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鸽欸。
南宫衣雪看到了胖鸽。
好肥好胖,蹒跚地慢慢吞吞天上飞。
她记得胖鸽在大理才对。
北冥离竹何时带回来的?
胖鸽扑棱棱。
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到的眼珠子滴溜溜。
它正好瞧见南宫衣雪,便欢快地咕咕叫唤了声,落在小姑娘的肩上了。
而后小姑娘便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出现于肩膀。
南宫衣雪黑着脸,嘴角一抽。
好重。
“你多胖?”
“咕咕咕。”
“两斤!你怎么吃的居然有两斤?集市那边卖的肉鸽也才一斤二三两,你这送信的小家伙比肉鸽还胖啊!”
“咕?”
胖鸽歪了歪脑袋。
这姑娘嘀嘀咕咕在说啥呢?
南宫衣雪捏了捏胖鸽。
太肥了。
油脂多,适合熬汤。
或者先把油脂煎出来再做红烧。
否则定然腻口,人吃得这么油腻也不高兴。
于是小姑娘拎着鸽子回到家中了。
······
开玩笑。
南宫衣雪这么善良的姑娘怎会吃掉好友的信鸽?
而胖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刻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里,在那儿蜷缩成了一大坨。
南宫衣雪瘫坐在躺椅上,嘟着嘴看起北冥离竹给她的信。
说最近在城中搞事的人多。
今晚她得晚一些才能回来。
她要抓人。
一个惯犯。
偷了不少东西,而且手段很高明。
此贼机敏警觉,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供六扇门查案。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被寻着了蛛丝马迹。
今晚收网。
“我看看。”
南宫衣雪愣愣地瞧着捉人的地方。
是在前城主玉满堂下葬的那里欸。
怎么在那?
南宫衣雪思索片刻,便把此事当作巧合算过去了,懒得再想得太过复杂。
小姑娘把从渔子那儿得来的鱼拿出来,跑后厨打理食材了,她打算做点花活,每次都是烤鱼未免忒掉价些,总得弄新鲜的菜式吧。
起锅烧火。
锅热倒油。
鱼煎得香喷喷,再切点豆腐。
她打算做鱼汤,黄金鱼汤,所以还准备了南瓜。
提前蒸熟南瓜,再将起压成南瓜泥。
只需在煮至半成后倒入。
一是好看,二则是口感。
绵绵沙沙。
色泽金黄。
品一口鱼汤,更是能尝到其中隐约的香甜。
这份甜味又不会掩去鱼汤的鲜味与鱼肉的口感,层次丰富之余不会喧宾夺主。
临出锅前撒上一把葱花,再添些许胡椒作提鲜调味的作用。
端着大锅鱼汤到饭桌上,小姑娘听得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大概是北冥离竹回来了吧。
为了做饭扎起的马尾蹦跳。
小姑娘欢脱地蹦到小院里,朝北冥离竹招了招手。
本想说些什么,北冥离竹却被南宫衣雪拽着手往特意打造的浴池走去。
“先洗澡再吃饭!你这家伙一身汗臭味晓得不。”
北冥离竹脸一黑。
她哪来的汗臭味?
美少女的汗都是香喷喷的好吧。
果然,南宫衣雪最大的缺点就是长了一张嘴。
结果还是半推半就地去洗了澡。
至于北冥离竹洗好澡后的面红。
大概因为闷热吧。
还是盛夏时节呀。
······
鱼汤很美,真的很美,北冥离竹难得吃了全饱。
六扇门从来不会让自己过分饱腹,因饱腹而起怠惰,脑子与身手变得迟缓,对他们而言反倒是致命的失误,不过······
应该没事。
北冥离竹看向南宫衣雪。
有她在,想来无人能在城中兴风作浪。
少女抱着胖鸽,于月色下沉吟。
日子一天天过得好快呀。
又是一个夜晚。
又是一晚宁静。
近来城中无大事,江南的夜少了喧嚣。
除却远处依旧热闹的市集,淮苏城提早进入了长夜醉梦的时候。
南宫衣雪在院子里放了四把躺椅,一人一把。
端木曦云也是受了她的影响才爱上了躺椅的。
巴适!
说来她们有段时间没见玖荧,不知近况如何。
先前端木仁召集六帝,那钟离玖荧大概也会随着魔教教主一同前来淮苏城的才是。
四个关系很好的姑娘难得会聚齐,令南宫衣雪多少有些期待。
只是六帝速度虽快,仍旧要花点功夫。
尤其是魔教居于西地,更是远上添远。
“怎了?”
北冥离竹感觉到南宫衣雪心神不宁。
很少见,她向来心大,很少不平静。
“没什么。”
她轻声道。
片刻后,她拎起缩在北冥离竹怀里的胖鸽。
“我在想你这只鸽子该则怎么吃最好,好不容易养得这么胖,当信鸽不值得。”
本以为北冥离竹为恼火,不曾想她竟是嫌弃似的把胖鸽完完全全丢给了小姑娘,顺手提起靠着躺椅的天下刀。
“拿好。”
“干嘛?”
“把鸽子斩了做汤喝。”
这么肥也只能做汤,不然会腻死人的。
确实只能做汤······做个棒槌!
南宫衣雪翻了个白眼。
“无趣。”
没意思。
可怜的胖鸽又被扔到北冥离竹怀里了。
这么重的家伙,又不可能真的吃了,南宫衣雪才不会抱着它呢。
还是她的白露好,软软的暖暖的,毛又长长的。
可当被子枕头床垫。
这只胖鸽做得到吗?
······
“六帝集是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
“大忙人也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开玩笑嘛,等人到齐就会开。”
北冥离竹缓缓放下了拳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最近犯事儿的人多起来了,也不知什么缘由。
总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不过能把人抓到就好。
“离竹。”
南宫衣雪忽地凑过去,一双黑眸扑闪扑闪。
“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从刚刚起就有些心不在焉耶,和我说说总比一个人憋着好。”
北冥离竹愣了愣,纤纤手抚上自始至终都是面瘫模样的俏颜。
不是这姑娘从哪里看出来她有心事的?
“又不用只看脸,看你的动作也行啊。”
她笑了笑。
“你瞧瞧。”
指尖相互缠绕,北冥离竹只觉得原本冰冷的手传来几分温热,南宫衣雪的手好像从来不会冷,牵着时总是热乎乎的······
像汤婆子。
北冥离竹几乎没用过汤婆子。
广南城几乎没有冬日,在去益阳前她没见过雪。
如今见了雪,也明白雪是多么的美丽。
而且······雪没她想象中冷。
“死人了。”
南宫衣雪一怔,将调笑的神色敛去。
这可不是小事,由帝境的麒麟镇指挥使领队居然还有伤亡。
“窃贼引燃内力自爆而死,离得太近来不及救。”
“窃贼这么高的觉悟?”
“应该不是普通窃贼。”
言语至此戛然而止,少女们对视了一眼。
平静不过数年的淮苏城渐渐有暗流涌动,不由让人多心起来。
“最近还有什么情报,江湖上的所有乱象都得去找了,六扇门大概要忙碌起来。”
南宫衣雪捏了捏北冥离竹的手,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柔和。
夏日的风大概比不上她温柔的笑。
“好。”
小姑娘伸了个懒腰。
闲话至此不用再谈。
有些累喽。
“睡一起?”
“不······算了,就今晚。”
“哎呀就算她们都在也挤得下,我的床还蛮大的。”
倒不如说为了少女夜间闲话,南宫衣雪特意找人定制了一张超大超大超软超软的床,在上边儿打滚比武都没问题呢!
笃笃。
微弱的敲门声豁然响起。
南宫衣雪与北冥离竹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
“来者不善?”
“先去看看。”
一刀一剑,少女们隐而不法。
对视一眼,北冥离竹猛然打开门,只见黑影刹那倒下。
刀尚未斩下,刀锋却被剑尖不偏不倚地抵住。
南宫衣雪愣愣地瞧着倒下的人影。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