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
云烟轻。
隐隐能见得人往炊烟。
夜听澜抱着洛羽夜的胳膊不肯松手。
洛羽夜苦恼地叹了口气。
以前不晓得她如此粘人。
啊······
也罢，由着她抱着，其实没关系。
洛羽夜的心境早已变得宽正平和，她看着小丫头，眼中满是宠溺。
记得当初便是因夜听澜才令自己心态有所转变。
是到如今，她早已不是那一匹独自舔伤的独狼。
她到底是有朋友了。
“今晚想吃些什么？”
“都好！”
夜听澜道，可鼻尖被洛羽夜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小丫头的脸颊不由得鼓起得和花栗鼠似的。
“别都好呀。”
洛羽夜的嘴角勾勒着一抹无奈。
“也是······我推荐你们去龙井阁，那里挺不错的。
且衣雪做了那儿掌柜，大概会打折。”
夜听澜小嘴长的大大的，轻咦一声。
“衣雪姐姐？
去当了掌柜？”
“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忘记啦？”
洛羽夜好笑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牵着她的手往龙井阁走。
既然夜听澜拿不下决定，就只好由她来啦。
龙井阁的饭菜好吃的呀。
······
“哇。”
小公主忽地在夜听和耳边惊叹。
引得夜听和浑身一抖，嘴微咧。
吓死他了。
而且耳朵旁边儿有暖呼呼的风吹过，有些痒，有些暖，有些让人······心猿意马。
夜听和觉得自己大抵要去读一些圣贤书洗刷自己的内心。
世界让他的灵魂变得肮脏而软弱。
他有罪。
小公主没察觉少年的异样。
她乐此不疲晃着他的胳膊。
“你看呀你看！”
她指着贴得好近的一大一小两位姑娘。
“你说，小听澜是不是喜欢洛羽夜呀。”
“别瞎说。”
夜听和嘴角微抽，以一个无比直男的白眼回答了小公主的猜测，气得小公主恨不得在他脚上踩两脚。
“哪里瞎说了。
她们那氛围我们都挤不进去。”
夜听和懒得回答小公主，内心暗暗腹诽不已。
在外人眼里他们俩的氛围也挺好的。
小伙子自是没说出口。
“记得要谢谢羽夜姐。
若不是羽夜姐，我们还困在城门口进不来。”
夜听和轻道，脚步也变得轻快几分，洛羽夜的确帮到他们好多哩。
稍稍将视线放在之前，洛羽夜从白露口中接到一张字条。
南宫衣雪飘逸的大字瞬间映入眼帘。
“速归。
记得捎上玥明听澜听和。
小家伙们笨笨的呆呆的。
明明我都在城里。
结果还傻傻排队。
林将军高公公刚到龙井阁定了屋子，徐叔由离竹引去六扇门了，姐快把小家伙们带回来。
今晚龙井阁只剩最后一桌啦，我特意用了些私权留给他们嘞。”
很有南宫衣雪风格的字条。
洛羽夜看着不住地微微笑。
夜听澜也笑。
夜听和尴尬地笑。
唯有小公主好气。
哪里傻啦！
······
原来不知不觉到了一日的傍晚。
晚夏正好，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南宫衣雪稍稍抬起斗笠，将天外的红与橙尽收眼底。
龙井阁太忙啦，她本该在后厨帮衬厨子几分，却被厨子赶出来了，说要她放一万个心吧，厨子自己搞得定。
而她呢，就好好站在外头吧。
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她算不算是第一个被自家厨师感触酒楼的掌柜？
哦，林将军与高公公先上了楼，他们在雅间里静候几小只赶过来。
这也是小姑娘以“私权”为他们谋得的福利喽。
远远地，南宫衣雪瞧见了谁。
小姑娘浅浅一笑，挥了挥手。
“来啦？”
夜听澜欣喜地看到灰裙的少女。
还有腰间的葫芦和那顶饱经风霜的斗笠，正是南宫衣雪。
小丫头牵着洛羽夜快快地小跑，洛羽夜也没料到她会拉着自己同去，一时没了主意。
回过神时才发觉南宫衣雪瞧着自己与夜听澜笑得坏坏的。
“小听澜很喜欢洛姐姐吗？”
南宫衣雪搓了搓她的脑袋。
“喜欢！”
“那有多喜欢呀？”
“很喜欢很喜欢！”
嘿嘿。
南宫衣雪看向洛羽夜的目光多出几分玩味。
洛羽夜本以为南宫衣雪会揶揄她，可这回大抵是她失算，小姑娘只是抱起夜听澜。
“听澜怎么还是这么瘦啊，光长个儿不长肉对身体不好。
说，是不是听和欺负听澜啦？”
南宫衣雪只听得夜听和抗议。
“没有！”
夜听澜脸蛋儿红扑扑。
姐姐还把她当女孩儿。
好歹，好歹。
夜听澜也是十多岁的姑娘呀，她略略挣扎些许便从南宫衣雪怀中稳稳当当站到地上，女孩儿指了指龙井阁。问道：
“姐姐的？”
“现在是我的，现在还是。”
南宫衣雪忽地拍了拍手，便要引众人入阁。
“林将军高公公该等急了。”
······
厨子以九牛二虎之力完成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饶是小公主总有种种机会尝到美食，也不禁为厨子的厨艺惊喜与称赞。
赵玥明觉着很久没吃得这么撑啦······
会胖吗？
会胖吧。
小公主惆怅地拍了拍小肚皮。
她征得南宫衣雪同意后去了屋顶，她也要数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汇成漫天星河。
天气好，看得清月，看得清星。
万里无云。
小公主躺在屋顶上，心想若是衣雪姐姐这时会做什么，衣雪姐姐说她很喜欢屋顶和房梁。
“房梁暂且不提，但躺在屋顶上时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耳边传来少女轻柔的清丽的嗓音。
对。
之前衣雪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但赵玥明无论如何体会不着。
安心感？
会有吗？
难道不会因为四方空空而害怕吗？
小公主愣了愣，恍然意识到耳畔的声音并非自己臆想出来的。
转过身去，南宫衣雪微微红着脸，身上除却一股好闻的花香味外还夹杂着一丝丝酒劲儿，她或许是在晚宴上喝了些酒，仅限于浅尝辄止。
但小公主看的清清楚楚的。
“衣雪姐姐就不要装了，我看到你今天没喝酒的。”
南宫衣雪愣了愣，无奈地笑了笑。
俏脸上的微醺随着笑意悄悄退去。
“我闻了闻的。”
“但姐姐没醉。”
南宫衣雪挑了挑眉，这倒是事实。
她的酒品······或者说酒量，的确比以前好一些了。
闻着还好，但一旦入了喉，大抵很快便会像往常那样，莫名地发起酒疯来。
“在屋顶上想什么？难道是为赵叔叔要你参加三榜的论武担忧？”
赵玥明嘟了嘟嘴，因为南宫衣雪猜得很准啦。
“我很担心的呀。
毕竟我只会暗器。
父皇的武功我没学，也不会打架。”
“我也不会，后来练着练着会了。”
小公主恶狠狠地瞪了南宫衣雪，用力地拍了拍屋顶。
能一样吗？衣雪姐姐的天资实在让人惊艳，而她赵玥明自始至终只学了机关术。
南宫衣雪随意地往屋顶上一躺，将斗笠盖在脸上，轻声道：
“不要怕，本就是让你们来见见世面的。
而且这世道不太平，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你们还小，我们这一代却已然成长高强。
淮苏城会很安全的。
我不在，她们都在。
我要去一趟长生教的老巢，在那儿把永生老家拆了。”
南宫衣雪说着抑制不住笑声，许是想起高兴的事啦。
“去歇息吧，明日就是论武。
我不会来，玥明要好好休息。”
赵玥明哦了一声。
旋即呆呆怔住了。
嗯嗯？
明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