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犯罪吧？谁干的？”她嘎巴嘎巴地捏着手指的关节。
说了的话…他们的父女关系就毁于一旦了吧，这样小影的亲人就又少了一个，也就不会幸福。
“为什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她见我低着头不回答就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说话啊！”她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拽起来。
“就这样吧…是我不好。”我想不出别的话能安慰她了。
“什么叫就这样吧？什么叫是你不好？下次要我去gay吧的厕所里找浑身写满正字的你吗？”她抓住我的头发使劲摇晃着。
“我想喝水。”我抬起眼睛看着她。
“哈？”
“我想喝水。抹布…很脏。”嘴里的渣子还没吐干净，喉咙里的头发依旧在那里折磨着我。
“你…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水，不许乱动！”她急急忙忙的跑开，似乎生怕离开的时间久一点我又会出什么事一样。
我听着她的话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她的床上，肚子开始不争气的疼了。而且明明抹了薄荷醇头脑却好热啊…真奇怪。
“给，刚好喝，温的。”她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把装着温水的玻璃杯塞进我手里，“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遵守约定的小小惩罚而已。”我咽下混着渣子和头发的白开水，嘴里感觉清爽了很多。
“惩罚？而已？！”她不自觉的抓紧我的胳膊，“我要今晚不回来你就打算被捆一晚上吗笨蛋？！”
“连你也要冲我发脾气啊。”每个人都是这样，把所有的垃圾倒给我，把所有令人作呕的东西强加到我身上，我父亲是第一个吧，从我出生就开始了。
“诶…抱歉…我…我只是太担心你…”
“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好吗？”我挣脱她走回自己的房间。情绪稍微有点…满溢出来了。
回到房间我在桌子上摊开双手盯着掌心细密的痕迹，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所以大概…没人真的在意我吧。
我最亲爱的双面安全刀片，你真的一点也不安全。循着记忆里的方法我给它包上布条，梦回高中一样的在手心上划着。
我真的很喜欢掌心被浅浅的割裂的感觉，恰到好处的痛楚告诉我我还切实的作为一个人活着，而不是垃圾桶或者别人的影子。
血珠很快渗了出来，顺着被切开的浅浅沟壑横贯手心。这么说起来…本是暗色的衣服其实早就被血浸透了吧。我低头掀起来上衣看着伤口重新裂开的腹部。他们真的都很爱用鞋尖踢人，是什么流行的东西吗？
烟被血浸透了，根本点不燃。我叼着血腥味浓重的暗红色过滤嘴看着掌心慢慢出现的一条条伤口，情绪重新平静下来了。
“哥～其实我买了点心回来…你在干嘛？”她大概等了足够的时间之后终于按捺不住了，拎着一个小袋子闯进了我的房间。
“啊，你发现了。”稍微能正常的面对她了，“欢迎来到我的秘密领域～”我冲她挥了挥还带着血迹的手。
“你神经病啊？！”她甩掉手里的纸袋子带着哭腔冲过来抢走我手里的刀片。
“谁知道呢，在那种环境里成长的孩子真的会正常吗？”我无聊的咬着已经完全失去作用了的过滤嘴。
“明明你高中时候…”
“不是这样的，是吗？”我擦干净手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完全错误。”我冲她张开掌心展示着上面的痕迹。“每一条代表着什么呢？被殴打、被贬低、被恶语相向、被厌烦。把它们放出去之后我好多了啊，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眼前的妹妹低着头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地抬起了手。
“你也跟他们一样？”我看着她的样子仰起脸，“请吧。”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这么说了。
“…我去给你拿纱布。”她放下手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袋子转身出去了。
啊…其实我还挺想吃小点心的来着。总之，先解决那几个鸡蛋吧。
“手伸出来。”她拎着药箱重新进屋把门摔上。
我伸出手之后她毫不客气的把酒精倒在伤口上，医用酒精混着血液变成淡红色顺着胳膊流下来。
“嘶——”
“你也知道疼啊，忍着。”她瞥了一眼我稍微有些扭曲的表情擦干净我的手慢慢的绕着绷带。
“这么熟练啊。”我看着她娴熟的打结动作感叹了一句。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受伤。”她没有抬头，继续一圈一圈绕着绷带。
“我一直以为你超厉害的。”是啊，小影长得可爱性格开朗，人又聪明打架还厉害。虽然说是高中生的评判标准…不过已经很厉害了。
“是啊，我超厉害的。”她结束手上的动作捏起我的下巴盯着我，“厉害到我哥哥变成这样我都无能为力啊。”
“又不是你的错…”
“但是我可是你的家人。”她松开我一屁股坐到床上，“那天晚上你说梦话了。”
“抱歉，打扰到你了吧。”
“你说梦话的时候可爱死了，跟讲故事一样，所以我就听了一晚上。”
“…把你叫醒我啊，我就去睡沙发了。”
“没有没有，我挺喜欢的。”她叼上一根烟看着我，“什么样的你都喜欢。”
“所以…即使是这样的吗？”我撩起上衣露出勒痕和裂开的伤口。
“…嗯。”她缓慢而坚定的点点头。
稍微…有点那种冲动。她也是一样的吧？那样明亮的眼神。
“小影。”我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我知道我知道，没问题吗？”
“抱歉…让我稍微任性一下吧。”
“率直的哥哥更可爱哦？”又一次被她扑倒在床上了。血会弄脏床单啊…
所以说接吻真的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大概算是…互相慰藉？索求着彼此缺失的东西，互相满足着，互相安慰着。我们都是彼此的风筝线，即使划伤了也必须牢牢的攥在手里，不然就会像一阵青烟一样让对方飞走。
“血弄脏了…”我看着她烟灰色的衬衫。
“嗯。”她撩起衬衫舔了舔，舌头又在衬衫上留下一片水渍，“是甜的。”
“诶？”铁锈味很难闻，这我知道。不过看着她高兴的表情她大概也跟我一样病态的喜欢这种东西吧。
“所以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啊。”她敲着我的脑袋，“待会要出去散散心吗？”
“没钱了…”
“跟妹妹出去也要担心这种事情吗？”她从钱包里倒出一大堆卡，“算你欠我的。”
“要还好难啊…我会努力的。”
“用一辈子来还吧，笨蛋。”她笑嘻嘻的慢慢脱下衬衫，“去换衣服。”
总算是把鸡蛋弄出来了，我跪在浴室的地砖上喘着气。薄荷醇啊…真是难办的东西，不小心沾在伤口上了，现在整只手处于又凉又热的状态，总之先回去换衣服吧…沾着血的衣服可没法穿出门。
“哦～宽松系的外套诶，今天的哥哥可爱满分！”为了弥补外套带来的热量我特意好好的把头发梳起来了。虽然不想被说装嫩什么的…但是看起来确实青春了不少呢。
“因为胳膊上还有勒痕啊…穿短袖很难看的吧。”这件外套的袖子长到我可以把手上的绷带也一块隐藏起来。
“所以为什么不考虑男装呢？”她一脸阴险的笑着。
“那就请小影你穿吧，反正也没差。”我翻了个白眼，男装穿出去更奇怪吧。
“喔！你等我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撒开我跑回房间里砰的关上门。
一天没抽烟了。我盯着天花板上闪着红灯的烟雾报警器，小影给的新烟被血浸透了啊…真浪费。晾干了还能不能抽呢？晚上回来放进烤箱里试试吧。
“哟～感觉怎么样？”她从房间里跳出来跑到我面前，空军夹克还真是适合他，不过不会热吗？
“挺帅的。”故意用眼线描成的吊稍眼真的好有攻击性啊。
“所以…今天我是哥哥的男朋友！”不要兴高采烈地宣布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是是是，随你。”我站起来挽住她的胳膊，“走吧？”
“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