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母女两人坐在了餐桌前,艾蕾娜吃着艾丽做的爱心三明治,就连这味道都是那么的熟悉,自从脱离了下等仆从之后母亲的生活条件也比以前改善了很多,这是好事。
“唔唔。。。白面包,生菜,番茄,还有奶油,太棒了!这是我吃过最好的三明治了!”
“谢谢夸奖~”
“对了,之前想联系玛丽娜,她在哪?”
“嗯,威尔玛丽娜大人一会儿就来。”
“太好了,我等不及想见她了。”
听到艾蕾娜等不及想见威尔玛丽娜,艾丽有些担心了,毕竟威尔森家主已经明令禁止她们一家人和威尔玛丽娜有任何牵连了,可艾蕾娜这说得,难道就不怕又被家主叫打手给惩罚一顿吗?将一杯水放在艾蕾娜面前,然后坐在艾蕾娜旁边,说话的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那个,亲爱的,我没别的意思。。。你突然回来我很高兴,但是,嗯。。。你不用去工作吗?”
“啊这,工作?”
“嗯哼?”
嚼着食物的艾蕾娜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啊这。。。艾蕾娜忘了居然还有这茬?虽说她记得银月森林和德莫森王子给她的报酬也足够她闲一辈子了,可她从来都是天天在打打杀杀中过日子的,有工作这个说法吗???
“咳咳。。。是啊,酒馆,对!我在酒馆里。。。没错,我,我在酒馆里当服务生,我找老板请了两天假。哈。。。真不错。。。”
艾蕾娜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把三明治又塞到了嘴里。一边吃着午餐一边想着转移视线的艾蕾娜看到了窗外家门口的草坪,那里似乎因为母亲艾丽的长时间忙碌没时间修剪而变得杂乱无章,是啊,可以帮妈妈修剪草坪。
“那片草坪该修剪一下了。”
“你要修剪草坪?”
“开什么玩笑,我喜欢修剪草坪。”
“那就请便吧。。。你似乎一辈子都没修剪过草坪似的。。。”
拿起锋利的剪刀,艾蕾娜兴奋地出门去修剪草坪了,这一切在艾丽眼中是那么的奇怪,不过更多的是看到女儿的成长而感到欣慰。。。锋利的剪刀将杂乱的草坪修剪得整齐舒适,仿佛这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一般。
做完家务活,母亲艾丽带着艾蕾娜跟随其他仆人去街上迎接威尔玛丽娜的到来,在周围市民的欢呼声中,艾蕾娜看到威尔玛丽娜带着她的随从露茜安·萨乌斯丽坐着豪华的马车回来。当她们回到了家中之后,艾蕾娜和威尔玛丽娜自然是在花园里见面了。。。只不过她身边依旧带着那位近卫骑士。。。
“真是难以置信。。。很高兴见到你,玛丽娜。”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艾蕾娜·艾德希兰。”
“啪!!!”
“注意你的礼仪,下等仆人。”
艾蕾娜刚要上前拥抱威尔玛丽娜,却被身旁的露茜安粗暴地一把推开。怎么回事?艾蕾娜脸上有些许不悦,但是看到露茜安手中握着的剑即将出鞘,艾蕾娜忍住了,尴尬地拍拍衣服,看着眼前的威尔玛丽娜却是那么的陌生,她脸上的笑也只不过是礼貌性地笑笑,似乎她从没把自己当成过知心朋友一样。
“真是不敢相信,你们在一起了?哈哈哈。。。”
“是啊。”
“你们从哪回来的?”
“刚从魔界赶回来。”
“魔界?哈,我猜你们已经在进攻魔界了?”
“咳咳。。。差不多,看样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我的生日上你从不露面,虽然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得罪过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正视一下我这个勇者,看在我们曾经还是青梅竹马的份上,希望你能听得进去我说的话。”
“啊这。。。等等,玛丽娜,你的生日。。。是今天?”
“别告诉我你忘了。”
“哦。。。”
艾蕾娜根本不知道威尔玛丽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而且在她的记忆中威尔玛丽娜几乎和她见面的时间很少,甚至连后面在一起并肩战斗的时候她都不曾提到过关于自己的生日。显然看着走神的艾蕾娜,威尔玛丽娜和露茜安两人看艾蕾娜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仿佛眼前这个艾蕾娜得了健忘症,算了,真是可怜的家伙,真希望最后她不会忘了家中的规矩。
威尔玛丽娜的生日宴会是在花园摆的露天宴会,众多贵族们都在此齐聚一堂,仆人们给贵族们端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而艾蕾娜只能坐在草坪的角落里看着众人们享用盛宴。
“好了,让我们敬勇者威尔玛丽娜·威尔森·诺斯库里姆大人!”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谢谢你们。”
在和贵族们互相敬酒之后,威尔玛丽娜向众人宣布了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不但震惊了贵族们,也让艾蕾娜彻底懵逼了。
“好了,接下来我和露茜安要给大家一个惊喜,啊,你来和他们说吧?”
“你来吧,大家都期待着你宣布呢。”
“好吧~”
“什么什么?”
“告诉我是什么?”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威尔玛丽娜抬起了露茜安的手,露茜安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璀璨耀眼的戒指,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威尔玛丽娜抱着露茜安吻了下去。这一刻,强颜欢笑的艾蕾娜内心轰然倒塌了。。。
“哦!天哪!”
“呵呵呵太好了!”
“谢谢你,谢谢大家。”
看着羞红脸的露茜安,威尔玛丽娜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和各个送上祝福的贵族们拥抱感激,就连家主威尔森都拍手表示祝福了。
“虽然我无权干涉你的生活,但我还是要向你送上我的祝福,女儿。”
“谢谢你,父亲。”
随着宴会的结束,人们也逐渐散去,这时候艾蕾娜找到了威尔玛丽娜,她本想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看到威尔玛丽娜那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时,她想说的话全部硬生生咽了回去。
“恭喜你,玛丽娜。”
“谢谢,但还是叫我威尔森吧,毕竟我很快就要继承我父亲的家业了。”
“呃。。。好吧,我很高兴你能找到幸福。”
就在这时,露茜安找到威尔玛丽娜之后,她们便准备离开,艾蕾娜还不想放弃。
“谢谢你露茜安,有你的帮忙我过了一个温馨的生日。”
“没什么,毕竟我们俩都要结婚了,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我们进屋去吧?”
“好啊那我们走吧,呃。。。晚安艾蕾娜。”
“等一下等一下,别这样啊,现在都还没入夜,嗯。。。一起喝一杯?”
“改天吧。”
“别啊,今天是你的生日,而且你还订婚了,庆祝一下嘛。”
“你当自己是谁了?一个下等仆人来套什么近乎?也不掂量掂量,离我们远点好吧!”
艾蕾娜刚要上前就被推开了,是的,又一次被露茜安推开了,她恼怒地责备艾蕾娜的无礼,尖锐刺耳的话语让艾蕾娜感到无比的恼火,威尔玛丽娜抬手制止了露茜安。
“咳咳。。。能给我几分钟时间我和她谈谈吗?”
“呼。。。行,别呆太久。”
“谢了。”
看着露茜安进了屋,威尔玛丽娜这才憋着一股气带着艾蕾娜走到了花园的角落,艾蕾娜甚至没有从她心平气和的脸上看出一丝怒意。
“这边。”
“什么?”
“好了,嗯。。。你是怎么了?”
“啊?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一路那么的热情,你知道吗你今天甚至连晚宴结束之后都没来打扫餐桌。”
“啊。。。我只是替你高兴,玛丽娜。”
艾蕾娜欣慰地拍拍威尔玛丽娜的肩膀,既然这是她的幸福,那么自己也不会去干涉的。。。威尔玛丽娜看着艾蕾娜的奇怪行为皱起了眉头,然后下意识远离艾蕾娜几步。
“是吗,还有一件事,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玛丽娜’了?艾蕾娜,我们除了少数几次见面以外基本都不联系的。”
“是吗?哦是的,我们应该互相联系的,你是我的大小姐啊,哈哈。”
“哦,‘你是我的大小姐’?”
“是啊。”
“只有你缺钱的时候或者在我打仗的时候被通知前去保释你的时候又或是想在外面找一份工作时。。。才会这样说。”
“嗯?有吗?”
“呃。。。”
“唉,玛丽娜,之前那些事我很抱歉——”
“不,没关系,我只是。。。你知道吗,我不是要你改变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注意你当前的身份,也因为我们真的没什么共同点,知道吗?”
艾蕾娜越解释越混乱,她说话甚至变得激动了起来,她靠近一步威尔玛丽娜就后退两边,就连说完话离开都是绕着艾蕾娜走的。但是艾蕾娜鼓起勇气拉住了她的手,结果却是她下意识地甩开了艾蕾娜。
“我们其实是有共同点的,一定有的!”
“什么?”
“猎杀魔族啊!你冲锋在前,我紧随其后!那时候真的是。。。哈哈哈,太怀念了。”
“啊。。。我很抱歉,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别累坏脑袋了。。。”
“。。。”
威尔玛丽娜略显嫌弃地离开了,这让艾蕾娜是十分的委屈,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路从炼狱里杀出条血路才爬回人界,现在我他妈还要受这种委屈?不是,为什么我要受些莫名其妙的委屈??看着坐在餐桌前沉思的艾蕾娜,艾丽给她倒了杯水,担心地询问艾蕾娜。
“你还好吗?”
这旁人一眼都看出来是好还是不好吧,现在艾蕾娜的心里一直都在飙脏话,但是说真的,这一次给艾蕾娜的打击彻底给她人都整傻了。
“玛丽娜和我。。。我们关系不太好。。。”
“是啊,你们自从吵了一架之后就不怎么经常在一起了,更别说是搭话了,我只是觉得你们还不太了解对方。但是最近你是怎么了?从你回来之后我就看你魂不守舍的。”
“这事你是不可能会明白的妈妈,但我觉得像是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不想浪费,我想好好珍惜。。。因为妈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艾蕾娜从未感觉如此颓废,她抱着母亲,我很抱歉,妈妈,那时候我没能成功保护你,但现在我只能选择好好珍惜你。。。
隔天,艾蕾娜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偶然间通过布告栏看到了外界的战况消息,让艾蕾娜没想到的是曾经她解救过的太阳教会远征军在亚美利歌前线全都没能逃脱厄运,就连御空讨伐军也是如此。
“今天是卡帝尔亚烈士十周年纪念日,为了纪念太阳教会远征军和御空讨伐军数十万牺牲的战士,全国各地的人们发起了烛光悼念会。”
“悲报,银月森林的精灵盟友没能挡住不死族的潮水进攻,整片森林全被夷为平地,无人生还。”
“卡帝尔亚帝国与德琉克斯·德琉夏帝国的谈判以失败告终,双方撕毁停战条约,在面对外族入侵的高压形势下两国之间的彻底决裂让战火愈演愈烈。”
“帝都卡昂被魔族攻陷,教会军付出惨痛代价未能攻下城堡。铁十字雄鹰研究机构正式声明使用白磷弹和空中打击全力围剿上级魔族,帝都卡昂在数周的持续攻击下彻底化作废土。”
“利兹移民地,主要的粮食产出地,瘟疫的源头,如今这里散发的瘟疫未能成功阻止扩散,现在周边地区正笼罩在瘟疫的阴霾之下。”
“哦不,我明明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的。。。可是为什么。。。”
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艾蕾娜急忙在布告栏上翻阅着更多的战报和信息,越来越多的阵亡消息映入眼帘,曾经她帮助过的人全都因为没人解救而死亡。。。浑浑噩噩地来到教堂边的公墓中,艾蕾娜看到了父亲的墓碑,她心中的情感再也压抑不住,跪在父亲的墓前泣不成声。。。
“爸爸。。。那些人。。。我所救过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死了。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看这几天发生的这一切,就像以前的生活还紧追不放,就像它不想让我快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我去救这些人?为什么要让我来当这个英雄?为什么我自己只是想幸福,却会使其他人不幸福?为什么我得牺牲所有的一切?为什么??”
“这太。。。”
“太不公平了?是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克露苏?我还以为你已经——”
“我已经走了?我们可是被绑在了一起的。”
身后出现的人不是谁,是克露苏,这让艾蕾娜幡然醒悟,之前不是和克露苏在湖里洗澡吗?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是的,虽然感觉很真实,但是随着艾蕾娜的醒悟一切都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克露苏上前将艾蕾娜的眼泪擦去,她甚至没想到契约给予她的幻象对心灵造成了这么沉重的打击。
“邪龙契约,它不是实现你的愿望,而是让你以为愿望实现了,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根据你内心的渴望而塑造的幻象。”
“就像我发现了这里原本不该存在的你,但是我没法让自己醒过来,是的,明明是假的,但却是那么的真实,甚至让我痛彻心扉。”
明明之前是那么的幸福,可是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一切比艾蕾娜现在所拥有的更好,这是艾蕾娜内心渴望的一切,和家人团聚,在现实当中可能只是一小会儿,但是在这里艾蕾娜和大家感觉仿佛度过了很多年,度过了整个人生,不会再有痛苦和恐惧,只有爱,舒适和安全,艾蕾娜也会有自己的未来和家庭,为什么非得是我们来拯救那些人?难道我们做的还不够吗?
“哼,也对。我们这群坏蛋不适合安静的生活。命运把我们推上了更大的舞台。”
但是艾蕾娜拒绝了。。。就像曾经露丝和她说的话一样,像她这种人早就没有能安稳度过余生的资格了。看着眼前的克露苏,她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拉着她离开了墓地,四周逐渐模糊直到艾蕾娜再次醒来时就看到克露苏正趴在她的身边。
“感觉怎么样?在幻觉里。”
“糟糕透顶,你真该看看我的生活,克露苏,她们真的变化很大。”
“这么说,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当然。”
“好吧,我还以为那应该是完美的生活。”
“根本不是,那只是个愿望。我希望父亲母亲都能活着,妈妈没有死可父亲却因病逝世,我从未参加过战争我所拯救的一切全都不复存在,当然和青梅竹马。。。你知道的。。。”
“但我很高兴你没有沉迷在幻觉中,也很高兴你决定醒过来,艾蕾娜。在数千年的岁月中我遇到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坚强的,他们选择了留下,然后在渴求无尽的幻觉中溺毙。”
“对啊,我还挺幸运的。但说心里话,我真的很想留下来,想得要死。。。是的,我是说自从父亲母亲死后。。。我满脑子都在想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让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失去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
但他们依旧有很多人活了下来,你所做的是值得的艾蕾娜,这不公平,而且你知道这痛如刀绞,但是值得。克露苏默默地跟随在艾蕾娜的身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