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尸鬼,守护墓葬的陪葬者。”洛文克对莨说道,“这下可以确定了,这里的确是什么人的墓葬。”
“它们怕火么?”莨问道。
“稍微有一点,不过在这种时候,剑肯定是要比火把好用的——它们来了!”
在他们交谈的短短几秒内,那群黑影已经冲到了两人近前。它们有着人的形态,但全身像缩水了一样萎缩发黑:脑袋只剩头盖骨与外面的一层皮,眼窝中空洞洞的。它们的四肢几乎只剩下骨骼,前后腹部也几乎贴在一起,胸膛的肋骨历历在目。
面对火光,它们的行动稍微慢了一些,但还是嘶叫着向两人扑过来。
莨一手端着火把,一手握着长剑。他先砍倒了向他冲过来的两只尸鬼,然后用火把砸翻了从旁边偷袭过来的一个。火焰直接砸在尸鬼的脸上,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双手捂住脸在地面上翻来滚去。
洛文克剑术精湛,接连砍倒好几只尸鬼,但它们源源不断地从廊道深处涌来,回荡的嘶叫声响成一片。
火把被莨扔进尸鬼堆里,他抽出巨剑双手握持,开始大开大合地向尸鬼劈砍。尸鬼们手无寸铁,唯一的攻击手段只有发黑的牙齿以及尖利的手爪。剑锋挥来,它们根本无力抵挡,转瞬之间,地面上落满了残肢断臂。被砍得无法行动的尸鬼在地面放声嚎叫。
“莨,后退,它们越来越多,站在这里是顶不住的!”洛文克向莨下令。
两个人一边抵御来敌一边后退,地上铺满了尸鬼的躯体。尸鬼不再畏惧死亡,前赴后继地跨过同胞的尸体向两个人袭来。
“这里到底埋了多少人……?”洛文克一脚踢中一只尸鬼的下颌,它的半个身子翻滚着停到了一边,“可能是某个大贵族,把自己几万个奴隶都陪葬在里面了……”
莨专注于战斗,手中巨剑如风车般呼呼转动。一部分尸鬼试图抓住巨剑,不过下一刻便被砍得七零八落。
“莨!后退!”洛文克突然大吼了起来,“要爆炸了!”
在莨收剑后撤的同时,一道火光飞过他的身侧,撞到尸鬼群中。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刺目的光芒与火舌一同充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莨举起剑伏下身,努力在热浪中保护自己。尸鬼们则在火焰中尖声嘶叫,痛苦地挣扎。
过了一会,爆炸造成的混乱才平息下来。烟尘弥漫,呛得两个人不断咳嗽。
“这下好了。”洛文克举起火把照亮前方,尸鬼的残骸到处都是,廊道的石壁也满是污血“用了一发爆炎魔法,把这些家伙都清理掉了……但愿就到此为止了……”
洛兰趁着那机械在别处巡逻的时候拔腿飞奔,飞快地跑到了大厅对面的廊道。机械的独眼左右扫来扫去,最终也没有察觉到外来者的存在。
“呼……呼……”
不管怎么想,前方的道路都肯定要比身后的更加困难,但他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洛兰拍拍自己的脸颊振作起精神,然后小跑着继续前进。泛着蓝色光芒的廊道向前延伸,根本看不到尽头。
他突然听到一声机关的轻响,头顶的石板滑动开来,机械骑士从上面落到了洛兰的前方。他急忙停住脚步,把剑**。机械骑士的独眼扫过,最终停留在了洛兰的身上。
“你……你好……”洛兰垂下剑尖,略带拘谨地说道,“呃……能不能放我过去?”
机械骑士当然没有回答他的请求,只见那只独眼倏地变红,然后举起尖尖的圆锥骑枪向洛兰刺来。洛兰急忙举起剑,试图将其弹开。但是机械骑士的力量远超过他,他的防御形同虚设。洛兰最终只能向旁边闪开,也借这个机会绕到了机械骑士的侧面——
接着,他拔腿就跑,试图将机械骑士甩在身后。
跑了几步,他没有听见声响,于是扭过头。那名机械骑士悬浮在地面之上,行动时不发出一点声响。它紧紧追在洛兰的身后,抬起手中的骑枪正准备刺出。洛兰的心脏立刻跳到了嗓子眼,他拼命加快速度,试图将机械骑士甩脱。但机械骑士不慌不忙,也加速跟上了他的节奏。
就在这时,洛兰看到了廊道前方的又一个大厅。他冲进大厅,里面的光景让他一时间连血流都停止了。
六七个机械骑士在这里巡逻,它们的独眼纷纷对准了洛兰。
“咿——”洛兰惊呼一声,闪过扫来的刀刃,又侧身躲过一发飞来的弩箭。他的身后传来叮当的碰撞声,原来是几名机械骑士争抢着追赶洛兰,结果纷纷撞到了一起。洛兰趁乱把这一切甩在身后,进入了下一段廊道。
“呼…….哈……”洛兰喘息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士兵长剑也当啷一声落地。他稍微歇息了一阵,又站起身来继续向前。
这里……总算是度过了一劫……洛兰不禁松了口气。
相比之前的道路,这里的廊道似乎更加宽阔了。在右手边的墙壁上,也开始出现一些不明所以的涂鸦……也可能是画作。
“这是龙……还有人……这些又是什么……”洛兰凑近仔细看着墙上的壁画,“田地,太阳……这些一模一样的龙,好像在管理这些人们……守卫?”
他缓缓踱步向前,终于能看出,这是一幅长长的生活图景。在壁画的侧面写着一些文字。摩尔其神父曾经教给他文字相关的知识,他能断定,这不属于旧大陆的任何一个国家。
“那就是……先民……”洛兰喃喃道。
壁画经过时光的消磨已经处处斑驳,看不清上面描绘的事物。洛兰继续向前走,终于走到了这条道路的终点——一间被蓝色藤蔓照亮的厅堂。
“这里……会有值钱的文物么?”洛兰自言自语地走进了这间厅堂。
这里的环境同遗迹的其他地方大有不同——根本不像是在遗迹中,而是身处一片花园。
迎着入口便是一座喷泉,清澈的水流自上而下,落入水池当中。水池中空无一物,池底石砖的纹路清晰可见。
洛兰绕过水池继续向前。在厅堂的角落里,散落着几只不再活动的机械骑士。它们垂下头,独眼不再发出光芒。在厅堂的另一头,有着一座小型的祭坛,祭坛的中间立着一块黑色的方石。祭坛的头顶是一处天井,柔和的白色光芒倾泻而下,落在祭坛之上。但即使向上看去,也看不到光源究竟来自于何处。
一片安静,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祭坛两边铺有泥土,花草盛开,绿树也投下阴影。
洛兰走近祭坛,仔细观察那只黑色的方石。这遗迹中的一切,历经时间的磨损,都会失去棱角,表面也变得粗糙。但这块方石与之相反,表面光滑如镜,边缘棱角分明,如同刚刚切割…….它在这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俯视着方石,方石中映出他的面庞。一种奇妙的感觉从他心中升起,催使着他去触碰这块石头。
洛兰照做了,他把手放到了方石的上面。
接着,那柔和的白光逐渐占据了他的视野,他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