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捌·你清高

作者:夏索尔 更新时间:2022/7/15 21:19:01 字数:2218

段陈年受邀而来。

他倒是没料到南宫衣雪会主动寻他。

约定的地点在都城之中一条很小的巷子里头的小饭馆。

他家菌子火锅很好吃,但知道的人少。

多是住那的老人家们。

过年呀。

生辰啊。

或是有其他值得庆贺的事儿。

儿女们从天南海北回家,很多时候就挑了这家馆子。

便宜又好吃嘛,掌柜就是这家的厨子,也是自小生活在大理的老人,最懂。

段陈年摇了摇头,姑且将南宫衣雪如何得知有这么家小店的事抛于脑后,打理一番着装,见没异常才走入饭馆里。

“几位?”

声音从后厨传来的。

大抵是掌柜太忙,腾不出人。

店里居然也没个伙计。

今日还好。

不算冷清。

段陈年往里探也瞧见了三五桌。

而最靠窗的那桌显得尤为特殊,仿佛成了她的领地。

少女略显慵懒地撑着脑袋,掰着指头。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碗里。

茴香豆。

算是点菜的赠品吧。

桌上摆着的火锅咕嘟冒着泡呢。

少女偶尔看看火锅。

又偷偷瞥向菌子们。

馋了。

段陈年似乎看见了常在宫中走动的流浪猫。

这百分百是馋死了呀······不觉有些好笑,向后厨里的掌柜解释了声便向她走去。

于是此生大抵忘不掉的愤懑目光刻印在段陈年的眼底了。

这位皇子嘴角稍稍抽搐了下。

哦······

他来晚了。

小姑娘那叫馋吗。

她分明就是馋得要死了。

“你买单。”

她狠狠道。

段陈年的嘴角再一次微不可察地抽搐起来。

······

南宫衣雪向来不对人太客气的,而段陈年也借此良机明白了两个道理,一个叫惹谁不能惹女生,另一个叫人不可貌相。

他的小金库被吃得一干二净。

一个装疯的皇子能多有钱嘛。

发狠似的填饱了肚子,小姑娘倒是很满足。

段陈年无奈一叹,也算是体验了一回她请客,他买单吧。

挺新奇,不过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啦······

行吧。

微抿一口清茶。

段陈年轻笑道:

“你喊我来总不是坑我一顿饭来的?”

“为什么不行?”

南宫衣雪眨了眨眼。

见段陈年肉眼可见地黑了脸色,作势便要离开。

他本打算等小姑娘出言挽留他哩,可直到要走到门口了南宫衣雪也没出声。

心知自己中了她的小算盘,却只得无可奈何地走了回去。

还看见南宫衣雪那若有若无的坏笑。

算你狠。

段陈年翻了个白眼。

南宫衣雪也不算开玩笑啦。

她把文书递给了他。

“看吧。”

“这是?”

“你的好弟弟和好妹妹的打算。”

段陈年愣了愣,难以置信地反复倒腾着他渴求已久的把柄。

不是······那他这么些日子拼命拉拢各位臣子,又想尽办法把诸多权力掌握在手中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白干啦?

“哪能是白干呢。”

南宫衣雪轻轻瞧了瞧桌子。

“你登上皇位后要啥?

臣,权,对吧?”

对。

段陈年无法反驳南宫衣雪地话。

但如此轻易得来的东西总令段陈年有种······怪异的错觉。

弟弟妹妹们,他们与那位国师同流合污。

目的终究是皇位而已。

“嗯嗯。”

“嗯嗯?”

南宫衣雪敷衍的模样让段陈年觉得疑惑。

不过段陈年的说法也没错,至于追求皇位的背后原因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小姑娘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果断向门外走去啦。

“这些留给你。”

到底还是沾了白露的口水呀,小姑娘不是很想要。

她看见窗外的鸽子在飞,就是北冥离竹那只好肥好肥,烤起来大概能吱吱作响的鸽子。

然后那只鸽子就抖了一抖,无辜的小眼睛还在拼命地四处打量嘞。

想来这位小鸽子是察觉不了那股杀意是从何而来,又为何会来了。

这些日子就靠鸽子来往书信,时间确实久了一点。

再拖下去说不定会出什么变数,不如提前解决掉。

“对了。”

南宫衣雪笑着看向段陈年。

他盯着那几张纸苦思冥想。

“要雇我吗?

很便宜的哦。”

······

城外。

野花香,野草长,野树随着风摇啊摇,端木曦云与北冥离竹便端坐在河边,目送着鸽子离去。

“钓鱼吗?”

“你哪来的鱼竿?”

北冥离竹朝河岸柳树努嘴。

柳树:你清高,你了不起。

端木曦云有些坐不住。

她摇了摇头。

“你钓吧。”

可能还要打仗,这次是大理的内乱。

边境的消息让她们有些惊讶,仔细想来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夺嫡,放眼历史大多是满溢着血雨腥风的。

知道是一回事。

理解就是另外一回事。

要打仗就肯定要死人。

端木曦云有些不忍见到这般血腥的场景。

北冥离竹见她魂不守舍,想半天没想到安慰的法子,只好沉默。

鱼儿咬了钩子,简易的鱼竿很柔软,不住地忽上忽下,这条鱼一定是一条大鱼吧。

可北冥离竹没有拉起鱼竿,任由鱼儿挣脱片刻后游了回去。

她到最后也不知道这条鱼到底大不大。

泄气似的丢了鱼竿。

北冥离竹向后一躺。

舒适。

逐渐开始理解南宫衣雪的心情了耶。

难得的闲暇总会让人更为怠惰,北冥离竹悄然阖上了眼,弱了呼吸。

放空心神,静听四方,而后什么也没能听到。

“你又去扫墓了?”

端木曦云怔了怔。

她以为自己去得隐蔽,没想到还是被北冥离竹看见了呀。

“亲生父母的墓穴总要拜一拜的,而且······每一次去我都在想,我爹与郭将军的爹是兄弟,所以三人的墓在一起。

而我娘的墓在我爹的旁边······”

言至此,北冥离竹晓得端木曦云百思不得其解的点了。

那里一共有五个墓,这安眠于这第五个墓之下的人她们至今也不知道是谁。

南宫衣雪倒是送来了些猜测,有不靠谱的,有靠谱得过分的。

比如这个,“段巧云厌恶皇宫,她说皇宫对她来说是个牢笼”。

还有一点,“段巧云还说大理还有为公主。”

小姑娘就猜了。

这位公主在哪?

她曾经奋力向牢笼之外逃去。

可她成功了吗,或是最终失败,陨落他乡?

南宫衣雪给了好多好多的版本。

千奇百怪。

无奇不有。

但大多一眼看上去便是胡扯。

线索断得可怜,而这也是姑娘们聚集河边的理由。

没事做了呀,只要摸摸鱼,偷偷懒。

“讨论一下吧。”

端木曦云坐直了。

“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和那位公主有关的。”

北冥离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灵感一闪而过,匆匆而去,淘气得怎么也捉不住。

可忽然间,姑娘们彼此对视一眼,许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

鱼也不钓了,也不伤春悲秋了。

草草打理了一下脏兮兮的衣裙。

那个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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