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
山上没有庙。
也没有老和尚和小和尚。
但村子里确有一位会讲故事的爷爷。
老人住在山上。
山下有个村子。
村子里有娃娃们多哩，便热热闹闹上山。
见到老人就让老人给他们讲故事，娃娃们会给老人带需多小礼物。
老人最喜欢的是那个端木家的小子做的物件。
这小伙子手真巧。
······
“爷爷？”
端木仁喜欢上山，山里头趣事儿多着呢。
今日他偷偷藏起了一些劈木柴剩下的边角料，趁着午后闲暇，小心翼翼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鹰。
这是送给老人的礼物。
前些日子自己得了病。
头昏昏，脑沉沉，不住地咳嗽流涕。
小伙子总觉得自己要死了，于是眼泪水留个不停。
村子离镇上远，求医稍稍麻烦了些。
而村中赤脚郎中又看不懂他的病症。
那会儿是谁提的？
说去求山上老人。
他年纪大，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有办法。
端木仁的父母日日夜夜以泪洗面，听这个怪法子也真的当作妙计啦。
死马当活马医，小伙子的病等不了这么久了。
上了山。
找了人。
老人听后也快快地下了山。
那么好一娃娃可不能没了。
说来神奇。
老人看病不似寻常大夫望闻问切，只是皱着眉，似乎颇为随意地查看了些简单事项。
于众人错愕中，老人朝端木仁的背后轻飘飘地拍了一掌。
“行了。”
众人哪里看懂老人做了什么。
但端木仁的的确确清醒过来。
好嘛。
不发烧不咳嗽。
身体倍儿棒哩。
渐渐地，老人是隐居在山里的神仙这一传闻俏然传了开去，村子的人们见到老人下山都会恭恭敬敬地道声老神仙好。
端木仁却不这么想。
神仙？神仙哪有会吃饭的，他可亲眼见过呢。
老人准备的晚饭好丰盛呀。
至少是两个人的饭量起步。
老人一定是位相当厉害的大夫，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
话又扯得远了，端木仁年轻气盛，这会儿却站在原地发呆，愣着和枯木相差无几。
先前远远地汗老人，就是怕老人这会儿入了山，不在家里。
却愣是没瞧见身边多了人儿，是位他从未见过的小女孩儿。
村子里大抵是没有这么一号人的。
端木仁觉得自己的记性还不算差。
他笑笑。
挥挥手。
“你好，我是端木仁，你是谁家的，我没见过你。”
女孩儿也看着她笑，歪着脑袋想了想，竟跑远了。
脚丫子一溜烟儿生着风。
莫不是见到陌生人害羞？
“欸？”
端木仁没想通，不过耸了耸肩。
小伙子自是不纠结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儿，他还要上山呢。
拍拍随身的小包，小鹰安稳地躺在里头。
走啦。
上山！
······
老人的住所在半山腰。
山不高，爬起来不累。
但风景可好。
老人平日里头也常常打理，会在住所前养花。
端木仁每回来都能见到不同的花，颜色也漂漂亮亮的，总是秋一种，春一种，冬夏相反，四季不同。
现在是春。
今天该是去镇里的日子。
可端木仁和大人说要去感谢老人治病。
大人们爽快答应他，令他有些诧异。
平日里出门玩儿都不让······
算啦。
想这么多作什么，大人的心思，小孩儿不懂。
同样的，小孩儿的心思大人也不懂，端木仁还偷偷地做了打算，想跟着老人学医哩。
以后村里人得了病就不用去镇上，来找他就好了呀。
美美地想着，端木仁瞧见老人住处外头盛开的鲜花。
相当远地闻着了芳香。
确实能令人心旷神怡。
端木仁揉了揉双眼，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了。
这不是逃开的那个害羞女孩儿嘛，她是来找老人，来听故事的吗？
思索间，住处的门忽地被打开，走出了那位老人。
老人来到女孩儿身边，轻轻揉了揉女孩儿的脑袋。
又朝端木仁的方向招了招手。
“端木小子，愣在那儿干嘛？”
端木仁局促地站直，而后又瞧见女孩儿一个激灵，似是害怕得躲到老人身后去了。
偏偏女孩儿好奇心重，稍稍探出一点点，想看看端木仁。
端木仁就朝她笑，大大咧咧的。
老人觉得娃娃们互动也忒有趣。
“来吧。
坐会儿。”
······
这是······第一回吧？
端木仁不确定地想到。
以前都是和村里的伙伴们在屋外听故事的。
进老人的屋是第一次，端木仁耐不住孩童的心思，偷偷摸摸地左顾右盼。
屋内朴素，都是很简单的家具，唯一与山下不同的便是老人在屋子里头也养着花花草草，还有一盆景观使的竹子。
会生竹笋吗？
端木仁倏地狠狠摇了摇头。
怎么老想着吃，这张馋猫嘴也太不争气。
轻咳两声，端木仁在小包里翻找。
将那木雕小鹰拿出来啦。
“爷爷，这是我做的鹰。”
“你做的呀？”
老人接过鹰。
仔细端详后，只道小伙子手真巧。
栩栩如生，若传说为真，只怕往眼睛处一点就真得能飞。
“我······我可以看看嘛，好好看的鹰。”
女孩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她目不转睛地瞪着木鹰嘞。
“可以。”
“谢谢！”
女孩儿捧着鹰，缩到一边儿去了。
端木仁好奇地瞥了女孩儿一眼，见她爱不释手，也觉得高兴。
若她喜欢，一会儿问问她的住处，以后得了空再给她做一只送去，这鹰到底要送老人的。
“爷爷，这鹰是送给您的，感谢您治好了我的病······
还有······爹娘说您是神仙，我不信，您是一位大夫。
所以，我想和您学医术。”
端木仁的话语铿锵有力。
有点怪。
以他的年纪，倒是难得有这般心气。
寻常少年或许学过几日便不能吃苦。
老人暗想。
他或许行。
至于收徒······老人自然没这个打算，但教点儿药草常识，让他能懂些小病症也并非不可，也算给他一个契机嘛。
“我不收徒。
但能稍微教你点东西，这个好说。”
老人就眼睁睁看着端木仁的目光从苦涩变成兴高采烈了。
倒是有敲打一下他的想法，旋即被老人抛至脑后。
罢了，此时也不必拂了小伙子的性质。
哦对，倒是忘记介绍。
老人一拍手心，笑道：
“霞儿，过来，叫声端木哥哥，他年纪比你大。”
于是乎端木仁看到手中拿着小鹰的女孩儿怯生生走过来，又怯生生道哥哥好。
原来这位是爷爷的······谁来着，端木仁还是不知道。
“霞儿是我孙女儿，亲孙女儿。
老夫姓黄，名玉庭，你且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