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云。
本就是深秋，此时更阴冷。
城里城外黄叶落，却是可道天凉好个秋啊。
淮苏是一座古城，有其独特的韵味。
淮苏的运维体现在城墙上。
古朴却不古板。
沧桑却不苍老。
尤其是城楼上刻下的“淮苏”二个大字。
的的确确是难得一见的不是谁人写就的书法，这字是由人写上去的。
北冥离竹盯着这两个大字许久了。
“离竹，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
她一如既往的有些冷淡。
端木曦云无奈地耸耸肩。
“放轻松。”
少女笑道，甩甩衣袖，将一双娇嫩的手从袖中伸出，端木曦云把自己的手保养得很好，即便常常抚琴或煎药，她的手依旧光洁如玉。
端木曦云盘膝而坐。
她将“惊涛”琴安放在双膝上了。
玉手轻拂，便是不成曲调三两声。
她是随意拨弄的。
不好听，不难听。
大抵只是为了吸引北冥离竹的注意力吧。
“你着急也没什么大用，六扇门和玖荧的人都出去打探情报了。
我们除了等，大概也没有可以做的事情啦。
安心些。
一会儿有你累。”
端木曦云笑道。
再抚琴。
这回是相当有名的小调了。
北冥离竹在淮苏城中听过，孩子们都会唱的。
算是淮苏城里家喻户晓的童谣。
童谣嘛。
她也会。
不过是广南城的。
而且不是很耐听。
北冥离竹总觉得广南城的童谣有些······和吃的太相关了，小时候唱着唱着就觉着饿。
这几日断断续续听明白，北冥离竹悠然地随着曲调哼出了声。
“你哼曲儿好听欸，倒是意外之喜。”
端木曦云听到北冥离竹低低的哼唱。
她有些惊喜。
真的很好听。
而且北冥离竹的嗓音本就清冷，唱起江南水乡的曲有股别样的空灵感，仿佛能抚慰心灵的浮躁。
“谢谢？”
北冥离竹歪了歪脑袋。
从未有人说过，倒不如换一种说法。
她从未在别人面前唱过。
就小时候姐姐会让她唱。
“疑问啊。”
端木曦云苦笑着挖苦道，不由得轻笑。
“好啦，你也别绷得太紧，至少现在安安静静地听我弹琴便可。”
北冥离竹微微颔首，抱着刀，闭上了眼。
琴声悠扬。
古城肃穆。
少女们背对背，聆听彼此的心跳。
时光似乎永驻，春秋也不再更替。
琴音如流水潺潺呐。
“你们倒是好悠闲。”
恍若池水中落入了一块石子，原先宁静的氛围被打破，北冥离竹幽幽着睁了眼。
钟离玖荧叉着腰，强行在少女们之中挤出了一个小空挡。
于是变成了三只背靠着背的模样。
“不挤？”
北冥离竹黑着一张脸。
她抱着刀往旁挪了挪。
“不挤。”
钟离玖荧瞧见她愈发沉默的模样，不满道：
“其实是有正事要说的啦······就是长生教不是要来嘛，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而且老爹的鸽子也传消息来了，说魔教也被进攻了。”
北冥离竹愣了愣。
她忽地起了身，松了松筋骨。
“看来各地都有他们的身影。
哼，敢来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啪唧啪唧。
端木曦云鼓了鼓掌，抱着琴紧跟着站起身来，只是这身略显宽大的衣袍令她的行动不是很便捷。
“放心上。”
她的手自始至终放在琴弦上。
“我会让他们安静下来的，他们掀不起风浪来。”
少女们相视一笑，总觉秋风清凉。
深秋也不甚萧瑟了。
······
洛羽夜大抵是头一回态度过分强硬。
她板着脸，以命令的口吻要夜听澜与夜听和去镇国公府静候片刻。
稍稍往前，便是钟离玖荧来寻她的时候。
“长生教要来了······嗯，老巢都被衣雪一锅端了，正是无比急切，狗急跳墙之时。”
钟离玖荧道，而后是一阵光影闪烁，刹那间便寻不着她啦。
“你把那两小只带到镇国公府，镇国公大人会照看他们的。”
洛羽夜往前探了探手。
她捉住了些许的影子。
“你呢？”
“我？那当然是去把那些人都杀了。
死不足惜的人渣败类，交给六扇门也不过是暂缓死刑的结果。”
洛羽夜似乎听见少女邪邪的笑声了。
这才想起魔教的少教主也不算好人。
“你笑得像反派。”
笑声戛然而止了。
阴影突然变得凝实，钟离玖荧稍稍有些羞愤的俏颜在洛羽夜眼底一闪而过。
待反应过来后，洛羽夜才明白她给了自己些小小的报复。
什么小孩子的恶作剧······
衣雪的好友都太有个性了呀。
无奈一叹。
洛羽夜去寻到了夜家兄妹。
“事态紧急，你们得回去。”
她道。
夜听和本想争辩些什么，却被夜听澜捂着嘴，又怕挣扎会弄疼妹妹，只得无比窝囊得被夜听澜往镇国公府拖去了。
“咦？”
洛羽夜愣愣地眨眨眼。
比她想象中还要容易些，莫非是错觉？
这俩小家伙是这么好哄的嘛？
懒得去想得太复杂。
洛羽夜轻轻摇摇头。
其实小公主在稍前些时候也出了门啦。
尊榜第十一第十二决出了胜负，那宗榜的前十也要进行了。
洛羽夜的确在准备的地方找着了小公主。
“欸？”
赵玥明惊讶地瞪大了眼。
“长生教真要来攻城吗！”
“嘘。”
洛羽夜的动作极快，制止了小公主的惊呼。
左顾右盼一番后确定无人注意到小公主的喊声，稍稍松了口气，不由得微微皱起眉。
“总不会错的，先不要伸张吧······不然引起骚动就不好了。”
赵玥明倒是颇为紧张的模样，小声道：
“可姐姐们打起架来声势一点不小呀。”
尤其是离竹姐姐。
换言之，暴露是迟早的事请。
骚动也是迟早会发生的情况。
“等等吧。”
话音方落，赵玥明又一次见到洛羽夜冰冷的眸。
小公主似是被她的气势稍稍吓到啦，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而洛羽夜大抵也察觉了。
渐渐敛去一身锋锐，洛羽夜换上那副温柔的笑颜。
“去比吧。
出了什么事有我。”
小公主点了点头。
好吓人。
忙不迭地抱着她的一大堆东西上了论武台。
洛羽夜目送小公主上台，帝境敏锐的感知隐隐觉察到城外不太平凡的异动，似乎是一柄即将出鞘的神兵······
北冥离竹在蓄势了。
洛羽夜暗想，目光却落在论武台上。
也罢，那三人想来能拦住绝大多数人，而剩余的······
莫怪曾经的少教主手下不留情。
这大概能算是她的复仇，大概？
洛羽夜觉得有些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