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宁夕和欣年,正站在森林里层的入口处。
说起学院内这片森林,那可有的一说。
这片森林没有名字,数条河流分布其间,占地面积大的离谱,占地占了学院面积的大半。但学生们总是愿意称它作“小树林”。在这充满情意的森林边缘是没有魔物出没的 ,因此也有许多小情侣来这里约会,人迹罕至又风景秀丽的林间小道,实乃小情侣之间幽会最好的地方。
但是只要往森林里走个百米,虽仍是悠悠林间光华景,却有不可计数的穷凶恶兽居住其中,这些魔物在魔力充沛的森林中成长,实力自然不俗。但也因此,学院会安排老师定时清理一些强过头了的怪物,只留下学生也能打的过的,还步下了魔法结界,把森林内的怪物按强弱严格分类,把整个森林分为五层,每层半径大概在100km。
大多数一年级新生的水平在第一层到第二层,水平较高的可以到第三层。更深入一点的就不是普通一年级能到达的范畴了。而最可怕的五层至今只有极少数人进入过,第五层的魔物强悍到了就算是一些二级教师也不敢说自己能活着走出来。
而现在的欣年和宁夕,正准备从第一层一路突破进去。
欣年左手随意的搭在剑柄上,系在左腰间的这把通体墨黑的细剑是言絮在临行前送给欣年的,剑刃剑柄一般宽,名字是「笔意」。正如剑名一般,这把剑在空中划过会留下如墨般的残影,和欣年刀光**的剑技搭配起来甚是好看。这把剑没有什么过多装饰,十分朴素,只由剑身剑柄组成,只是剑柄该有的剑格却不知所踪,欣年问起言絮也只得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欣年也问过言絮这把剑是什么级别。
和人一样,武器也有自己的品级。
普通十二级,高阶六级,超规格三级。
言絮却只是说了一句“剑是无限可能的武器,用品级来评判未免太暴殄天物”这样晦涩难懂的话语。
欣年指腹摩挲着剑柄,想起那锻剑人让言絮给欣年托的一首诗。
剑刃锋利斩风雷,剑锋锐利指云霄。剑为笔,罡为墨,天地作纸,黑白笔迹写遍天下;骨为砥,血为油,沙场作砧,红黑猩血流遍四荒。
剑本为杀人工具,锻剑人一首诗来,这「笔意」倒也有了些许的名正言顺。
只是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欣年也不敢深究。
剑,准确的指中华剑,学习难度大,耗时长,所以即使是在华夏的衣钵继承者羽国,习剑者也是寥寥无几。
但是只要是使剑者,可以肯定没有弱者。
但首先你得耍的起剑。
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欣年在言絮去找工匠打剑的时候就特别叮嘱过,要轻一点的,怕自己遭不住。
现在倒好,手中这把细剑怕不是能算宁夕腰间所挎「朝华」两倍重。
欣年拔剑出鞘甩了甩,还是觉得很重,欣年这两个月已经注重手腕和手臂的力量锻炼了,却还是耍不起来。
欣年叹了口气,收剑入鞘,看了看一旁立着的宁夕。
宁夕右手抵着下巴,左手轻放在左腰间剑柄上,注目着前方森林似在规划路线。林间碎碎的阳光洒在宁夕好看的一头银发上,光线的角度刚好半亮不亮地照着宁夕美丽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曲着好看的角度,澄澈的天蓝色眼眸,没有城府的干净眼神反而让人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微微皱着的眉头和没有一丝弧度的嘴角,透着淡漠的表情让她宛如天山的冰莲,多少人盼着看着,却连接近都做不到。倾国倾城,美的不可方物,美的拒人千里。
同时她是欣年的同伴。相互信赖,站在身旁的同伴。
欣年深吸一口气,早晨阳光和森林的气息夹带着身旁的香味。
“那么,走吧。”
“嗯。”
这是两位魔法师走向未来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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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略微疏松排列的树木让阳光很轻松地洒在地上。早晨的朝阳温暖而又舒适,晨间的草木香味也甚是好闻。
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什么魔物侵扰。
宁夕小心地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手不离剑。
欣年则是在想午饭做什么比较好。
森林里当然都是魔物,但魔物说白了就是体内含有魔力的动物,可能有一些种类会长的比较残念,但还是可以吃的。大概。
两人手上都戴着言絮给的储物戒指,很值钱的空间魔法戒指。
但是这两人装的东西除去帐篷和睡袋都挺怪的。
欣年装了全套厨房刀具,饮用水,砧板和野外也能用的锅和烤架,还有一些干粮。
宁夕装了很多调味料,以及一堆书。书里面有欣年死皮赖脸塞进去的几本轻小说。
戒指是挺方便的,只是怎么戴是个大问题,感觉戴哪个手指都不合适。
所以欣年和宁夕都选择戴在了大拇指上,自信魔法人。
按言絮的要求,两人要在三天内突破第一层,七天内突破第二层,十五天内突破第三层,最后在第四层停留至少五天。
所以说时间其实很来得及。
在走了一会后,觉得没有危险的宁夕松了口气,拿出言絮所给的地图边看边走,欣年懒散地跟在后面。欣年和宁夕沿着河流往上游走,按言絮给的这张地图,森林中央应该有一个水源地,但是并没有明显的画出来,整张地图就只有第五层的地图模模糊糊的。
走了两个小时,两人发现有些不对劲。
“走了这么久一点怪物都没看到。”
“不大对。”
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不说魔物,连鸟鸣都听不到一声。
两个人不由得握住剑柄,无声的恐怖像潮水一般从森林深处涌来。
森林的深处有什么……?两人不敢去想。
声音轻一点,再轻一点,不要惊扰了森林里的东西。
脚步缓一点,再缓一点,不要走入了怪物的大口。
呼吸慢一点,再慢一点,好好品尝这可能是最后的空气。
两个人精神紧绷,尤其是欣年,本就胆小的他现在已经开始退缩了,只是看着宁夕的背影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时间很快过去,两个人从朝阳走到了黄昏,跟着太阳的步伐,一起走向西边的黑暗。落日余晖洋洋洒洒地照亮森林,从树叶间透过的火红色的夕阳,多么热情,只是没有那么暖和。
欣年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只好开口道:“……要在这停下来休息一下吗?”
“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还是小心为上。”
“那回去吗?可能里面出什么事了。”
“我已经联系过老师了。老师说森林里有一些异状,但第二层还有其他几个班的人,他们的老师要我们确定一下情况。不过言絮老师说处理不过来的话马上回来就好。”
“也就是说……”
“对,他们在森林里失联了。生死未卜。”
“那他们的老师为什么没有来?”
“学院长拦住了。据说这个学院长最喜欢‘优胜劣汰’这一类说法……”
“……畜牲。”
“所以只能靠已经在森林里的我们俩了。”
靠我们俩……但是,我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立场要用我们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他们生死未卜,我们也可能遭遇不测,为什么我们要冒这个险?我和他们不认识不了解,他们后果怎样与我何干?既然已经出现了不知如何的状况,我们贸然前去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不是吗?不管怎么想,我都不能接受。
“……但是,”欣年顿了顿,停下了脚步,夕阳洒在脸上,等到宁夕转过头来才缓缓开口道:“为了不相干的人冒这个险,值得吗?”
“……你是指什么。”
宁夕语气带着一丝不解,转过身来皱了皱眉看着欣年。
“……我是说,我们可能也会处理不过来吧。因为别人而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我觉得……不是很划得来。”
欣年看着宁夕那直来直去的眼神心里有愧,不敢直视宁夕,眼神躲闪。
“你是这么想的吗?”
宁夕叹了口气,抬起眼眸看着欣年。
欣年下意识咬了咬嘴唇,不敢看宁夕。
她生气了吗?我对别人见死不救,会不会让她觉得太残忍了?我当然不愿意就这样袖手旁观,但是谁知道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要用你的生命去冒险?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得多后悔……我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处理好现在这种情况……
思量一番,欣年还是准备开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想说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很自私,我只想要,我重要的人能好好的。”
憋了许久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种风险尚未明了的事情,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所以,回去吧,好吗。”
“……这样。”
欣年没听见下文,便偷偷瞟了一眼宁夕,只见宁夕眼睑低垂,嘴角若有若无地翘起。
“那就……回去吧?”
欣年闻语一惊,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宁夕。
宁夕也抬起头看着欣年,欣年第一次看到她好看的脸上浮起笑容。
“没问题吗……?”
“嗯。同样的,我也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回去吧。”
宁夕本就是藏不住情绪的人,直来直去,这时候的笑颜也更显真诚可爱。虽然笑的轻飘然,只是一抹微笑,但那眼睛里藏不住的喜悦在闪烁。落日夕阳金黄色的光打在宁夕身上,金黄衬着宁夕一袭白衣一头银发,风衣随着林间微风微微摆起,让欣年一时晃了神。
欣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虽然很对不起其他的同学,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况且欣年本就对大部分的人没有什么好感,见都没见过的人死了又与他何干?
“那,回去吧。”
这也是宁夕第一次看到欣年笑。欣年眯着眼睛笑得欢愉,欣年平常一直耷拉着眼角让人感觉无精打采,只是在这温柔的笑颜下,才看出那垂下的眼角是那么柔和,如果再有一颗泪痣就变成悲悯众生的感觉了。
两人正欲返回,一道疾影从二层那边的方向飞射而来。
欣年反应较快,看到一道黑影袭来,刚想起剑护身,只见那黑影猛然加速,宛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冲向二人。
拔剑已然来不及,欣年脚步一滑抱住宁夕,刚运用魔力起盾护体,就感受到护盾被击碎,一股极强的冲击力直袭后背,霸道的力道把二人生生击飞了出去。欣年在二人飞出后当即旋转身姿把宁夕留在身前,刚调整好姿势,自己的身体就和一棵树亲密接触,树木轰然断裂。两个人被打出几十米远,撞断了一棵又一棵的树,在和一块大石头相撞后终于停了下来,把石头硬生生撞出一个大缺口。
“……这是什么?好重……好痛……身体像要断了一样……”
欣年放开怀里宁夕,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身体疼得像是要裂开,虽然用魔力护盾抵掉了第一下的大部分伤害,可余下的残力和一连串的撞击也不是自己能消受的。
“欣年!你怎么样?”
宁夕当即站起拔剑警戒,同时询问身后欣年情况。
“……没有什么大碍,但我现在呼吸一下都很痛,我得缓缓……”
欣年喘着一口一口的粗气,疼得龇牙咧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千把刀在肺里划过一般。
“咚、咚、咚”
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大地的震颤,身上的蓝黑色鬃毛还染着猩红的血液,一排一排的尖牙森白怖人,头顶两角,腰间挂着八颗人类头颅,巨大的四足每一步都流露出霸气,四蹄血红,五米的身高居高临下,背着一把巨大钢弓,手中提着一把半锈巨刀曳地而行。
猩红的兽眼直直的盯着二人。
人马。
魔物中的上位者,残忍的屠杀者。
喜好把人类头颅一刀剁下挂于腰间,以展示自己的强大。
三米巨刀锈迹斑斑,背上一把钢弓,手臂上的箭袋装着每支足有一米长的箭矢。
奔驰千人莫阻,弯弓万盾难当。
刀劈开山气势,弓出破天惊矢。
欣年清楚地看到,腰间挂着的其中一颗头颅血迹未干。
这人马只是往这一站,睥睨众生的强大就让人心寒。
宁夕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这五米高的怪物。
这头人马看来并不想和二人浪费时间,举刀高过头顶,先缓后急,一刀劈向站着的宁夕,刀势磅礴,震得空气爆鸣。
只闻猎猎破空声,锈刀开山气势却只是把地面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不见原本立于原地的宁夕。
人马刀未来的及收回,宁夕已绕到身侧几剑探出,「朝华」蓝色剑光闪过,人马一条腿顿时血肉模糊。可看着有效,只有宁夕才知道这几剑根本没入肉。
人马吃痛恼怒起刀旋转起来,宁夕刚刚闪开,刀刃就划过前一刻在的地方。人马大风车般的旋转卷起阵阵烈风,强大的风劲吹得欣年脸颊生疼。
宁夕给了欣年一个眼神便冲向人马,欣年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一记全力放在威力上的「雷鸣」炸出。
一声爆响,白色雷光一闪,三人抱树般大小的雷柱向人马轰去。人马忙举起巨刀格挡,雷和刀相接一刻,宁夕贴到人马身侧,以剑为法杖展出数层术式,轻声吟唱。
“雷为链,敌为囚,雷起声落万链束恶魂,「雷鸣」。”
随着术式完全的展开,无数道细雷流向人马,猛地一声雷鸣,细雷化作无数锁链,电光爆闪,滋滋作响的电束死死的把人马捆住。
宁夕看一击功成,飞也般的收剑入鞘,奔向欣年。
欣年抬起一臂,宁夕探手一抓将欣年负于背上飞奔而走。
“……这家伙,好大的力气……好疼哦。”
“你别说话,好好调整气息。”
一波绝妙的配合让二人勉强逃出生天,这种级别的怪物还不是二人能应付的。
欣年正在思考怎么才能躲过这人马,突然觉得背脊生寒,大喝一声“趴下”,宁夕动作没有任何迟疑,脚步一停直直向下倒去,带着欣年伏于地上。
两人刚趴下,就见一道细影从头顶掠过,掀起罡风阵阵。
那黑影击穿一棵树却毫不减速,轨迹笔直,击在一块石头上把石头整个击得炸裂。
这时候二人才看清了,是人马的箭。
回望身后,数棵树木被射出脸盆大小的空洞,一些细树已然倒塌,可怖的是这些空洞连成了一条直线,不偏不倚。
“咚、咚、咚”
左侧,急促的脚步声震地而鸣,欣年一看,人马飞奔而来,不过一瞬便奔到身前,带着冲锋的千钧力道,高高起脚血红大蹄一蹄踏下,欣年趴在地上看着魁梧无比的人马就像在看一尊杀神。
宁夕抓起欣年动身一闪,一声巨响,二人刚刚身处的地面被踏得龟裂而沉,丝丝泥土被踏到空中,地面留下一个大坑。
人马回头看向二人,只看见闪耀着白光的术式。
欣年早在被宁夕拉起时便起手施术,又是白色闪电一闪,没有刚才的那番程度,威力却也不小。
可是欣年没有料到这闪电竟没有丝毫用处。
人马以胸膛硬抗一发「雷鸣」,动也不动,龇起獠牙嘲讽。
“……怪物。”
欣年轻轻拨开宁夕扶着自己的手,缓缓站起,自己的身体勉强可以活动了。
宁夕扯了扯欣年衣角,欣年也不转头,只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拔剑出鞘。
墨黑长剑在空中留下好看的一道残墨,这道残墨一直连向人马身前。
「笔意」出鞘一瞬,欣年身形一闪,落在人马身前。
“「双钩」。”
欣年手中「笔意」墨迹四溅,右手手腕一抖,凌厉两道黑白笔迹在人马胸前划过,人马登时胸膛炸血,十几道剑伤留其上,却只是皮外伤。
人马吃痛怒吼一声,起刀横劈。
欣年不顾手腕传来的痛,借落地之势往后一跳,堪堪躲过人马直取咽喉的一刀,人马一刀在欣年喉咙前不足一指的地方划过,那刀卷起的罡风就让欣年喉咙生疼。
人马刚想又起一刀,就看到天蓝色的剑光一闪。
人马两只眼睛被宁夕一剑划过,鲜血四溅。
“吼………!”
人马怒吼一声,又来一次大风车,宁夕却已然躲远。
人马旋转一圈又一圈,卷起的罡风像龙卷风一般,豪放刀气四散,罡风所过之地草伏树倒。
欣年在人马停止旋转的那一刻,一个箭步冲到人马身侧,左手一撑,翻身站到了人马背上,随后持剑转身,一记「回流」狠狠地砍在人马后颈。
「笔意」这一次没有一点阻碍的划开了人马的皮肉,却只是砍出了几指深度,更进一点就又是那钢铁般的肌肉。
人马哀鸣一声开始胡乱奔跑蹦跳,想要把欣年甩下身子。
欣年本就是站在人马背上,还在惊喜于人马后颈的脆弱,一个没站稳便被甩下人马背,人马往后一踹,一脚把欣年踢飞好几米,撞在一颗粗树上。
“欣年!”
宁夕见欣年被一脚击飞,担忧地大喊一声,立马跑过来蹲在欣年面前查看情况。
“我没事……大概。还好我反应快,咳咳……”
欣年在被踹前一刻横剑于胸前,挡住了那致命的一蹄子,只是那千钧的冲击力还是让欣年受伤不轻,咳嗽的两声过后竟是吐出一口猩血。
一旁的人马后颈冒出丝丝黑烟,伤口处发出“滋滋”的声音。等那黑烟冒尽,伤口已然愈合。
“这应该是魔物特有的那个什么修复吧?不过眼睛治不好算是个好消息。”
欣年以剑撑地缓缓的站了起来。
宁夕不敢懈怠,持剑挡在欣年面前。
欣年咒骂了一句“怪物”。
那人马低声嘶鸣,打了两个响鼻,把刀高高举过头顶,转过身来面对宁夕和欣年。
“什……”
宁夕还没说完,人马便咆哮一声立刀劈来。
人马借着冲锋之势,短短一眨眼便到了宁夕面前,一刀劈下。
刀势震天。
欣年饶是反应快了一点,拉起宁夕往外一扑,二人侥幸面前躲过了这一刀。
人马刀劈空落在地上,巨刀砍过的空气发出爆鸣,掀起阵阵暴风,面前十米有余地面被砍出一道深深裂隙。
“它怎么……”
“嘘。”
宁夕还未说完,抱着宁夕趴在地上的欣年便一只手指置于宁夕唇前,示意不要出声。
宁夕一瞬有些失神。
空气爆鸣的声音几秒后徐徐消散,震天的刀势卷起的飓风却仍在刮。
等那风停,人马一刀劈空,立直身子站在原地静止不动,慢慢地向左右“望”。
欣年和宁夕缓缓站起,然后欣年对着宁夕比了几个口型,宁夕点了点头。
欣年脚步一垫,一闪而过,欺身到人马身旁。
人马怒吼一声,转头朝向欣年方位起刀一记横斩。
欣年双手持剑身体周转三圈,以剑回击。
“「回流」。”
银光乍现,一道优美的银弧裹挟墨黑随着欣年旋转而动,每旋转一周剑势更浓。
不听刀剑互击金属声,只闻重锤一声震。
细剑撼巨刀。
欣年露出一丝苦笑,自己的双臂已震得被生疼,纵使用上了腰腹肩足臂全身力量外加三圈回转的这一剑,也只是堪堪震开人马因为恼怒随意起手的一刀。
「回流」剑技用旋转牵引魔力流转,转得快不是关键,要让自身的魔力跟着动作一起流转,不得有偏差,才能使出这一威力不俗的剑技。
只转一圈就要牵引庞大的魔力,转三圈,欣年这一剑出完已经身体脱力。
人马不给欣年喘息的机会,被欣年震开的刀回斩过来。
欣年面对斩来巨刀视若无睹,嘴角扬起微笑。
耳边雷声如鞭炮。
随着无数雷声响起,不计其数的白色急雷一道接一道全劈在人马脸上,每一道都有碗口大小。
宁夕右手持剑剑尖直指向人马,剑尖处展开密密麻麻诸多层术式,展开的术式二人来高,术式闪耀出的白光照亮宁夕那绝美的容颜,雷电击起的劲风吹的宁夕风衣随风飘荡,雪般银发也微微荡漾,天蓝色的眼眸尽是淡漠。
宁夕吟唱不停,术式击出的无数雷电闪而又闪,原本开始变得昏暗的森林被耀眼的雷光照亮。
人马被打得应接不过来,怒吼一声想要冲上前,却被无数如奔流江河涛涛涌来的雷击打得暂时行动不得,被打得气绝跪地。
欣年回头看了一眼宁夕,宁夕微微颔首。
欣年一跃骑到人马背上,持剑用尽全力一刺,剑尖深入人马脆弱的后颈。
两个人同时吟唱,欣年剑尖也展出无计其数的术式。
长达二十余秒。
人马刚回过气来,刚想站直,又被无数狂雷击倒。人马想挣着站起来却徒劳无功。
宁夕的雷击更加暴烈。
“……千雷万雷,雷声不息雷光不暗,「雷鸣」。”
欣年这时也吟唱完了,抵在人马后颈的术式完全展开。
又是无数雷声。
两边同时击出不计其数的雷电。
人马感受到危机,嘶鸣着蹦跳,想要把背上的欣年甩开,但欣年巍然不动,剑尖一束束雷电在人马后颈炸开,剑尖一寸一寸的深入脖颈,同时人马脸部也遭着宁夕雷击的狂轰滥炸,人马前后受敌痛不欲生。
雷声不绝于耳,人马后颈被炸的血肉迸溅,前脸也炸的面目全非。
狂雷滥炸足足两分钟。
这头人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仍是那气绝跪地的姿态,血肉模糊的前脸和后颈,脖颈血肉只剩一半,露出的颈椎也被炸断,前脸雷伤也深可见骨,一颗被一剑斩裂的猩红眼球从眼窝脱出有力无力地挂着。头前后两边都炸的焦黑,鬃毛也电的蜷曲。
欣年收剑入鞘,从人马身上翻下,本就受伤的他又榨干魔力施术,一个脚步不稳就要摔倒。
走过来的宁夕见势赶忙跑过来用肩头将欣年支撑住,一只手拉起欣年左臂,一只手扶着腰,搀扶着带欣年在一旁石头上坐下。
等了半个时辰,欣年气息才慢慢回复。
欣年抬头看了看太阳完全落山的天空,点点繁星闪烁。宁夕摸了摸自己和欣年的戒指,把帐篷睡袋放了出来,又去拾掇木材升起篝火,最后不忘把言絮给的一颗药丸扔入其中,据说在这药的驱动下即使强如人马之流的怪物也不得近身。
欣年借着篝火看着从宁夕戒指里取出来的轻小说,喝了一口早就准备好的药,又吃了一点干粮。活动了一下右手腕,自己没有注意姿态暴力运剑,强行挥舞本就过重的剑让欣年手腕微微作痛,不过喝完药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宁夕吃了两口干粮,交代轮班时间就进帐篷睡觉了。
欣年和宁夕打算轮流守夜,毕竟魔物不近身不代表人不近身,学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不得不防。
可问题来了。
约定的三小时过去宁夕也没有起来。
欣年拉开帐篷一看,宁夕睡相安稳,带着微微的呼吸声,睡得正香。
欣年叹了口气,不再看那美丽睡颜,让他担忧的是宁夕严重的起床气。
以欣年这几个月和宁夕相处的经验来看,除了她自己的闹钟谁也别想喊她起来,不然就等着杀个几百遍吧。
没有办法,自己只能挨到天亮。
星空下,勉强自己用出高阶法术的欣年和宁夕跨入十一级法师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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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欣年抓了几条鱼做了早饭。
回到营地,宁夕也起来了,睡眼惺忪。
然后一顿道歉。
虽然欣年并不是在意,但是宁夕还是愧疚得紧。
欣年和宁夕用过早餐后一起去到死去的人马尸体旁,欣年一剑刺入人马胸膛,一划,一颗深黑色魔晶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这东西很值钱。”
“可以买很多吃的吗?”
“瞧你那点出息。”
欣年收魔晶入戒指,回头看向宁夕,罕见的笑了笑。
“你昨天救了我好几次。虽然这样说很矫情,不过谢谢你。”
“……我不也一样。”
宁夕不高兴地撇撇嘴,接过欣年递过来的戒指把营地收拾干净。
两个人沿着河流正往森林外面走,看到一名全身黑衣的黑发男子坐在河边垂钓。
欣年想了想,虽然和我并无关系,但是留不知情的人在这不知道还有什么事的森林还是太不厚道。
“那个,森林里好像出了点事,还是走掉比较好。“
宁夕站到远处警戒,欣年眼前的黑衣男子缓缓转身,眯着眼睛对欣年笑了笑。
“没事没事,我还有几分本事。”
欣年听了,耸了耸肩。
“敢问阁下是学院的教师?还是高年级的前辈?”
“嗯……也算是前辈吧,啊哈哈。”
这人又哈哈笑了笑。欣年看了看眼前人,衣装整洁,坐在竹编小凳上,身边一箩筐装鱼,一个长箱子装鱼具。
嘴角时时勾起的微笑总让人联想到言絮,那是充满自信的微笑。
“……既然您没问题,那我们先走了,您也多小心。”
“诶,这么快就走了?不陪我说说话吗?”
眼前这人听到欣年言语猛地站起快步走到欣年面前。
“嗯……因为这森林以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危险了,昨天就差点死在这了。”
“这样子……那便下次再见。”
眼前人倒也不恼,又对欣年笑了笑,从箱子里掏出一长盒。
“看你还挺顺眼的,这东西送你了。”
“这是……?”
欣年略有不解,却还是接过了这金丝木雕的盒子。
“回去再打开,你会喜欢的。”
眼前人又笑了笑,拍了拍欣年肩膀,回去钓他的鱼去了。
欣年道了一声谢,把盒子纳入戒指。倒不是自己没有防备心,只是对方魔力平稳流动没有一丝波澜,更还有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说。
至于好不好意思收东西这件事,欣年本就性子淡薄,与大多数人交而不往,自然不在意什么礼节什么面子,既然被赠礼,白送的东西又岂有不要之理。
欣年走前再道一声谢,那人只是挥了挥手致意。
欣年叫了宁夕一齐继续行走。
“……可莫要怪我,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不过,这也是对你们好啊,你们老师可真爱你们。”
这钓鱼青年在二人走后睁开眼睛,一双红瞳如火,嘴角笑意越发盎然。
不知是什么手段,宁夕和欣年所走方向被调了个大头,刚走离河边便往森林深处继续行进。
———————————
只是走了半个时辰,两个人竟然走到了第二层入口,这附近的树母不再像此前那般粗细,每一棵都足有五人环抱之大,而且树极高,枝叶茂盛,枝丫交错,阳光只得透过一点,显得昏暗无比,欣年宁夕所站之处算是唯一一块阳光较多的地方了。
“不对劲……我们昨天扎营的地方离第二层足足五十公里,就算是走错方向,半个时辰也绝不可能走到这里。”
欣年看着地图咂了咂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刚才那个钓鱼的人干的。”
“倒也可能。”
欣年叹了口气,回身要走。
突然又一道黑影冲来,欣年这次学了乖把宁夕推开,自己全力展开护盾。
没有想象中的冲击力。
只看见一棕发少年被护盾击飞几步,坐倒在地上。
这少年大概也是十六七岁,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脸上抹着一块深一块浅的血痕。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费力地向欣年伸出手,艰难的开口道。
“救……救我……”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猿鸣传入耳中,林木树叶飘荡。
欣年所站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
欣年拎起这棕发少年飞速逃离原地,待到二人抵达安全位置,背后传来一声巨响,一只三米高白色巨猿半蹲在刚才那地方。
这猿双手握刀,长长的尾巴上也卷着一把刀,腰间还挂着两把刀,前后四手一般长,都有五指,此时后手为足半蹲于地,前手搭在地上支撑。这白猿通体毛色洁白如雪,只是头顶一簇鲜艳红色惹人视线。
这猿提溜着眼珠子瞧瞧看看,上下打量欣年。
然后好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似的,指着欣年捂肚狂笑。
这白猿猴的笑声属实瘆人,似鬼哭狼嚎。
笑够了,这猿猴舔了舔带血的刀,飞身一跃攀于树上一溜烟便没影了。
欣年环视四周,看不见宁夕的影子。
“……麻烦了。”
欣年把那棕发少年放在阳光处,起手加了一层又一层的护盾,随后走到一旁轻声吟唱,脚边展出圆形术式。
“……这一招用的出来吗?”
那猿猴忽地杀出,两刀交叉一砍,想要一刀取走欣年性命。
欣年右手举起,又忽的落下。
“「落雷术」。”
一道闪电咔嚓从天空劈下,打在那猿猴身上。
落雷术,十二级法术,威力在魔法师这一等级威力可算一等一,只是魔力损耗极大,也并不精准,只有敌人站入术式才有一点命中率。
欣年展出术式十米半径,已经很费力,还调整了落雷轨迹,这一下起码吃掉三成魔力。
天雷的威力自然不小,那猿猴也是吃痛一声哀嚎,被电得原地打颤,浑身白毛被电的竖起。
欣年见一击得果,拔出「笔意」冲过去就是一剑。
那猿猴在最后关头堪堪躲开一剑,脖颈边白毛被削去几丝,跳回树上,对着欣年龇牙咧嘴,看起来十分恼怒。
欣年眼神淡漠,脚边展开术式一边吟唱一边思考下一步动作。
那猿猴在一棵棵巨树间跳来跳去,时而现身时而隐藏于树后,时而疾时而徐,摸不透行动轨迹。
那猿猴大抵是蹦够了,从高处一划而下一刀直取欣年首级。
自然又是一道落雷。
那猿猴一手指着欣年猖狂啊哈一笑,身体一顿,朝着原处飞回。只看到它那尾巴以一种离谱的长度挂在树枝上,此时正拉着白猿飞速往回,一发落雷落空。
欣年一击击空也不恼,只是耸了耸肩。
那猿猴见一雷劈空,刚着脚于树干便又蹬腿而出,飞箭般射向欣年。
“「雷鸣」。”
欣年抬头看了看,轻声念出术名,只见刚才那道雷打中的地面激起无数白雷像游蛇一般捆住飞射而来的白猿,白猿被捆住又被流窜的电流电的生疼,一时动弹不得,大声嘶叫着落到了地上。
那猴身上雷缚未消,身体酥麻,但仍是龇着牙齿暴怒冲向欣年。
欣年右脚为轴左脚往后一划,作拔剑式准备,一边运转体内魔力一边紧盯着冲过来的猿猴。
十步距离。
一剑祭出。
“「聚墨痕」。”
聚墨痕,中锋运笔,因笔锋常在点画中间行迸,笔画的中央线着墨最力,凝聚成一道浓重的墨线痕迹,故名。
欣年手中剑缓缓出鞘,右脚轻转,匀匀旋转,「笔意」斩出一道水平黑白圆弧,空气开始发出隆隆作响,剑气豪意滔天,像是在画卷上缓缓平走一笔重墨。
剑光轻轻闪过猿猴脖颈时剑光猛涨,剑墨四溅,登时血溅四方,猿猴那雪白的体毛被颈血飞溅一身,像那宣纸红墨。
猴子终究灵性,在脖子被斩到一瞬便猛然后撤,勉强躲过这一剑,后撤过程中惧上心头,自己若不是留了个心眼怕是就被一剑斩死于此地了。
猴子被斩断一半的脖颈丝丝冒出黑烟,不消一会便又长好。
猴子嘶叫一声,前手双刀放在地上,拔出腰间两把刀,然后后足取刀,手足尾五刀并用。
猴子急速冲来,在贴近之时猛然腰身一扭,像陀螺一般旋转起来,五把刀想那绞肉机一般飞速旋转,旋转起风掀起落叶尘埃。
欣年双手持剑回击,只听五声金属碰撞,猴子猛然上跳,手足并用,一记爻形斩击自下而上狠狠劈来。
欣年持手中「笔意」又是转体,以一记「回流」相击。
震开猿猴刀势,欣年并未停下,又是一周旋转斩下猿猴阴冷谋算想要偷袭侧腹的刀尾。
猿猴断一尾,五刀变四刀。
猿猴被震开又突步向前,一手疾一手慢,一足斜一足直,四把刀出刀套路一直在变,出手诡谲难料。欣年吃力地一剑一剑击回去,却还是挨了几刀,好死不死一刀正中持剑右手,虽伤的不深却疼痛无比。
那猿猴突然一刀砍在剑身中部,欣年手中剑几近脱手。
那猿猴乘机连出三刀,左臂,左腿,还有胸膛。
欣年被斩到空中,鲜血飞溅。
猿猴见一击得果,脚步一蹬,身形转到空中,四刀齐出。
“「落雷术」。”
白光一闪而过,白色急雷从天而降。
没有术式,没有吟唱。
欣年之前运用大量魔力在周身转动,铺好术式的模样,展开术式的一瞬间周身的魔力便把术式填充满,外人看来只能看到展开术式的一瞬白光。
这样做操控魔力精度要求十分可怖,损耗精力难以想象,更别提欣年没有用吟唱来传导魔力了。
无吟唱施法可行且普遍,毕竟吟唱归根结底只是便于传导魔力流入术式,只要你操控魔力精度够高,不吟唱自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施术是操控魔力会很累就是了。但是高级魔法你要是不吟唱就太过分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施术?拼死一搏罢了。
如果这发「落雷术」打空,就真的得死了。
那就不能让这猴子有机会躲掉。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结果也像他想的。
猴子惨叫一声,本就带着雷缚,又被一雷击中,被这雷击中登时浑身发颤,全身抖个不停,狂暴的电流在猿猴体内肆虐。欣年见势立马冲前想要补上一剑,只是脚步一顿,手臂刺骨疼痛直冲脑中,出剑没有了之前的锋芒和速度,只是堪堪在猿猴胸前划下一道血痕。
猿猴稍微能动便立刻狼狈滚地而走,躲过了欣年又一记横斩后稳稳站起。
一番交战过后欣年看似占上风,但那猴子吃了两道雷击一记雷鸣,一尾之断和脖子的一道斩,伤得很重却仍是还能支撑,欣年却已是强弩之末了。
欣年以剑强接数刀,又挨了几刀,虽然并不伤及要害,但一刀砍在右臂上,一刀砍在左腿上,欣年现在起剑都会刺骨般疼痛。外伤不记,欣年还用了个并未熟悉的高级剑技,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强运魔力使出剑技对身体损害实在很大,而且手臂也是被那猿猴的刀震得酥麻。本以为可以用那一记「聚墨痕」取胜,怎知这猴子竟聪慧如此。身体如此,体内魔力也几乎耗尽,两记「落雷术」一记雷鸣,还有几次剑技,欣年魔力已然见底。
欣年脚步已有几分虚浮,那猴子见欣年狼狈模样也不顾自己血溅全身,对着欣年猖狂的放声大笑。
欣年在这一战中始终面无表情,此时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猴子也不等,又是全速向欣年冲来。
欣年把剑归鞘,抬头望天。
蓝色剑光忽闪,猿猴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头颅便已经被一剑斩掉,即使是飘在空中的头也仍是龇牙咧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一道白色身影悠悠的落在地上。
“……太慢了,宁夕,我都快死了啊……”
欣年说完便一倒,躺在地上再无一丝气力。
宁夕走过来站在欣年身旁,双手负在身后,微风吹过,宁夕一头银发随风飘摇,身上一袭白衣还是一样的干净,和脚边血迹斑斑的欣年比起来可谓一个天一个地。宁夕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淡漠神情,眼神微微失神看向远方。
“我被你推开后,有只白猿突然杀出来,缠斗了有点久。”
“和我那只一样吗?”
宁夕摇了摇头。
“比你那只体格小了不少。”
“这样啊,我还以为比不过你,吓死我了。”
欣年说完就被宁夕一脚踩在伤口,疼得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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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临时营地。
“……那两只猴子把我的同伴全杀了,全吃了……十二个人只活了我一个。”
眼前的棕发少年坐在篝火前,眼神黯淡,耷拉着脑袋,用河水冲洗掉血迹的脸庞看得出十分秀气。
“就你们十二人吗?”
宁夕想起那匹人马,如果只有一队人那人马应该就没有人可杀了。
“不,我们是一个班的,和我们不同方位进入森林的还有其他两个班。”
那棕发少年双手抱膝微微颤抖,显然十分害怕。
欣年想了想,问了个问题。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完这个问题眼前少年猛然一颤,双手抱头,声音也变得颤抖。
“它们……像猫玩弄老鼠一样,抓住我又放掉,一次又一次……把我放在地上狠狠地踩,又把我像球一样扔来扔去,我……啊啊啊啊啊啊!”
那少年突然一声尖叫昏倒在地上。
欣年叹了口气,把他装进自己的睡袋里,放在篝火旁,然后和宁夕一起啃干粮。
“你不是不喜欢管别人的事吗?”
宁夕看着欣年歪了歪头。
“嗯嗯……反正不救他那时候也少不了打一架,顺手。”
歪头的话杀伤力有点过了。欣年这样想着。
二人带着这个不知名的少年走了一天,因为少年伤势严重,走得很慢,走了差不多一个白天才到这一层外围。现在三人正稍作歇息,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森林。
欣年和这少年都喝过言絮特供回复药剂,伤势已经愈合差不多了。
“你去睡觉吧,我来守夜。”
宁夕说着便往燃烧的火堆加了一根柴火,一脸壮士上战场的决意。
“你还是好好休息去吧,救命恩人。”
欣年看宁夕那像是要赴死一样的表情忍俊不禁,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休息。
不过宁夕那一剑真帅啊,虽然应该是我更帅一点。欣年这样在心里小声嘀咕。
宁夕狠狠瞪了欣年一眼。
“我可不想你守夜守着守着就睡着了,那多危险。”
欣年啃了一口面包,摸了摸宁夕戒指取出一本轻小说继续看。
宁夕本想再说什么,只是想到自己的确困的要命,没有办法,狠狠踹了欣年小腿一脚便钻帐篷睡觉了。
欣年揉了揉自己被踹的生疼的小腿,叹了口气,继续看他那本没有封面的轻小说。
欣年一边看一边想。
自己情急之下用出那种施术方法应该叫什么?瞬发魔法吗?不大恰当,毕竟还是要准备时间,那应该叫什么?隐匿施术?这个名字好,等回去教一下宁夕吧,感觉挺强的。
还有剑技,老师帮我改了好多招,有很多招式起码是大战士长级别才能用,这记十二级的「聚墨痕」就差点让我控制不住,还是慢慢来吧。
老师说要让我自己领悟,自己钻研,自己改善,最后这套剑技会变成我专有的东西。
但这也太任重道远了。
还是先把「雷鸣」搞明白。
这样想着想着,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拍。
自己居然会没有听到脚步声。欣年想起狼趴肩的故事,汗毛竖起,身形往前一探,转身同时手放在剑柄上警戒。
眼前是河边那钓鱼男子。
来的正好。
欣年皱起眉头,对着眼前男子开口质问。
“前辈……你这一手迫害我们意在何处?”
欣年始终保持警戒姿态。
那男子闻言捂嘴笑了笑,睁开火红双眸对着欣年开口。
“好啦好啦,放松一点,我其实是言絮叫来保护你们的,别担心嘛。”
“言絮老师……?”
“嗯,她其实是知道森林里出了变故,不过也想用此来给你们一点磨练。不过嘛,高级魔物还是很危险的对吧,但她碍于身份不能进来,就派我来啦。”
“但我这两次都差点死掉。”
欣年怎么可能信护卫这种说法,欣年这两战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了好几遭。
“我一直都躲在旁边看着的,放心,就算出事我也会第一时间出手的,就算缺胳臂少腿也可以回学校用医疗法术救回来,多大点事。”
欣年对这家伙的恐怖发言有点无言以对,但他想起了其他的事。
“……其他人你不救吗?”
“其他人关我什么事,我只保你们就行了。”
欣年仍是不为所动。
“嘛嘛,放轻松,我来呢,是要告诉你个事,怕你不知道。”
眼前男子看欣年没有对自己放下心来,深深叹了口气。
“……什么?”
“恭喜你,成为十二级魔法师和十二级战士,已经追平一年级时的你姐姐了。”
欣年闻语并没有太大反应,毕竟自己也多少猜到了一点。
“古人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这几趟鬼门关没白走。榨干几次魔力也是锻炼你自己,看那诡异的施术手法,你这孩子操控魔力的精度太可怕了。经过越级施法,现在应该习惯使用大量魔力了吧?你的剑技也很纯熟,等到了大战士长境界能使出元素剑技时肯定会更强……前途无量啊。”
这人说了一堆,欣年也是认真的听。然后又抛出一个问题。
“那……宁夕呢?”
“那姑娘啊……”
这人望天笑笑。
“和你一样,都是难得的天才啊。她控制魔力不如你,但是她在其他地方是你比不起的。反正她现在是和你等级一样的,放心了吧?”
说到最后一句,这人送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欣年假装没看到,微微点头,意思是道谢谢。
这人又说了几句出去除了宁夕和言絮对谁都不能说起自己之类的话,便又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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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三人也没吃早餐,便朝着森林外跑去。
说来好笑,宁夕欣年跑一段时间就得陪这棕发青年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青年也告诉了二人自己姓鹿名溢春,只是再问起家世之类的话题便缄口不语不再说话,也好在欣年二人不甚在意,三人在森林入口就此别过。
欣年带着宁夕飞剑而回,这次站的是「笔意」。
本来应该一个月的历练,一天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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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脑补到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