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少女睁了眼，嘴角微抽。
还不止头疼，眼睛也肿了，红彤彤的。
少女能猜到她如今的模样。
这没办法的呀。
她哭得太厉害。
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或许是半夜吧，泪眼朦胧时恍惚地瞧见苍穹明月。
这会儿已有微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啦。
所以现在是早上······
“小懒虫，都傍晚了欸。”
嗯？
少女一愣，原先尚有些困意朦胧，此刻倒是彻底清醒了，慌慌张张地看向窗外，的的确确能看到橘红色的晚霞。
傍晚！
居然睡了这么久呀。
少女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些。
也看清了是谁在埋汰她。
“衣雪。”
“嗯嗯。
懒虫曦云，你这一觉睡得好香好香。”
小姑娘笑得很温和，但少女总能从她的眼底读出一点点的揶揄。
于是红了脸，扯着被子，少女把自己埋起来了。
“喂，这可是一叶障目哦。”
“要你管，让我再睡一会。”
“别呀。”
······
今日的晚霞如盛夏第一日的蓝天那样美好，人总会看着火红的天而感到心情舒畅。
南宫衣雪从煮了一锅粥，前些日子买的砂锅拍了用场。
端木曦云哭得累了，刚刚醒。
肯定会饿，哭一宿谁都会饿。
“我喂你？”
小姑娘笑道，手上握着勺子哩。
显然是不打算给她选择的机会。
“不要。”
端木曦云俏生生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兴许是打算看她的笑话，衣雪正是如此坏心眼。
她想从小姑娘手中夺过勺子。
但南宫衣雪又怎会让她如愿。
她叉起腰。
她好神气。
“病号······不对，不能算病号，不管那么多。
你呢，今天就好好地再给我躺一天，你晓不晓得你哭得多撕心裂肺，听得我们心都要碎了好吧，你现在好点儿了没？”
端木曦云嘟了嘟嘴。
她的目光依旧暗淡。
和昨晚比自然精神许多，大抵是缓过劲了。
端木曦云又想起听得噩耗时的自己······她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端木前辈一事我们都无法预料的嘛······
但永生的确被封印在药王谷之中，毋庸置疑。
两谷子弟也迁了出来。
想来消息是不会错的。
前辈们争取了一个月的功夫，这个月有很多事要做。”
南宫衣雪草草地阐述了现状，也把三榜与洛羽夜的事告诉端木曦云，她说得有些轻巧。
似乎在小姑娘的心里边儿这些都算不得大事，是可以迎刃而解的。
“你好自大。”
“这不叫自大，叫自信。”
“还是自大。”
南宫衣雪吐了吐小舌头。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问题？”
“对呀。
感觉好点儿没，还想哭吗，还能再哭一会儿。”
端木曦云嫌弃似的撇了撇嘴，倒是真的升不起再哭两声的心思，许是她哭累了吧。
“如果我哭了，你会像师傅那样安慰我，抱抱我吗？”
“我不会啊。”
“你！啊啊？”
南宫衣雪轻轻戳了戳少女的额头。
“之前可不是本姑娘来照顾你的。”
端木曦云愣了愣。
“是离竹和玖荧？”
那怎么又成了南宫衣雪？论照顾人的水平，大概十个南宫衣雪也比不上钟离玖荧的呀，玖荧是天生会照顾人的性格。
端木曦云轻问道：
“她们在忙什么？”
“六扇门，龙井阁，都是小事。
过两日要打架了，地点的话······在淮苏。
最近大事小事都在淮苏城，好烦。”
端木曦云可不会被她别开了话题。
她很懂南宫衣雪的。
“所以你来看着我？
然后让她们把复杂的事项全做了？什么坏心眼。”
南宫衣雪登时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无外是她的事儿不能叫懒，也不能叫摆。
空气里的确快活了几分，端木曦云终是抑制不住欢快的笑。
至此，姑娘们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
“别逗我啦。
扶我一下呀。”
端木曦云掀开被子，便要从床上起身。
南宫衣雪一怔，没好气地指向那锅粥。
“吃了，然后躺下。”
她忽地强势起来啦。
端木曦云缩了缩脖子，旋即疑惑起自己为什么要怕她，于是也挺着背不肯听话。
她们都有事做，让她一个人安安稳稳的，她总觉得不自在。
端木曦云想得好，先吃好饭，填肚子。
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去一趟医馆。
淮苏气运久失。
想必还有因此受困的病人。
自己劳苦点儿倒也算不妨。
想法好是一回事。
若她没被小姑娘一指头撂倒就更好了，端木曦云眼皮一跳。
南宫衣雪居然只靠着手指头就把她摁倒在床上不得动弹欸······端木曦云短暂地怀疑起人生，而后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听你的。”
南宫衣雪点了点头，满意道：
“这才对嘛，先喝粥，这可是我亲手熬的呀。”
“你不会放什么奇怪的食材吧？”
“下次我就放。”
······
月婉柔。
好不容易才把端木曦云给哄睡下了。
南宫衣雪长长舒了口气，稍稍凝视起窗外的月光，摇了摇头。
倒是没想到这么久，姐姐大概等得急了。
于是推门而出。
“她睡下啦？”
门被轻柔地阖上，少女温柔似水的声音也在南宫衣雪耳边流淌，她看过去，却见她在笑。
洛羽夜堪堪褪去一身的锐气，此刻竟是显得像为邻家的大闺女儿。
倒不如说她本该是这种性格的才是······
南宫衣雪也笑轻道：
“这家伙好难哄的。”
“没办法呀。”
洛羽夜耸了耸肩，便往稍远处走去。
“端木前辈仙逝，总不能不让端木曦云哭，哭累了也好。”
不像她，以前定然是哭不出来的······
罢了。
想着些做什么。
今晚无事多闲。
“对了。”
洛羽夜拍了拍手心，她是给南宫衣雪煮了点儿吃的来着。
其实每位姑娘都有份······但这有一只有睡得沉了的，北冥离竹还在六扇门，说是要处理些事项才回来。
钟离玖荧在龙井阁。
“我要晚点，莫等。”
这妮子有盘算过弄一个情报组织出来。
而龙井阁作为淮苏最大的酒楼，无论隐蔽或流通都是极佳。
钟离玖荧大抵在和厨子渔子商量这类的事。
南宫衣雪叹了口气。
“但少闲人······”
“只有你一人闲罢了，说好的去长生教也没见你动。”
洛羽夜倒是拆台得毫不客气，便又听得南宫衣雪搁那儿瞎嚷嚷自己实在养精蓄锐啊之类。
洛羽夜不停，南宫衣雪泄了气，也不打算继续争辩下去。
“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南宫衣雪顿了顿，又道：
“等大比办起来我再去。
这时候的淮苏城总要有人稍微看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