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突然。
但南宫衣雪是认真的。
鸽子们扑啦啦飞远了。
留下空地以及鸽毛。
这群小家伙总是胡闹得极了,羽毛掉一堆。
南宫衣雪随手挥了挥,凭空而来的云雾便将鸽毛席卷而去,卷作片片飞灰。
小姑娘虽然对鸽子们有些不满,还是感激地点点头。
小家伙们通人性,知道让开。
或许不通。
只是怕伤。
生灵喜欢趋吉避凶。
人是如此,鸽子们亦是如此。
小姑娘的剑很吓人。
“真来啊?”
“真来啊。”
钟离玖荧嘟起了一张小嘴,满脸的不情愿,却也只好抽出别在腰间的两柄幽暗匕首,眼神刹那间变得冷冽。
“这是匕首?这么长?”
南宫衣雪瞧见钟离玖荧的武器了。
不禁愣了愣,似是有些惊讶。
“是挺长。
但很顺手。
而且是神兵嘛,当然有特点。”
钟离玖荧的笑容是如此纯真无暇呐,令人不由心生温暖。
少女的身影却豁然消失在南宫衣雪的视线中。
再度出现时,便是金铁交锋之声。
迅疾。
狠厉。
南宫衣雪对这一击如此评价。
钟离玖荧原来习得的是刺杀术,难怪气息如此微妙。
一击不成,少女自是要再度隐于阴暗。
眼中却只剩漫天霜雾起。
“你干嘛!”
钟离玖荧一惊。
堪堪拦下南宫衣雪的挥剑,稍稍喘了几下粗气后,便气急败坏地朝小姑娘大声呵道。
若不是她对杀气敏感,她还真觉得南宫衣雪是要把她给杀了哩。
南宫衣雪见她拦下不算轻松,歉意地笑笑。
“有所精进,没掌握好。”
“你!”
钟离玖荧真是囤了一肚子脾气。
有进步要试剑也不要来找她呀。
北剑前辈就在小屋里哦,除了红尘剑仙洛衣外,天下有名的剑客最强的就是前辈了呀,甚至还是帝榜公认的榜首呢。
“不要。”
听到钟离玖荧的建议。
南宫衣雪略作思索,果断摇摇头。
爹肯定会放水,不对,放海。
这样就没试剑的效果了。
“可我是尊境啊!”
钟离玖荧似是气恼无比,作势要将匕首收回腰间。
却不曾想,南宫衣雪的身形于恍惚之间逼近,嘴角那抹肆意潇洒逍遥的笑如此清晰。
本应是抵挡不住帝境一己之力的少女,生生以双指夹住了长剑。
脚下泥土皴裂,能隐隐瞧见少女双腿微颤。
“这才对,难怪你不怕。”
“哼······”
钟离玖荧轻哼。
似是放弃了般。
试剑?
哼哼。
南宫衣雪只是想试她而已。
“你还是不愿相信嘛,我在这真的是巧合哦。”
“之前半信半疑,现在信了,毕竟两次都出现得如此巧合,必须警惕。”
无论是当初的淮苏城或是如今的雪龙城,都有钟离玖荧的身影,南宫衣雪总归是放心不下的。
“我道歉。”
收剑入鞘。
少女轻笑。
南宫衣雪深深地鞠了一躬。
忽地想到坏主意,又行了个江湖的剑客礼。
嗯嗯,这样就有她心中的江湖气了。
然后再一次提起逍遥剑来。
来若白虹。
沉沉无声。
仿佛锦鲤数百尾,方来会剑下。
钟离玖荧嘴角一抽,轻轻叹了声,幽紫内功倾巢而出。
果然,这丫头不止藏了气息,还藏了武功。
早在一二年前,她便是帝境了。
不然挡不住剑意嘛。
······
自是平手。
不过是试剑而已,她只是想试试如锦鲤出剑罢,顺带试探一下钟离玖荧而已。
虽说有意外之喜吧······她感受到与钟离玖荧初见时那股极似月夜狼王的锐气与霸气。
“所以,其实你比我入帝境要早一点咯?原来你才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嘛。”
南宫衣雪与钟离玖荧并肩躺在草地上,逍遥与长匕被丢在一块。
钟离玖荧眨巴眨巴妖冶的眉眼,不过是冷笑了一阵。
“你放水了,衣雪,帝境之上还有境界?”
少女确定,这并非她该有的剑意。
“啊······有是有的。”
犹豫些许。
终归沉默。
南宫衣雪捏了捏钟离玖荧的脸。
“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东西的代价算是挺沉重的。”
脑海中忽地浮现出洛衣落寞的嘴角。
女儿最懂洛衣的心了。
假坚强。
装坚强。
她下次倒是要问问仙無,洛衣有没有在她离开后悄悄地哭,或是数月见不到爹而烦闷得啃枕头。
洛衣做得出的。
有时她的确像个小女孩儿。
有时又成熟得不像话,智慧得不像话。
“这件衣服好好看哦······”
钟离玖荧喃喃道。
她打断她的思绪。
“真心的。”
她又补充道。
小姑娘这身裙子虽然短了点,但无论是花纹或是做工,非巧夺天工者是无法制作的吧。
“娘说这叫校服,理解为学堂给学子的统一服饰就好,但好看是真的。”
而且制作不麻烦,南宫衣雪在洛衣的衣柜里看见一大群。
似乎洛衣尤其偏爱这一种款式的裙子。
啊······她给忘记了。
南宫衣雪一怔。
该多要几身的。
反正她的好友都是些姑娘,正好送给她们。
想来一众莺莺燕燕穿着各式校服行走在青涩的小道上,会是不错的风景。
“不会,只会有一种相当怪异的感觉,因为你们不同。”
南宫天涯永远会恰到好处地煞风景。
稍稍打了个呵欠。
他又换回长袍啦。
又不练剑。
不穿剑袍。
而且长袍是洛衣那边儿的料子。
晚间睡觉时可以直接穿着的,软暖软暖,可舒适了。
“也不要和我这老头说下头啊,不讨女孩儿欢心啊一类的话,你爹我有你娘就够了,不必再去讨别人高兴,衣雪早点歇了,明日带钟离丫头去趟雪龙。”
好······好无懈可击。
南宫衣雪为老爹完美的回答震惊。
不过她们去雪龙城了,那南宫天涯要做什么?
青年瞪着疑惑的眸,指了指自己。
“我?疗伤啊?不然?”
用力搓了搓闺女儿的头,南宫天涯轻笑着回去屋子里了。
小姑娘勉强隐去眼底的不虞,见身边的少女打算起身,却一把拉住了少女的衣袖。
“你说你的长匕也是神兵?神兵有名,长匕叫什么名字?”
钟离玖荧愣了愣,将长匕收回。
“落日。”
“明明是暗色?”
“所以叫落日。”
哦······
好大的口气,要将永恒的烈日遮蔽。
“别想这么多啦,北剑前辈不是说要我们早些休息嘛。”
谈笑间,钟离玖荧蹦蹦跳跳地向小屋走去。
活像一快快乐乐的小兔儿。
目送她走远。
南宫衣雪仅是再次闭上眼,不知想些什么。
她能感觉到,方才想要引动道境伟力时,心口没来由地一震,继而便是大地的哀鸣。
但似乎没人能听得到,唯有自己有所察觉罢。
不能用啊。
真麻烦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