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街头,夕阳的余晖洒在满街人头上,囚车哐哐作响,马蹄声踏碎地砖的节奏,震得围观百姓心口发颤,街道边围观的些许人三三两两地讨论着眼前这番景象,话题无一不是那位身着红纹天鸢装且正在押送刘太守回顺天城里的少女。
“天哪,这不是顺天城里夏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会大老远跑来押送刘太守啊!”
“我跟你说,她可不是好惹的啊,听说前几年在宫中当着皇上的面,直接把一位八品贪官当即斩杀了,把其他大臣都吓得不轻啊……”
“是啊。我还听说汉王弹劾她都被皇上给压下去,并且不让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了呢,这位真的是狠人啊。”
韩灵抱着一堆东西,跟在翠儿身后,脑袋时不时转来转去,不断打听着这些小道消息,却又不敢插嘴,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火上身。
“那是刘太守?”翠儿望着囚车里灰头土脸的中年男子,微微蹙眉,低声道:“我曾听人说他手脚不干净,可真被人当街押出来……还真是没想到啊。”
说话间,她的目光悄然移向前方那领马而行的红衣女子,心想着:夏家的大小姐,夏娜吗,看来一会回去时得跟老爷和夫人汇报一下情况了。
夏家,来自顺天城的武将世家,家父夏渊乃是曾经将胡人打的好几年不敢出沙漠的猛将啊,兄长夏帅又是大理寺卿(正三品),而她又是天鸢机司的二把手,权力仅在当今圣上和公主皇子之下,负责统查百官,可以说整个大华无人不晓其威名,无人不惧啊。
此时骑在马上地夏娜身着红纹天鸢装,身姿挺拔如玉竹,面带半罩,眼神锋利如刀,仿佛每一个目光扫过,便能剖开世间虚伪与掩饰。
“她是谁?”韩灵踮脚张望,疑惑问道
“你收敛点。”翠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回答道:“她是京都夏家的大小姐,我曾听老爷,大小姐他们谈过,只知道此人是公主的贴身护卫,至于为何会有现在这场面,我也一概不知。”
我去,公主的贴身护卫?岂不是那个忻露还在城中。韩灵心里慌的一批,生怕被夏娜看到后禀报上去,自己这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翠儿姐,你看天色不早了,我们快走吧!”韩灵一脸讨好的在翠儿身边低声催促着,而翠儿见他如此反常,顿时怀疑了起来。
“怎么如此着急,难道你做错事了?”
“哪能啊,我一看就是老好人,给人发好人卡的那种,怎么可能会做错事呢,只是担心太晚回去大小姐他们会怪罪下来。”
韩灵一脸正经的回答道,心里却想着:难道我还能跟你说我之前不小心得罪了公主吗,不被交出去都难说啊!
“好人卡是啥?”翠儿听完思考一番觉得韩灵说的也不错,便没继续多想,一起返回徐府了
夏娜骑着黑鬃马在街尾停住,她策马回头望了一眼刚才韩灵翠儿所站着的方向,眉心轻蹙。
“刚刚那小子……总觉得有点眼熟。”
...
两人回到徐府时,天色已然完全暗下,院中灯笼点起,光影交错,倒显出几分安宁。
刚一进府门,韩灵就被牛马给叫住:“韩兄,老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行,我了解了,那你跟着翠儿姐一起把这些东西放下吧!”韩灵将手上那些杂物丢给牛马,快步去了后院,去的途中心里还在嘀咕着:这才升职第一天呢,就有事了?不过我也没见过徐老爷啊,希望没啥大事。
韩灵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一名中年男子静坐在一张老桃木圈椅上,手中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他身形魁伟却略显发福,眉宇浓密,眼神沉稳深邃,常年一身青纹藏袍,腰间束玉带,双鬓虽有些斑白,但并不显老,反而多了一分威严。
这名男子右手食指随书页翻动轻叩桌面,节奏不紧不慢,似是思索,又似已成习惯。
这人,正是徐家的顶梁柱——徐天雄。
他出身金陵旧族,自幼受过良好教育,既读过经书诗文,也习过些拳脚功夫。青年时曾随商队走南闯北,积攒了不少见识与人脉。如今虽年过不惑,精神仍颇为矍铄,行事沉稳,处世圆融,是徐氏商真正的掌舵人。多年来,他一手打理家业,将徐家维系在金陵城商圈之中,虽谈不上权倾一方,却也颇有分量,诸多同行对其皆颇为敬重。
忽然,侧门轻轻一响,一名着淡青色襦裙的丫鬟款步而入,俯身行礼,柔声道:“老爷,韩灵来了。”
“让他进来吧。”徐老爷目光仍落在手中的拓本上,语气平稳,只随手一摆,示意丫鬟退下。
不多时,门口响起脚步声,一名青年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哟,徐老爷,晚上好啊!这都晚了,不知您吃饭没?找小子可是有要紧事?”
韩灵一边说着,一边抱拳作揖,语气轻快,神情满是亲热。眼睛滴溜溜转着,还时不时偷偷打量徐天雄,浑身透着几分滑头劲儿。
好小子,一进门就套近乎。徐天雄手指轻轻一顿,目光依旧没抬,心里却略微点了点头。他看人一向准,虽未正眼看这韩主管,但凭着几句话、几步路,已觉此人并无恶意。再加上从翠儿那里得知的赖月京之事,对韩灵的行事风格也多了几分理解与认可。
“今天的事情,翠儿都跟我说了。你虽入府不久,却不惧权重,属实难得。”
徐天雄将拓本缓缓合上,搁在案边,目光移向站在书案前的韩灵。那人神情平静,站姿随意,既不卑也不亢,仿佛对眼前这场对话毫无压力。
韩灵闻言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不敢当不敢当,小子只是看不惯这欺软怕硬的人而已。”
徐天雄闻言一怔,随即仰头大笑,眼中一瞬间闪过几分激赏之色,原本拘谨的气场也随之一松。“好一个‘看不惯’,哈哈哈哈!”他笑声爽朗,带着几分意外的畅快,似是久违地遇上了什么合心意的人。
可没多久,徐天雄话锋一转,语气中重新添了几分分量:“跟我年轻时很像。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翠儿如果没来,而且就算是来了也站在赖月京那边,你又会落到什么地步?”
韩灵抿了抿嘴角,神色没有太大起伏,仿佛早有准备。他直视徐天雄,语气坚定道:“赖月京本家管家,而我是那个不存在的分家管家,就算最差的结果我也可以将人保下,并且让这事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当然如果翠儿姐是那种不分是非之人,我大不了进牢里待几日!”
说完,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坦然,仿佛真没把一切放在心上,倒像是在看一局未完的棋。
赌狗的字典里哪有怕字,赌输了顶多跟现在的赖月京一样在牢里住几天呗,然后出来就不能在徐家签的合同也就不做算了呗,反正自己没多大损失。
“很不错”徐天雄听罢,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觉得眼前之人不怕死,也不惧代价,能做事。
紧接着他从他从身后的柜格中取出一块木制腰牌,抛向韩灵:“从明日起,你正式接替赖月京的职务,负责采买一应事务。府中下人若有不从,可直接来报于我,或夫人、慧雪。”
韩灵一把接住腰牌,脸上立刻恢复那副招牌似的笑容:“嘿嘿,小的定不辜负老爷信任!”
语气里虽满是嬉皮笑脸,却也听得出几分认真!
徐天雄点点头轻嗯一声又讲道:“你刚回来,应该还没去吃饭,先去吧,明日我让人带你熟悉一下”
说完就摆手让韩灵离开,而自己又将刚刚放一旁的拓本继续拿起来看。
韩灵表达式的拱拱手,很快的离开了书房,他低头看了眼刻着自己名字的腰牌,心里顿时感觉:这份工作,好像并不是像表面那么简单。
韩灵也没多想,伸了个懒腰,两手抱在脑后,步子迈得大大咧咧,晃晃悠悠地朝厨房走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得很,仿佛方才那场对话根本没发生过。
而徐天雄见韩灵离开后,自言自语道:“看来那老道有时眼光确实不错”
...
顺天城里皇宫-御书房内
一位剑眉入鬓,双目如电,面容沉稳,神情中自带威压,不怒自威的老者端坐在一座辉煌无比的金椅上,他身披黑金冕服,衣纹上绣着五爪金龙,此时此刻正看眼前一位戴面具之人
那人悄然迈步上前,步履稳健如同鬼魅,身形一顿,便单膝跪地,右拳抵胸,低声道:“皇上,金陵的布局,臣已经安置妥当。”话音虽轻,却透出不容置疑的笃定。
皇帝轻嗯了一声,眼神深沉难辨,看似平静,实则藏着几分不动声色的关切,沉声问道:“忻帘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微微拱手,声音低沉而冷静:“皇上不必忧心,忻帘公主所统领的天鸢司留下的尾脉,幽篁已于暗中肃清。”
他抬起头,金属面具在灯光下映出冰冷微光,语气平稳却暗藏锋芒:“天鸢照明,幽篁断根,职责所在,不敢有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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