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渐熄。
紧随地震而来的便是喊杀声。
城中百姓总是能听见的，于是纷纷地闭门不出。
而热热闹闹的论武也被迫暂停啦。
不知谁是喊了一声：
“邪道攻城，御敌！”
短暂地愣神后，江湖中人纷纷向城外涌去。
论武却为次要，一旦让邪道入了城，想来会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寻常百姓哪能抵挡得了长生教？
抱着这心思出城，却都傻了眼。
“这是？”
有人嗫嚅问道，嘴唇颤颤。
城外竟多出一片尸山血海。
“呕······”
当即有人呕吐不止，多是那些常年居住门派之中，极少于他人生死相搏的弟子，可便是常年走江湖的老人也不由得脸色微白。
血海中。
有少女如怒放的鲜花。
她提着刀，冷冷地看向城墙上众人。
她有些狼狈，满身鲜血。
她到底是杀了太多的人。
“来了？”
少女轻道，随意地挥了挥一人高的长刀。
只是不知她在与对侧那温婉模样的妇人交谈还是在与中江湖人士说话。
但那柄极其罕见的长刀以狂放的姿态斩向妇人。
哦，大概在对他们说吧。
有人心领神会，大喊道：
“杀！”
······
北冥离竹难得地笑了笑。
方才一刀后，想绕过她的教众都死无全尸了。
只可惜鲜血四溅，她来不及躲。
于是衣服上，头发上沾满了血。
有些妖异。
哦，嘴角大抵也沾上了她自己的血，毕竟一次性面对这么多人，总归会有磕磕碰碰。
有人浑水摸鱼朝她背上来了一掌，的确让自己受了轻伤。
但要打过妇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北冥离竹暗想，旋即扛起长刀。
“来。”
她朝妇人招了招手。
妇人眉目尽显阴毒。
“来。”
北冥离竹又道，无比的压迫力生生压制了妇人，令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踩在有赤红构筑而成的水坑中。
嗯哼。
北冥离竹歪了歪脑袋。
她嘴角微扬，将天下刀高高举至头顶。
“你不来？那你接招。”
北冥离竹斩下天下刀。
她不留手。
毫无保留地帝境一斩，似月弯，冷彻。
妇人面色突变，本想再拖延少女一些功夫，算盘却打了一个空。
这刀不能接，不如说帝境没人能接这一刀。
“不许躲。”
北冥离竹命令似的口吻令妇女一怔，倒是露出嘲讽似的神色，她哪里会听北冥离竹的话！
妇人堪堪往一旁闪躲，惊险地躲开了银芒，心中满是喜悦。
对吧，躲开了，她没斩中。
“你这丫头真有趣······”
话音未落，妇人突然俯下身，难以置信地看向手臂。
她分明躲过去了！为何这只手臂还是被斩作了飞灰！
“我说了。”
北冥离竹提着刀走来。
她的俏脸上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时间花得太久，迟则生变。
妇人得去死了。
少女幽幽起刀。
“不许躲，这不是命令，是奉劝。”
若她不多，这一刀可让妇人走得毫无痛苦，可她偏偏躲了。
北冥离竹的目光如冷月似的寒。
“再劝你一句，这次不要躲了。”
她道。
天下刀即刻朝妇人头顶落下。
这场比试自始至终毫无悬念。
她必胜。
······
端木曦云稍稍抱了抱双臂，有些冷······大概是离竹的刀吧，不知从何时起，北冥离竹的刀便隐隐含着些许刺骨的寒意了。
自己的琴也是如此。
愈发悠扬，愈发婉转，仿佛一汪泉水。
她正在抚琴，琴声流淌入所有人的耳。
众人皆觉心境平和了几分。
这对正道与魔教是件好事。
可对长生教众而言······或许算是一场灭顶之灾。
本就靠无比的怨气使他们步入了邪道，如今却再提不起半分恶念，哪能发挥本事？
更多的结果是众人手刃了邪道，也捉了不少活口。
这一定是一场大胜仗！定要叫万恶之众有来无回！
“杀——”
有多少人与长生教有仇？
答案是，其实有很多人。
家破人亡。
妻离子散。
千般仇怨大抵在今日能有个终结的机会了。
端木曦云依旧默默地抚琴，乐声变得激扬，却是一曲足以振奋人心的曲调。
如此一来，应当能胜得更为轻便些，端木曦云叹了口气。
但总有些心神不宁······权当是错觉吧。
不然自己可能会分心的。
帝境高手哪有太多错觉。
······
原来长生教来了不止一位长老啊。
钟离玖荧的笑容到底多出些讥讽。
还想偷偷溜过去？
这不是痴人说梦？
在刺杀术精通的少女面前玩消失，岂不痴人说梦。
钟离玖荧定睛看向被她斩去一臂的人，或许是巧合，但姑娘们的确砍到了同一个地方，断其一臂的效果自是极佳的。
“想逃啊？”
钟离玖荧甩了甩落日长匕。
还有一柄暂时拿不回来，插在那人的手心。
疼痛令刺客暗暗咬紧牙。
他一言不发，目光如蛇。
“哦！”
钟离玖荧忽地拍了拍手心，惊讶道：
“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在教中见过你，十年前因叛教被驱逐了。
这几年没听说你的踪迹，原来加入了长生教。”
钟离玖荧似是有些遗憾。
“当初的你尚罪不至死。
既然你入了长生，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啦。”
少女笑道，身形却稍稍隐入黑暗。
只可惜现在不是夜晚。
“左侧。”
她轻道。
而那柄长匕真的从左侧往刺客刺出。
刺客本想躲避，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咬着牙硬吃这一刺。
匕首到底毫无保留地刺穿了刺客完好的手。
钟离玖荧扭身一斩，顺手摘下另一柄长匕。
“咦？”
虽是一击建功，钟离玖荧却有些难以平静。
“太容易了点，你在谋划些什么？也不对。”
钟离玖荧微微眯起眼。
“你们想对淮苏城，这次论武做些什么？应该这样问才对······”
刺客的脸隐藏在面罩下，钟离玖荧却仿佛看见他嘴角的那抹邪笑，不由得一阵恶寒，稍稍攥紧落日匕，以防刺客突如其来的突袭。
“常夜将至。
教主大人必将得偿所愿。”
刺客阴恻恻的沙哑嗓音令少女有些不快。
本想说些什么，钟离玖荧惊觉刺客的驱赶突然开始膨胀。
暗骂一声，钟离玖荧便要强行组织刺客。
该死的。
又自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