘴里的爆珠，“夜空很美。”跟你一样美。
“我对看星星不感兴趣，回家吧，我明早有课。”她拍拍屁股站起来，把烟头踩灭。
“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