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
“隧道？应该是隧道吧。”
“隧道？”
“对啊。
通往长生教秘密据点的隧道。”
“来来，你看看，这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地方叫隧道？”
“没人信，我也不信，可这地方就这样。”
北冥离竹的嘴角抽搐了下。
“真这儿？”
“真这儿。”
钟离玖荧耸了耸肩，为北冥离竹的不信任痛心疾首。
虽然吧，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为啥要把一个秘密的据点弄得这么豪华好看，但横竖都是没错的，就这个地方。
“鸿门宴。”
“请君入瓮比较好。
毕竟人家没邀请咱。”
“随你。”
北冥离竹叹着气，拿下背后的长刀。
无论如何，既然来都来了，总得闹腾一下再回去的嘛。
“不过你真的确定是这吗？看着不像。”
“哎呀你好烦啊。
你再往前走一点。
感觉到没有，这股让人不舒服的邪气都快溢出来了。
我找着这里那会儿还不放心，特意悄悄摸进去绑了个人，结果这家伙二话不说自爆了。”
北冥离竹脚步一顿，原本还充斥怀疑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
那就是这里，钟离玖荧没找错。
“上。”
言简意赅。
雷厉风行。
“欸？”
钟离玖荧稍稍恍惚了片刻。
这性子颇急的六扇门指挥使便一溜烟没了影。
少女愤愤地跺了跺脚，显然气极。
怎么总是自说自话呢。
她会生气！
“真讨厌。”
嘀嘀咕咕地嗔了北冥离竹一声，钟离玖荧到底不放心她一个人莽上去，黑影于金光璀璨的隧道中一闪而逝。
她听得一声刀鸣。
北冥离竹出了刀。
整座隧道都因刀锋的势大力沉而微微震颤。
而后是数声巨响，邪气疯狂自前方扑向隧道，却被钟离玖荧顺手禁锢。
她真的很生气，气北冥离竹不计后果地出刀。
“你这么急干嘛啊！”
她堪堪来到她身后。
“杀人。”
“啊啊！”
钟离玖荧抓狂地挠了挠乌黑长发。
“你怕杀人？我记得衣雪一开始挺怕的，后来就好多了。”
“魔教少教主怎么会怕这个，我怕你有危险！”
钟离玖荧哼哼唧唧了老半天。
北冥离竹一怔，歪了歪脑袋。
“谢谢。”
不待钟离玖荧听得明白，少女再一次出刀，刀锋堪堪掠过二人的头顶，便又是漫天血溅。
二人尚有功夫闲谈，却不知不觉地被一众长生教徒团团包围了。
这是这一次北冥离竹的刀法凌厉数分。
自爆不好。
会污染这片环境的。
钟离玖荧只是嘟嘴。
好嘛好嘛。
她晓得啦。
在把这处据点拔掉之前，北冥离竹大抵是不愿离开了。
依稀记得曾听南宫衣雪说起过，以前淮苏城主还是一个姓玉的家伙时，城中也有一处长生教的分堂，虽然之后被铲除了。
重新再建？
不止一处？
钟离玖荧一时拿不准主意。
她倾向于前者啦······但万一是后者呢？
这天下追逐邪道的人未免有些多了。
少女忧心忡忡，无奈摇头。
暂且作罢。
钟离玖荧握紧了她的长匕。
名为“落日”，意为身化黑夜，可斩落大日。
随一阵惨白霸道的刀芒从钟离玖荧眼前掠过，她再度遁入黑夜。
此刻，北冥离竹便是璀璨天穹中唯一的太阳。
背后，钟离玖荧便是长夜漫漫中不变的星光。
“我想起来了。”
“低头，我的刀不长眼睛。”
“哦，哎呀，不是这件事。
曦云也怕杀人。”
“那她俩挺像。”
“等这个据点拔了，和我说说六扇门的情报呗。”
“三两黄金一条情报，十两黄金三条情报，情报售前不许讲价，售出不许退换。”
钟离玖荧差点破口大骂，这什么霸王条款，欺负人不会术数？
但人类的本质当中永远有一条世间的真理。
“给我来二十两的，没用我魔教拿你是问。”
······
许是过去许久了，少女们背对着背瘫坐在地上，以内力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是疲惫不堪的她们的最后倔强。
“好累哦。”
“好累啊。”
北冥离竹抚了抚刀身。
依旧光洁，难以想象方才的打斗。
换别的刀大概会卷，会断。
天下刀不会卷和断。
“打了多久？”
“一个时辰。”
“才一个时辰，我以为一天过去了。”
北冥离竹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钟离玖荧哼唧着说话不清楚。
“我猜的啦······谁记得，这次杀人多了······”
血见的多了，人心就麻木了。
钟离玖荧闭着眼，往后一靠。
“你······”
北冥离竹微微皱眉，想将这份多余的重量挤开。
可听得些许半梦半醒的喃喃自语后，她到底没忍心推走她，重量多一点就多一点吧。
她们没想到这个据点的人会这么多······她们也没数。
双拳难敌四手。
她们借着雄浑的内功和精湛的武艺才打过的。
换人来可能早就被人海堆死了，哪里能活着。
“你觉得有阴谋吗？”
“这个不能叫阴谋？”
“那叫什么。”
“得叫阳谋。”
钟离玖荧指了指地下，口中念念有词。
“魔教也有类似的东西，将死的前辈将内力和武功传入大阵中。
有缘人感应到，便会受到魔气醍醐灌顶，武功与心得也一同被有缘人知道，于是那人会成为新的大能。”
北冥离竹一知半解地点头。
这个倒是方便，她也明白。
所以这地下也是有阵的，把邪气都聚拢起来了。
那她们把据点拔了岂不是助长了永生的谋划吗，这算搬石头砸脚嘛。
“但你也不能不拔啊，不拔危害不是更大吗？”
钟离玖荧瘫出一个“大”。
“而且邪气的量也不够。”
“不够？”
“那个阵没填满，还差一半的量吧······”
钟离玖荧不确定道，一骨碌坐直了身子，似是想起什么直直盯着北冥离竹看。
“城外那些墓园里头自保的人，应该没有这里多吧？”
“没有。”
“那就肯定不够，暂时放心吧。”
北冥离竹眨眨眼，微微耸了耸肩。
先歇息吧。
她也累了。
动脑子的事请不适合她，其实最适合南宫衣雪。
小姑娘比她自己想象得更聪明一些，只是平日里太摆了，能动手讲道理就懒得动口了。
对有些人而言，直接出手可能效果会更好一点点。
打怕了就懂得反省了，而后便明了自己的错误了。
这叫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们何时能够回去？”
“再歇歇。”
“还歇吗？”
钟离玖荧的额头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井字，她真的累得不行啦，先是通宵开了会，又是打了半天架，如今的她只想回到窝里头睡一觉。
“歇好了吗？”
北冥离竹看向钟离玖荧。
钟离玖荧幽幽瞪她一眼。
“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