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下了三日雨。
后续情报传来并非只是大炎如此。
大理大辽也落了许久的雨，乌云甚至飘向了大漠。
北冥离竹捏着洛氏传来的情报一阵无语。
这······
沙漠大概明年会丰收吧。
少女的思绪乱七八糟的。
这雨不寻常。
上回沙漠的雨是被南宫衣雪引动的。
这次······说不定也是因为衣雪，她与永生决出了胜负。
倒挺快的，离她失踪起不过十日而已。
至少比三年少。
嗯？万一输了？
北冥离竹将小衣雪会输的可能性从脑袋里踢了出去，她敢保证，若是衣雪输了，这场雨将会赤红一片。
就这么自信。
也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回来。
但应该先知会一声玖荧，该准备庆功啦。
“传我命令，准备放假。”
屋外传来威猛的迎合声。
“是！”
片刻后。
“嗯？大人您说什么？放假？”
候在屋外的六扇门捕快敲了敲门，却没得到屋内的回应。
实在没了耐心，捕快低低道了声抱歉。
“属下进屋了。”
捕快壮着胆子，抱着过会儿被老大胖揍一顿的觉悟推开门，瞬间抱拳单膝下跪。
微微仰首，捕快却没能看到本在处理文件的少女。
捕快眨了眨眼，那看来老大说的放假是真的了欸。
怪哉。
近来有好事吗？
捕快愣愣撇嘴。
管他呢。
累了月余，终于能放假喽。
快些通知弟兄们，待老大的文书下来就开溜！
约上三五好友便往酒馆冲，谁先醉谁是怂包，谁是怂包谁来买单！
那捕快美滋滋地离开屋内，通知弟兄们去了。
······
“曦云。”
北冥离竹的动作快极了。
前脚离开六扇门，后脚便到了医馆里头。
夜听澜这几日跟着她学药理。
“怎么了？”
端木曦云从柜台后举起过分长的袖子，挥呀挥呀。
“同去龙井阁，衣雪大抵是胜了，让玖荧给龙井阁腾出个屋子，给她接风洗尘，办个庆功宴。”
端木曦云一怔。
哦······对哦，都下三日雨了。
端木曦云揉了揉夜听澜的脑袋，唤来苍绿的雀儿。
师傅的雀儿现在跟在她的身边。
“听澜。”
少女随手写下几个字，轻道。
“我先去去龙井阁，你给医馆挂上歇业的牌子。”
言罢，端木曦云朝信纸吹了口气，将干透的信塞到雀儿脚上的小筒中。
“挂上后乖乖等在医馆哦，洛羽夜会来接你的。”
这封信便是给洛羽夜写的。
夜听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欸？
咋啦咋啦，发生什么事啦？
怎么突然间便要歇业了呀。
“衣雪姐姐？”
夜听澜扯了扯端木曦云的袖子，小丫头到现在也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端木曦云与北冥离竹面面相觑，却没法解释清楚了。
怎么说呢？
靠大雨判断衣雪得了胜。
而后不日便将回淮苏城？
不靠谱啊。
“没事。”
北冥离竹扯出一个怪异的微笑。
“听澜只需把肚子放空，准备吃得饱饱的就可以了。”
夜听澜歪了歪脑袋，嘴角一抽。
再想问什么大抵也来不及了吧。
她们溜得好快。
······
钟离玖荧叉着腰，将今晚不开门的消息挂在龙井阁的大门上，而早有想着晚间来一尝美味的饕客对此窃窃私语了。
“代掌柜为啥啊？”
听得饕客疑问，钟离玖荧轻哼道：
“如果你的地位能和那位大小姐一般高你也能来。”
话音方落，少女蹦跳着走入阁中了。
余下饕客们面面相觑。
在淮苏城中说大小姐？
只有那位啦。
换言之，今晚龙井阁的客人的身份可了不得。
饕客们一时间散去心中吃不到美食的遗憾，转而议论起龙井阁的客人会是谁了。
“要我说，指不定是益阳来的大人物，说不定是陛下呢。”
“这太夸张了吧······多是镇国公大人或公主殿下吧。”
“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位大小姐？”
众人皆是沉默，而后齐齐瞪了发言的人。
“滚！”
······
今日的菜谱由钟离玖荧亲自定。
这些日子做了代掌柜，也将江南水乡之人的口味摸透了。
大多是偏甜的菜肴，所谓便是浓油赤酱。
也有别具一格的菜式。
但前提是厨子得会烧。
“我想想。”
三位姑娘将脑袋凑在一起。
“要不蟹粉豆腐来一份吧。”
钟离玖荧道。
拆蟹是技术活，但渔子意外地在行。
且这个季节母蟹正肥美，再过五六日便是公蟹上市的时候。
因而除去蟹粉豆腐，钟离玖荧还打算买十余只直接辅以黄酒生姜葱段上锅蒸，吃的便是螃蟹的本味。
“可惜。”
北冥离竹摇了摇头。
反手将柿子饼从菜单上划去了。
她倒宁愿吃蟹粉的。
“别只顾着删掉啊。”
端木曦云苦着脸，眼巴巴瞧着遍处黑线的菜谱。
这俩删删改改老半天了，淮阳红烧肉先让厨子去准备，又准备一条清蒸白水。
上汤西兰花也是不久前才决定下来的菜点。
皮蛋和方腿还得去买，渔子自告奋勇去了。
他不想听少女们吵架。
吵。
可吵吵闹闹到底被略显不和谐的声音打破。
“温一碗酒，来两叠茴香豆······要不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来一套吧，我饿了。”
此人似是没瞧见门口的歇业，语调还瓮声瓮气。
钟离玖荧与北冥离竹本就险些把火气吵上头了。
“啧。”
钟离玖荧恼火地回身看去。
却不由得呆呆地愣在原地。
“别拔刀！”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金铁交锋。
少女巧笑嫣然地举起长剑，以剑尖抵住了北冥离竹的刀。
“虽然没拔刀，但刀鞘打人还是痛的呀。”
北冥离竹一时说不出话。
“你······你回来了？”
少女摘下斗笠，刻意为之的瓮声瓮气与此刻不复存在，随手收剑入鞘，笑道：
“怎么，连句欢迎回来都没有？我这么不受欢······”
忽地便被扑到了，而后便是三人一拥而上，抱紧了她。
南宫衣雪回来啦。
难得如此高兴了。
四只少女团团地打闹成一个大团团。
钟离玖荧从大团里钻出一个小脑袋。
“走！”
小手一挥，钟离玖荧率先整理好衣裙，兴致勃勃地拉着三人便要往龙井阁外走去，引得少女们都有些错愕。
“啊啊？”
“啊什么啊，买菜啊。
酱鸡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
南宫衣雪挑了挑眉：
“真的吃得完吗？”
“洛羽夜和听澜也会来，小公主还在淮苏。
我已经写信让她们来了，总不会吃不完的。”
端木曦云笑吟吟的。
她的心情很不错哩。
“欸······”
南宫衣雪不知在盘算什么，忽地笑道：
“多买点酒吧，和那家伙打了一场把酒都喝没了，今晚不醉不休。”
人生得意须尽欢，总要过得潇洒一些才好。
剑仙会染红尘。
剑仙亦会醉酒。
甚至是耍酒疯。
今晚的龙井阁大抵不会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