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断骨裂筋掌!」
心房已经癒合完好的袁盈魁,废话少说一掌拍去。且说这门断骨裂筋之招,早于江湖失传。这门武功完全是「伤人一分,伤己十分」,威力极勐,也是自残。一般而言不施全力尚好,一旦全力发功,必然真如其名「断骨裂筋」。故此江潮上虽有谱记载,却无人愿意学习。袁盈魁本身体质比较特殊,又出于一时好奇,才斗胆学之。
这一掌挥出,简直有如暴洪滔滔迎面扑来。变色龙怪人仓猝未及反应,小腹即时结实吃了一拳。「噗」一声响亮,看似威力绝大,可是打在怪人那钢铁外皮,也只能产生大片龟裂。纵然如此内劲透甲而入,变色龙怪人仍然腹痛倒下,一时无法站起身。然而对方也没有甚麽便宜,整条右手手筋及关节都裂开,肌肉下的骨头均尽数断碎,右臂可以说完全报废坏死。断骨裂筋之名非虚,乃自残伤敌的绝招,袁盈魁出手时已经将右臂置之度外。
不过真是很痛,无论如何也不想用这一招,可是除此以外自己再无其他手段可以重创对手。怪人本身就比一般人类来得强大,一般武功根本如同抓痒,对他们毫无用处。
变色龙怪人勉强忍住痛楚,无暇思考为什麽对方会死不去,尻尾又像蛇般灵活飞来,勾穿袁盈魁右肩。
袁盈魁不拘一格,居然左手一搭,整条右臂扯下来。尻尾即时彻后时,袁盈魁左手使出大擒拿手的技巧,牢牢抓住尾巴要害之处。下盘扎起咏春拳的二字钳羊马,凝聚最大的冲击力,左手却使出大摔碑手的抛投技,扯动尾巴将变色龙怪人再掷向另一面牆壁上。袁盈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尾端那枚银针又再夺地刺出,然而袁盈魁反应超快,左掌微微抬起至右边,尾针刺向空空如也的右肩。
这一枚针平常藏在尾部,刺出来的速度又快,袁盈魁不想花心神去避开,即时改变主意,左手举起尾巴再摔向地面,同时左脚狠狠踏上去。
「断骨裂筋腿!」
左脚骨骼尽断,发出恐怖的声响,却仍不及地面陷碎的轰裂声。在这麽近的距离发动勐攻,整条左脚也报废,但对方的尾巴亦断掉。变色龙怪人摇晃着站起来,失去尻尾后似乎没法平衡,左摇右摆的立不稳。相比之下袁盈魁似乎更加危险,缓缓后退至窗台靠住,地上明显可见左脚拖出长长的血痕。
「哼,害本大爷吓一跳,原来不过如此。」变色龙怪人嘻嘻一笑,袁盈魁绝非无谋,他已经准备好最后一招大绝。靠着牆壁从后撑着,左手应该还可以再使多一次断骨裂筋掌。对方欺自己重伤,必然贸然冲前,正中他下怀。
每到这种千钧一髮的绝境,他都不禁轻叹,为什麽自己总是不努力练功。活了这麽久,江湖上各门武功都只学少少,量多而不精。搞不好事后阳子又叨唠骂他学艺不精惹事生非之类⋯⋯总之自己很清楚,不是那种努力的人,亦讨厌努力。反正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相信绝处逢生,大不了就是一死。
变色龙怪人没有冲前,反而张口吐舌,如同闪电般疾刺挑向袁盈魁眉心。完全没料到对方尚有远距离攻击手段,他只能凭本能朝后一跃。
这一跃,就是跃出窗台,朝地下坠落。
「甚麽⋯⋯」
头仰天而坠,风怒逆吹,这个坠楼姿势不就是赵芷雅坠楼的死状?突然间袁盈魁似是明白一切,终于搞清楚一些事情。
「虽然我是不死身,可是还是有痛觉,坠楼摔死委实吃不消。」
明明事态紧急,但头脑仍然澄明地思考,未到最后一刻亦不放弃求生的意志。幸好习武之人总有应付跳楼的方法,他赶忙将内劲集中在左手,趁自己快要着地时再使出断骨裂筋掌,整块牆壁几乎砸陷,受强大的反作用力下他由直坠变成横冲,如同炮弹失坠刷入楼下对出的花圃,头部撞上大树树干,整株大树剧震,袁盈魁头盖骨爆裂,鲜血如泉涌出,几乎淹盖着他双眼。
路面的行人尖叫惊呼,袁盈魁神志快将麻木,但尽力靠右脚撑着身体推着自己离开花圃。仰头一望,变色龙怪人已经抱起巨蛹,爬出窗台,舌头贴上天台围栏,呼的一荡引体弹升,瞬间身体各处透明化,一忽而就不见踪影。
「干!他是蜘蛛侠吗?明明只是一隻变色龙咳咳!」
袁盈魁再无馀力,瘫在路上,迷煳间耳边听到有人问自己有没有事,之后彻底沉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