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霸刀。
那是老一辈江湖人的传奇。
那位精神矍铄的刀客曾一人踏遍了江湖武林。
刀客与武当少林,峨眉崂山等门派交手。
竟是无一人能够得胜于刀客。
其所用为霸刀。
其手中为天下。
而如今,这把天下刀正在将军的眼前。
北冥离竹高擎长刀,于空中画出一道与月弯弯相得益彰的寒芒。
将军真切地感受到何为最霸道的刀法。
他比不过她。
只需要一刀,将军自知会落败于少女的手下,于是他死死地握住了佩剑,以求战败时不要太过难堪。
对势气不好。
可将军默默地等候了片刻。
北冥离竹依旧举着刀,并未有前攻迹象。
看来还有可以聊的余地······
“你是北冥离竹?”
“我是。”
她答得快,语调有些冰冷。
但将军并未感受到杀气,只当是她的习惯罢。
不过真的是北冥家那位武痴姑娘,大炎六扇门麒麟镇的指挥使。
是了,指挥使亲临,莫不是大炎也介入大理政事?
如此一来,大理的情况便更为复杂了。
将军不由得忧心忡忡。
“不是。”
许是看出将军的担忧。
北冥离竹倒是愣愣地摇了摇头。
“我受人之托前来。”
“谁?”
将军问道。
“段掌柜······喊习惯了,就是你们小皇子。”
北冥离竹苦恼地改过了称呼,稍稍收敛些许刀意,毕竟聊天时举着刀就有些无礼了嘛。
将军沉默片刻,他可是从少女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呀。
那位失踪多年的小皇子······回来了?
还带着帮手?
“小皇子也想要争皇位?”
“他是来支持他大哥的。”
“那二皇子?”
“他不能当。”
北冥离竹豁然间向前斩了一刀,沟壑于将军身前不足一寸之处堪堪停下,将军背后早被冷汗所浸透,却不知少女突然发难的理由。
她歪了歪脑袋。
“你支持他?”
“本将······尚在犹豫。”
北冥离竹这才察觉自己有一些冲动了。
她看向端木曦云,却只得到人家一个无奈的笑容。
大致意思是你自己解释,我不帮你。
彳亍口巴。
“二皇子段流年勾结国师。
那国师是长生教的人,我们在此也因为他。”
将军一怔,面色惊变,其怒瞳瞪得如白盘般生生的大而圆。
“你二人可有证据?国师怎回是邪教之徒。”
北冥离竹一时间也解释不清。
没办法嘛。
都是衣雪的猜测。
她们线索有点少。
而且核心放在了曦云的身世之上。
故而如今拦着军队也是衣雪的安排,就为少死点人。
这么大一支军队若是在都城中阵亡,想来那长生教的国师会因此而实力大涨。
这对贪恋懒散的小姑娘而言是绝对不愿意见到的场面。
而且······
人命啊,到底是脆弱了点。
无论是谁,都不认见到生灵涂炭的场景。
将军见北冥离竹支支吾吾的。
他虽是相信,却也有了主张。
亲眼看。
亲耳听。
唯有自己的感官才最值得信任,军队可以留在此处,但身为大理的将军,他必须要回到城中亲眼见证一切的真实。
“抱歉。”
将军躬身一礼,目光灼灼。
眼睁睁是要硬闯这二位姑娘镇守的地盘了。
北冥离竹询问似的看着端木曦云。
“婆婆他们躲哪去了?”
“山里。”
端木曦云停下袅袅的琴音。
伸出指头来盘算起从她们所在至村民的藏身之处。
“大概能有个十几里地吧,你只要小心些,一刀应该影响不到那里的。”
北冥离竹了然颔首,瞧得将军身后蠢蠢欲动的副将军师。
既然将军心意已至,他们定不会安稳守候。
“漏网的交给你。”
北冥离竹轻声道。
她虽是武痴,却也懂得何时该谨慎。
眼前的将军不过是刚刚尊境内力的模样,谁知其是否藏拙?
北冥离竹偶尔会在诡异的地方有着充足的警惕心。
端木曦云只得轻叹一声。
她收好琴,奋力站起身。
啧。
脚麻了。
······
将军默许诸位副将的行为。
那为抚琴的姑娘肯定有功夫,但应该厉害不到哪去。
副将们心中有数,只要成功让北冥离竹分神,如此一来无论内功差距多大,自是可以绕过二位少女向都城赶去的。
虽说先前争吵不休。
且显得无比的活宝。
真正对敌时,众人自始至终是一条心。
将军身披甲胄,手执佩剑,朝端木曦云的方向努了努嘴。
“北冥姑娘,你不去保护你的同伴吗?”
北冥离竹皱了皱眉。
保护?同伴?指谁?
指曦云?
北冥离竹顷刻间明白了将军的安排。
不免嘴角一抽,长长地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告知实情。
“我的同伴姓端木,唤作曦云,不劳我忧心。”
不待将军再说些什么。
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将军慌慌张张地看向诸位副将时,面色便是一黑。
一帮子大老爷们儿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缠住了脚,如葫芦似地被挂在空中嘞。
那藤蔓倒是漂亮极,几多鲜艳的小花儿还在争奇斗艳哩。
端木曦云察觉到将军看向她的目光了,微笑着招了招手。
完胜哦。
端木······莫不是东生弟子?
将军一时无语至极,忽地少了几分锐气与争斗之心。
应该就她们了,总不能再来几个六帝后人。
北冥离竹难得露出了笑容。
“还闯吗?”
将军怔怔道:
“得闯。”
北冥离竹还想劝些什么,到底没能说出口,有些人总是怀揣着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执念嘛,且由着他去吧。
“行。”
少女轻声,刀芒再起。
君不见那潜龙在渊,狂风万里卷云。
长刀豁然下劈,便是斩月之势向将军侵袭而去了。
少女玉足后蹬,消失于将军的视野之中。
再出现时,已然逼近。
刀芒虽倩影一同显现。
将军纵使有所防范,却怎能比得过势大力沉的一刀。
恍惚游龙般千钧之力下压,生生压得将军单膝跪地,脚下平白多出一道深壑。
大地亦是随着北冥离竹的刀意而颤抖不止,哀鸣阵阵。
许是刀意过于庞大的缘故。
亦或是将军心中已无斗志。
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将军的佩剑被斩断。
而刀锋顺势滑开了他的甲胄,只差毫厘便要血溅当场。
北冥离竹当然控制好了力道,不会伤到人的。
至于会不会伤到人的自尊······
她不好说。
她不知道。
“胜负已定,您等着就好,很快结束。”
见将军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北冥离竹倒是蹲在他身旁,好生安慰着。
将军捋了捋粗糙的胡须,呲牙咧嘴了好一番。
“怎么结束?”
“城里有人,北剑的女儿。”
将军往脑门用力一拍。
他怎么就嘴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