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武开始得很突然。
似乎一夜间原本的有人便成了宿敌。
彼此出手狠辣，招式百出，大抵都是不致命的招数。
赵玥明看到武当的剑，少林的拳。
同样还有丐帮的棍，逍遥的轻功。
武当也有拳。
以柔克刚，刚柔并济。
少林自然也懂得棍法。
各家有所长。
天下武功，林林总总万千之数。
但真要说起来呀，大概也能笼统地归类为几大类。
赵玥明倒是看得认真急了，过会儿是她上场，她要先适应一下气氛。
林将军已经下场打过一轮啦，这次他带上了那把无人能使得动的长枪，显然是认真了，但第一轮他没用这把长枪。
对手不够资格。
这把枪太沉重。
轻易使用是对长枪的亵渎。
高公公与徐叔并未上场，大概能赢的。
因为此次论武的确激起千层浪。
诸般武功子弟汇聚一堂。
“好厉害。”
小公主瞧见一人只一拳便击败了对手。
宗境的场子······如果她能打过这一轮，会不会与此人对上呢。
她觉得自己想太多啦，却又抑制不住思绪。
“闭上眼，休息一下。”
少女的语调显得冷冽。
今日唯一得空的竟是洛羽夜。
所以只有她能来陪着小公主。
“冷静。”
她轻道。
“然后深呼吸，一呼一吸。”
洛羽夜的指尖轻柔小心地按摩赵玥明的太阳穴。
只要动作轻些就不会有问题，能起到提神的效用，洛羽夜口中喃喃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赵玥明的心跳声变得轻了。
洛羽夜笑了笑。
“没问题了吧。”
“嗯。”
小公主用力地点了点头。
洛羽夜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用担心的呀。
你可是大炎公主。”
“可······”
“你相信转世轮回的说法吗？人死后入地府，然后根据生前所作所为投胎，若运气好，投了一个好胎，便能飞黄腾达。”
“我不信。”
赵玥明认为世界上没有神鬼。
洛羽夜默默地瞥了小公主一眼，停顿了片刻。
若这位公主殿下见过衣雪出招······
道境本就不该存在于这方天地。
“不信便不信吧。
我随便说说的嘛。
重要的是投胎，这可是个技术活儿。
你想，你可是大炎的公主殿下，自出生便与他人不等。
他人渴求一生的荣华富贵，于你而言不过唾手可得，你比他们拥有更多。
因此，你更不应该妄自菲薄，你要相信你比他们都厉害。
但你比他们厉害，也意味着你要承受更重更危险的负担。
我的命运已无法改变。
从前如此，今后亦然。
我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我是恶毒的人。
但公主殿下，你不一样，你们不一样。
你们还有时间和机会还天下一个乾坤。
所以别怕嘛。
只是论武罢。
打得过就接着打，打伤了就找曦云，对面耍阴招就找离竹，对面输了后摇人就找玖荧。
想暗搓搓做掉对面就找我······虽然我不会帮你杀人的啦。
还有，你万一输了就跑。
这根本不丢人，你还小。”
洛羽夜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她许是被自己逗笑了，温柔得笑。
“你看。”
洛羽夜指了指小公主。
“你出身实在太好啦。”
“噗嗤。”
小公主终是轻轻地笑了起来，她觉得好滑稽哦。
但······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确实被洛羽夜抚慰啦，小公主上一回感受到如此安心还是在父皇怀里嚎啕大哭的时候。
父皇沉默不语。
他拍着她的背。
然后小公主就不哭了，睡着了。
如今又一次体会到了心安，她大抵充满了力量。
正好，现在轮到她下场去论武啦。
洛羽夜为她打气：
“加油，会赢吧？”
小公主稍稍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叉腰。
她回过身，比出必胜的手势，脸蛋上是一副笑出强大的模样。
“本公主肯定会赢的，而且会赢得漂漂亮亮的。”
······
“谢谢你安慰玥明姐。”
少年于她身边落了座。
“羽夜姐。”
少年道，目光炯炯地汇聚在赵玥明的身上。
洛羽夜看向身边的少年，他叫夜听和，是听澜那丫头的哥哥，总是一副憨憨的样儿。
洛羽夜从不会轻视别人，哪怕是比她小了十多岁的少年。
“人小鬼大，直勾勾盯着公主，不怕她不知道你的心思。”
洛羽夜竟是起了打趣少年的心思。
原本她不会这么做，但现在做了。
也挺有趣。
衣雪说的没错，有时不能太急了。
洛羽夜以前的生活过得太过急躁。
于是什么也做不好。
她的仇恨比天还高。
但能报仇吗？不能吧，只会白白把性命搭进去。
好在，洛羽夜头一回感激起自己的出身了，让她能有洛衣这么一位小姑，还有南宫衣雪当她的妹妹。
小衣雪会做到的。
连同她的份一起。
夜听和疑惑地看着自顾自欣喜的洛羽夜。
怎么感觉羽夜姐浑身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呢······这叫邪教少教主？
洛羽夜轻咳一声，将思绪强行拉回至当下。
“你喜欢公主？”
“我应该喜欢。
但我不懂这算不算喜欢，只是感觉。
好像和我喜欢衣雪姐姐和喜欢小妹的感情并不是同一种。
所以我认为是羽夜姐说的那种喜欢。”
啥啊啥啊。
洛羽夜晕晕乎乎的。
差点给这小子的话绕进去了。
总而言之是喜欢的。
那就行了。
“你年纪虽小，想得倒是很复杂。”
洛羽夜赞叹道，她从南宫衣雪口中听到过两他们小时候的事。
年幼时父母双亡，靠着哥哥省吃俭用供养失明的妹妹，因果甚至令妹妹疾病缠身数年。
若非东生前辈凑巧出现在淮苏城······现在想来也不会是凑巧了。
这俩小娃娃的命运堪忧啊。
天下还是好人居多，她想。
命途多舛也好也坏。
好在孩子们能早早地独立，坏在孩子们会过早地独立。
“我没有权力干涉你们小年轻的感情，但我要提醒你。”
洛羽夜忽地严肃了几分。
“要好好地对待公主哦。”
她又一拍手心，轻笑道：
“还有一点。
那种事，就是成亲以后要做的事，就等你们成年了再说吧，现在确实还太早啦······咦，欸······哎呀，衣雪没和我说他脸红了该怎么办呀······”
······
南宫衣雪拍了拍身下的白虎。
嗯，白露比她还要早等候在城外，本就是一起出发的。
白露的速度快得有些离谱，比正常老虎快。
不过嘛，南宫衣雪现在有一些小小的苦恼。
漫天黄沙。
苍穹澄澈。
但这里是哪，方向对不对呀？
路爷爷说一路往西就能走到。
小姑娘有一件事没告诉路老爷子，毕竟有些难以启齿。
西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