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柒·匆匆离别

作者:夏索尔 更新时间:2022/8/20 21:56:07 字数:2296

匆匆离别。

离别匆匆。

晚夏的城外很适合离别。

没有依据啦,只是这样说法挺浪漫的。

但很多时候离别都在城墙边。

无论是学子赶考。

亦或是将士出征。

总有思念着他们的人悄悄或醒目地站在城墙上。

他们挥一挥手,似要托付云彩把离别的相思之苦告诉给远行且难归的人。

但他们最终也不过作别了云彩,默默地离开。

人各有志。

离别也是远行之人的愿景。

为割舍留念,离别才匆匆。

要离开啦。

······

六帝们的目的的确达到了,正道与魔教都重视起永生重出世间的消息,飞信雪片般往淮苏城落。

姑娘们有点忙。

信是她们读的。

安排是商量着安排下去的。

大人们则是该吩咐就吩咐,然后休息。

几日内陆陆续续地离开淮苏城。

江南太小。

容不下太多的纷争。

这座大城要静幽幽。

这才好。

所以北冥崇玄与钟离枢都离开了。

他们俩家的女孩儿心思缜密,也不必叮嘱太多注意事项。

小辈嘛,羽翼渐渐丰满,也不该总是待在长辈的庇护下,要学着自己搏击长空喽。

虽说北冥离竹与钟离玖荧的性子都有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

但她们有至交知己,足以互相补足。

有东生端木的乖徒儿替她们兜底哩。

六帝只留了一位。

陈飞绝镇守江南。

镇国公嘛,守江南是应他的老本行喽。

以前借此职务休假,现在不过做本分。

大炎镇国公岂是浪得虚名。

最后离开的便是端木仁了。

就在城外。

就在墙边。

······

端木仁手中提着乖徒儿给自己准备的行囊,左顾右盼一番,没瞧着徒儿给自己送别,倒是等来了南宫衣雪端着个大竹筐子远远地从城里头跑过来。

“前辈,包子。”

小姑娘笑嘻嘻地把竹筐递了过去。

端木仁道了谢,接过竹筐,闻到沁人心脾的味道。

哦,这包子新鲜蒸出来的真的好香。

端木仁也瞧见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了。

等着自己品尝呢。

那行,他先吃个。

吃剩的便拿回去吧,路上放得冷了馊了也不好。

端木仁大咬了一口,赞美之词尚未出口,无比熟悉的味道便充斥整个口腔。

老人捧着包子一动不动,而后一点一点地吃了个精光。

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比如这丫头的馅儿太咸。

冲了鲜味。

“下回少放点盐,你欢喜还可填点糖。”

端木仁有点不舍得把竹筐还给南宫衣雪喽,顿了顿,又给了一点建议。

“糖别太多了,起个吊鲜味的用处,否则不好吃了。”

“啊?可我还做了白糖馒头啊。”

端木仁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毛。

嘶。

南宫丫头真厉害哈。

巴蜀小吃也给学了。

“框里有?”

“有,好保存嘛,不然肉包子放久了铁定馊了。”

南宫衣雪的笑容很温和,还蕴含一丝十岁女孩儿的童趣,虽然她已经二十多岁喽,可小姑娘还是爱玩儿得很,模样也年轻得很。

她永远十七岁。

天道来了也不管用,她就十七。

端木仁好笑地摇了摇头,只好感谢她心细玲珑。

背好行囊,竹筐提在手中,端木仁忽地起了些少年意气,轻笑。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这么出门过有人牵挂有人怀念。

是谁?

他不很想得起来了。

应是爹娘,或是师弟师妹与师傅。

不过那会儿没这么好的条件。

行李是自己收拾的。

干粮一点不好吃的。

现在好啦。

端木仁揉了揉南宫衣雪的脑袋,笑得慈祥和蔼:

“记得别贪杯,我知你喜欢把自己喝醉了,醒酒方子给了曦云那丫头,她会看着你的。

你也记得多多照顾那丫头一点儿,她逞强,比看上去倔强。”

待南宫衣雪答应后,端木仁不由自主地大笑,年老而豪迈。

此去药王谷既是去见一见故人。

也是去断曾经所有的凡尘执念。

“丫头,我走喽。”

端木仁走得潇洒。

不像老人。

南宫衣雪也学着送别之人挥了挥手。

今日的天才刚刚变白,老人出发得很早,她们也起得很早。

而南宫衣雪是特意起早来为他送别的。

“您慢走。”

······

北冥离竹早起是为了六扇门的活计,说又有人自爆了,令本以为铲了分部的少女气得火冒三丈,又领着人提着刀出城去了。

钟离玖荧也起早。

不为别的,只为南宫衣雪给得太多了。

她要去送别,所以看包子铺的工作便落到了钟离玖荧头上。

至于最后那一只······她其实也起来了。

南宫衣雪看着微明的天。

嗯,端木曦云也在的呀。

“喂。”

“我不叫喂。”

“好烂的梗。”

端木曦云悄悄从城墙上探出了脑袋。

她的眼角有点红红的,跨跨的,应该是方才哭得有点厉害。

哦,最不舍得离别的是她,她是被一直保护着的雏鸟,现在她明白,雏鸟要高飞了。

以前都不算,虽然也是一个人过活,却心知端木仁会一直护着她。

可现在六帝要护天下,她不得不面对这个江湖。

“舍不得吗?”

南宫衣雪轻而易举跃上了城墙。

她坐在她身边,轻轻晃着脚丫。

端木曦云苦着脸:

“我当然舍不得。”

转而看向小姑娘,端木曦云气鼓鼓捏住她的脸。

“难道你没哭过吗?我听说你哭得厉害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还好意思说我。”

南宫衣雪没了反驳的缘由,毕竟端木曦云说的是实话。

这种事嘛,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好啦。”

小姑娘笑了笑。

她用力抱抱她。

“好啦。”

端木曦云扑哧一笑,眼角又泛起了泪。

这次是笑的,不是因为难过,听南宫衣雪还在重复着“好啦好啦”,嫌弃似的挣开了她温暖的抱抱。

“没劲,就一句。”

“你不要再哭啦。”

“你这还不如上一句‘好啦’来得诚恳!”

端木曦云终是被南宫衣雪逗乐了,也学着她的模样晃荡脚丫。

“师傅要回药王谷,此一去,不知何时归。”

“可能不回?”

“你又吓我。”

良久,端木曦云渐渐敛去了笑意。

南宫衣雪的正色令她害怕,她用力摇摇头,不愿肯定。

小姑娘嘟了嘟嘴,摇头晃脑地哼着歌。

她会哼益阳的童谣。

也会唱淮苏的民歌。

现在杂糅在一起,她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风格。

很怪,怪好听的,南宫衣雪默默地唱,端木曦云默默地听,直到烈日当空。

南宫衣雪将斗笠扣严实些,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清晨于此值守的士兵被从天而降的人影吓到了。

才想惊呼,便认出来来人。

哦,是镇国公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

“嘘!嘘!”

南宫衣雪急忙让他闭了嘴,向墙上看去。

端木曦云觉得好笑,也飘飘然跃下,极其宽大而不合身的衣裙飘啊飘。

原来她才像天边下凡的仙子,原来她们都像。

姑娘们手牵着手,向城里那间包子铺走去了。

生意兴荣呀。

人手不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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