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并非夜晚再度降临的缘故。
只是江南的水乡又下了一场雨,雨云遮了天。
白天难得一见地出现了黑夜的印象。
上一回是太阳被吞掉了。
有人说是金乌吃了太阳。
也有说天狗。
还有种说法。
月因贪恋大日的温暖,在白天偷偷跑出来。
月抱着大日,把自己捂得暖呼呼的,苦了地上的人们就此丢了一个白天。
哎呀,都是民间的传说啦,当不得真的呀。
总之就是,这场雨下得颇大,天乌压压的。
好压抑。
······
“一,二,三,啊,亮了欸。”
“你在数什么?”
“闪电,鸣雷。”
南宫衣雪回答了端木曦云的问题,闪电之后都随着雷鸣的嘛,她在数几息过后天边会突然地亮一瞬。
没有意义。
无聊而已。
小姑娘又一次闲下来了。
不算没有正事,不过都不让她去做呀。
这算什么?带薪休假吗?
“不算啊。”
端木曦云浅浅地笑了笑,手上功夫不停。
今日雨这么大,端木曦云干脆停了医馆的生意,今日就好好歇一天吧。
但医馆里住了六帝,哦,现在是四帝了。
溜了两个。
留了四个。
不论如何她都不适合住在医馆啦,而秉持着有难事找衣雪的准则,她就住到小院来了。
反正南宫衣雪本就预备了充足的房间供给她们几个住嘛。
如今不过是另一位主人回了家。
端木曦云的休息在理药中度过。
现在在磨草药。
“这治什么的?”
小姑娘把下巴搭到端木曦云的肩上。
端木曦云觉得她的长发有点痒丝丝。
她偏过脑袋。
她就凑过来。
横竖贴在了一块,端木曦云感觉到脸颊上有点软乎乎的点心似的香甜软糯,恍恍惚惚地吸引人咬一口。
南宫衣雪不能吃。
端木曦云如此告诫着自己。
“补钙,壮骨,抗过敏,保护肝脏。”
想了想,端木曦云又补充道:
“给丐帮的孩子们的。
他们有点点营养不良。”
“哦。”
南宫衣雪微微颔首,院子便又沉寂下去了。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少女们一同待在中央的老树下,岁月变得很慢很慢。
啊,其实老树的枝繁叶茂不能完全挡住雨水的呀。
毕竟这场雨落得真的很大。
风呀刮。
雨呀落。
银针似的,在地上的水坑中溅起一朵朵花。
水花也是花,南宫衣雪回到她的躺椅上赏花,也听雨滴滴滴答答地敲鼓奏乐。
先前说到六帝还余下四位嘛,离开的是南宫天涯与赵光义。
这位大炎陛下倒是打算留下来帮衬点的。
却被几人一通劝说后给怼回去益阳城啦。
大炎不可无帝。
更何况他还得坐镇那一片方位哩。
至于再北有南宫天涯看着,没事。
他们一同离开的。
站在一把飞剑上。
南宫衣雪顿时羡慕了,作为用剑的剑客,还有什么比一柄能在天上飞的剑更吸引人呢。
小姑娘心道下回见到洛衣时也得要一把飞剑,来抚慰她的小心灵。
告别了这两只老顽童,城中还余下四帝。
其实都要离开的。
但北冥崇玄与钟离枢是在等他们两家的姑娘,横竖没找着后便在城里住下啦,等把该叮嘱的叮嘱完了他们也会去各自的方位镇守。
广南。
魔教。
益阳淮苏雪龙。
这片大地便囊括于其中。
贯通南北,纵横东西。
可相互照应。
可彼此守望。
哦,陈飞绝是镇守淮苏城的那一个。
端木仁打定主意要回药王谷和毒王谷看一看,去见见师妹。
顺便镇守中原一带,不让长生教有可乘之机。
两谷好像是在差不多中原的地方。
太久了。
他忘了。
······
南宫衣雪总算为闲得发慌的自己找到了可以做的事请。
之前从黄霞,便是城中那位包子铺的老大娘那里得到了包子好吃的秘方,她打算试一试。
从和面开始有讲究,再到肉馅儿的配比与调味,属实是一项麻烦活。
但承了包子铺,小姑娘就必须要学包子怎么做。
好像南方不怎么分包子馒头。
北方分。
黄霞和面还用上了折梅手嘞。
南宫衣雪要学折梅手,又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
“这算不算为了这碗醋做了饺子?”
南宫衣雪看向在捣药的端木曦云。
小姑娘脸一黑。
“怎么还在弄?”
“今日都不一定弄得完,量有点大,到时候煮成粥给丐帮送去。”
端木曦云俏生生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也因为方才短暂的谈话而慢了些许,意识到会打扰自己与南宫衣雪后就再也不接话了。
好嘛。
南宫衣雪撇了撇嘴。
折梅手学会了,应该就能和面啦。
这会儿她躲到屋檐下了。
揉揉搓搓。
加水加粉。
揉成一个大面团,她的手白白的一大片。
她的脸也花猫似的东一块白西一块白,鼻子尖尖有一朵高洁白花开。
什么时候把粉子粘上的她也不晓得,早忘乎所以了。
擀出一张不甚均匀的面皮,筷子夹出一大块肉馅儿。
“你放太多了。”
端木曦云头都没抬就指出小姑娘的问题。
而南宫衣雪则瞧着那一大坨不住地发呆。
好像真的太多了耶。
端木曦云咋知道的?
“猜的。”
她依旧没抬头,嘴角却勾勒起一抹笑意,嘿,以衣雪那贪心的性子第一回肯定放的多。
南宫衣雪皱着眉,痛心疾首地放回去一半的馅,然后包包子。
她捏不来褶子,但她的记性可好啦。
依稀记得大娘是用折梅手这样那样。
再那样这样。
“失败了吗?”
端木曦云道。
南宫衣雪捧起手中的四不像。
这算成功了吗?好像没成功?
不过蒸出来吃进去大差不差的嘛,第一回包包子好歹是有个形状了,南宫衣雪相信自己的手艺会越来越好的。
“我去蒸啦。”
端木曦云这才抬起头,见小姑娘跑远了。
而她手上依旧只有那个奇形怪状的也不知能否被称为包子的包子。
好像只做了一个······大概是拿捏拿捏味道吧。
端木曦云不是很指望能吃的上了。
而且都晚上啦。
吃夜宵不健康。
······
端木曦云捧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发愣。
她还是吃上了夜宵,没办法嘛,南宫衣雪后来又去蒸了一回,一笼有八个。
先前那个做的模样怪的,她跑去丢给门口的狗子吃掉了。
嗯,这是个狗理的包子,她觉得味道肯定没有大问题啦。
端木曦云只是有一点想不通。
白案难道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很难啊。”
小姑娘说的话有些含糊,眨巴着的眼神分外无辜。
哦,很难······很难指的是南宫衣雪练习了八个包子以后就能做到和几十年的白案师傅一个水准。
他们会哭的。
“明天晚上吃烤鱼好不好。”
端木曦云三下五除二吃掉了包子,双眸微亮。
既然她这方面这么厉害,以后做饭的工作要不就交给她吧。
南宫衣雪皱了皱眉,却还是答应了。
总感觉好奇怪哦,好像有什么阴谋。
不过算啦。
她向来心大,浅浅一笑。
“明日就把包子铺开了。”
要赚钱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