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不必拘谨!今晚我们喝个痛快!”
井上高举着酒杯,大声呼喊道。
时间来到傍晚,为了庆祝除掉两只姑获鸟,井上设宴款待此次出战的所有人,活下来的家兵们不仅可以享受到同等级的饭菜,赏钱数目也是高达正常士兵三年的军响,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因为战友死去而感到悲伤,为了不破坏气氛,这部分人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
家兵们的宴会设在墙外,而在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室内便是井上一众有头有脸的、主角们的宴会厅。
井上坐在主座,在他的右边则是他的两个兄弟以及带着自己孩子的妻子,左边第一位是花开院,第二位是张三,第三位便是阿光,之所以这么排,可能是因为花开院和张三、阿光一样是客人吧。
宴过三巡,跳舞的舞姬们都退下了,人们开始互相敬酒以示祝贺,阿光每次都十分实诚地喝了下去,她的脸越来越红,眼神也朦胧了起来。张三十分讨厌酒桌文化,他不喜欢这些虚假的话语和酒的味道,每次敬完酒后张三都将酒含在嘴里,然后用传送术把酒传送出去。花开院则微笑着敬了一杯又一杯,虽然看上去他全喝了下去,但其中的猫腻还是被张三看了出来。
随着宴会进行到后半夜,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舞也看了,但还是没有尽兴,于是井上召来了几名家兵,让他们舞剑来祝兴,可家兵们的剑术是用来实战的,完全没有观赏性,花开院见状便提出让自己的式神来舞一曲。
井上摇摇头,满嘴酒气地说道:“你的式神我早就看腻了,不知道外国的法师有没有式神…”
张三一听,笑着回道:“我们不叫式神,我们称为召唤系法术,虽然原理上不同但用处是一样的。”
井上来了兴趣,忙让张三表演一下,花开院也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召唤系法术,而半醉的阿光更是拍着手起哄。张三的虚荣心一下子膨胀起来,他起身走到宴厅中央,默念咒语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起初,张三召唤了一小团火焰,那小火焰像是有生命一样地在地上翻滚着,时而上窜下跳,时而哇哇大叫,张三丢给它一块生鱼片后,小火焰瞬间变成了熊熊烈火,惊得人们酒醒了一半,随后烈火收缩成一个人形,渐渐的显现出身材曲线以及五官,接着变成人形的火焰跳起了舞蹈,优雅的舞姿不亚于刚刚的舞姬们。就在观众们沉醉在火精灵曼妙的舞蹈中时,火精灵身上的火焰变成了蓝色,同时动作越来越僵硬,而观众们也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火精灵停下舞蹈,身上的蓝火结成了冰将火精灵冰封起来,成为了一座冰雕,就在观众们叹为观止以为结束时,冰雕突然炸开,本该四处飞散的冰块却飘浮在空中围成了一个圈,圈中的景象扭曲起来,一阵骇人的怒吼从中传来,花开院和井上兄弟本能的防备起来,连阿光都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刀。
只见一个身穿板甲的魔兵从圈中冲出,他手持巨剑挥舞起来,而见魔兵没有攻击的迹象,众人提着的心又放了下去。井上欣赏着魔兵过人的剑术,时不时发出惊呼或者和兄弟讨论,在收剑式后,魔兵高举巨剑身形渐渐转变,巨剑消失、身形萎缩、板甲脱落,头上的角越来越长,身材越来越纤细,一根细尾从脊椎处长出,同时一对小翅膀在背后生出,面容也从坚毅凶狠变为美丽放荡,当形态完全转变后,一只美丽动人的魅魔出现在人们面前,而气氛也变得躁热起来。
魅魔向观众们鞠了一躬后便消失了,张三的表演也结束了,观众们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了不起,了不起!真的是太精彩了!”众人大声喝采道。
“谢谢,谢谢。”
张三“谦虚”地回道,鼻子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张三法师能否在府内暂居一段时间呢?待遇方面您想怎么谈就怎么谈!”井上大笑着说道。
“感谢您的好意,但我有任务在身,恕难从命。”张三回道。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井上露显遗憾地说道。
“您是要去本都岛吧?正好我也要回去,能否和您同行呢?”花开院用扇子挡着嘴,笑眯眯地问道。
“我没问题,阿光你呢?”张三拍了拍阿光说道。
“没,没问题,没问题…嗯…”
见阿光明显已经醉了,井上便站起来说道:“来,喝完这一杯就结束了,再次感谢张三大师和阿光小姐的帮助!”
举起酒杯喝完这一轮,宴会就此结束,张三抱着呼呼大睡的阿光和花开院一起到了客房,铺上地铺安顿好阿光后便也准备去休息了。
“我睡哪儿啊?”张三问道。
“就睡这儿,井上大人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们挤一挤吧。”
花开院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外衣,张三看了看打着鼾的阿光决定面朝着花开院睡。
花开院这时已经脱好了衣服,盘着的头发也解开披在了肩上,这可让张三发愁了,虽然知道花开院是男生,但是他清秀的面容、柔顺的长发总是干扰张三的“认知”。张三索性用枕头盖住头,慢慢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三被一阵燥热热醒了,他下意识地想掀开被子,手感却好像不对,似乎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重量也不对。
张三睡眼朦胧地抬头一看,窗外天已经亮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趴在自己身上,少女睡着时流出来的口水浸湿了自己的胸口,时不时还传来轻轻的鼾声。
如果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是铃或者瑟琳娜,那张三只会有一些“身体反应“,但这名少女是阿光,张三心里一惊赶紧推开了她,背过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和小兄弟,而阿光也被这一推弄醒了,她挠挠头打了个哈欠,看上去还没有从宿醉里醒过来。
“啊啊啊…早上好…”阿光砸吧着嘴说道。
“好?你干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衣衫不整地趴在我身上?”张三转过身大叫道。
“嗯!你不要这么大声,我头好疼…”
阿光咬牙切齿地捶了捶自己的头,张三嘴角抽搐了一下,走过去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若是前天的张三,是一点治愈系法术都不会用的,但在掌握“真气”的用法后,他便可以通过“回气”来治愈自身或者用“注气”来治疗他人,现在张三便通过肢体接触进行“注气”来治愈阿光的宿醉。
“嗯…唔…咦?不痛了?”
阿光抬头看向张三,双眼闪耀着崇拜的光茫,看得张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现在告诉我…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张三撇开目光说道。
“我…我昨天晚上应该是喝醉了,所以…”
阿光眨着眼睛,眼神快速地在张三和地面之间来回扫,同时右手食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头发。张三见她这个反应,心里开始担心自己昨晚真的被这个16岁的妮子缴械了。
“所以什么?”张三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道。
“所以,我身体发热…”
“身体发热?”
“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
“感觉到你身上冰冰凉凉的就抱着你睡了。”
听到阿光的话,张三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就好,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花开院去哪了?”张三开口道。
“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只见衣柜被打开,而花开院就躺在里面一脸倦容。
“你在衣柜里干嘛?”阿光问道。
“你好意思问,你们昨晚的鼾声真是一个比一个大,我只能躲在这里才勉强睡得着。”
花开院说完从衣柜里爬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我今天就要回本都岛了,下午的船。”
“啊?这么快?我还想多住几天呢。”阿光说道。
花开院疲倦的笑了笑,张三见状便对阿光说道:“好啦,我们去京都好好逛逛街不好吗?这里又没什么好玩的。”
“你去过京都吗?”花开院问道。
“没…没有,不过听名字应该是个大地方吧。”张三尴尬地笑道。
“嗯…现在是文月,七夕节那天应该会很热闹…”
阿光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张三,但张三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一听到“七夕节”三个字不禁思考道:“这个世界还有七夕节?那牛郎织女是异世界的土著还是穿越者?”
“阿光,七夕节是怎么来的?”张三问道。
“你不是神国人吗?七夕节就是从神国传来的啊。”阿光歪着头,一脸疑惑地说道。
“有这事?”
张三一惊,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他非常确信没有一本关于神国文化节日的书上有“七夕节”这个节日,莫非是穿越者的口胡?
“阿光啊,可能是因为我是阿喀汗地区的人,这个说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张三摸了摸下巴说道。
“啊,其实这也只是一种说法,两千年前神国建国初期,一支神国探险队来到了琉朋岛,一些技术和文化就此流传了下来。”花开院解释道。
听到这话,张三更加确信是穿越者干的了,但是两千年前,这个时间跨越实在是太长了。
此时花开院已经穿好了衣服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吃完饭就出发吧,这里离港口还有一段距离呢。”
今天是闷热的一天,虽然天空乌云密布且没有太阳,但闷热的难受程度不亚于烈日暴晒。
井上在送张三一行人到港口外后便回去了,在进入港口时,张三看着灰蒙蒙的天和翻腾着的海浪,不禁担心起来。
“不妙啊这个天气,等会儿可能会下暴雨。”张三忧心重重地说道。
“不必担心,我们要坐的商船很稳的,就是那艘。”花开院指向一艘船安慰道。
张三看向他所指的那艘船,虽然比不上希尔雅湾的船,但确实摇晃的幅度比较小,可对于张三而言,这种程度的摇晃也承受不住。
阿光见张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坏笑道:“你不会是晕船吧?放心好了我会扶着你的,老头子~”
张三瞪了一眼阿光但没有跟她拌嘴,张三此时已经在“收缩”感官,以便上船后倒头就睡,熬过这段痛苦的时间。
“时间到了,我们上船…”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号角,乘客们如潮水般涌入船内,三人更是被迫顺着潮水冲了进去,好在“人潮”在进入船舱后便四散而去。
“太挤了!这些人这么急干嘛?”阿光拍着衣服说道。
“他们都是商贩,想抢个好位置摆摊,船马上就要开了,我们去找个位置坐下吧。”
花开院一边检查自己的器具有没有被顺手牵羊一边说道。
这时阿光发现张三一直没有反应,在看到他脸色煞白神情恍惚,一脸虚弱的样子后才明白张三真的晕船。
“老头子,这就不行了?来,我扶着你。”
阿光说着,半开玩笑地伸出了手,但张三真的挽住了她,让她抓住自己的手臂,同时从“口袋空间”里拿出了自己的法杖撑着自己。
“谢谢你啊…”张三有气无力地回道。
“不是这么夸张吧?船还没有开啊。”
花开院拿出扇子给张三扇了扇风,他完全没办法把这个半死不活的张三跟昨天那个意气风发的法师视作同一个人。
这时号角声再次吹起,船动了。
“阿光,我们一起扶着他去找个位置坐下,你…脸是不是有点红了?”
花开院露出了微妙的表情,阿光将脸别向一边小声喃喃道:“没什么…天气太热了…”
花开院见状便也没再多说,微笑着跟阿光一起扶着张三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张三一靠近窗户就把头伸出去吐了个天昏地暗,好不容易等呕吐停止了,张三虚弱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时不时发出“嗯嗯”的怪声。
“太夸张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晕船晕成这样的人,看来这个世上并没有完美的人。”花开院扇着风说道。
阿光没有搭理,她正给张三按摩着头,像母亲一样时不时地轻拍他的后背,张三虽然很难受,但在阿光的手法下渐渐起了睡意,身体在恍惚间倾向阿光,头枕在了阿光的双腿上进入了梦乡。
“好重啊…”阿光小声说道。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你不该唱歌了吗?”
花开院用扇子遮住嘴,双眼笑成了一道弯。
“这又不是演戏,再说了我也不会唱…”阿光撇撇嘴回道。
“哈,赖氏家族的长女竟然不会唱歌,不过武艺倒是不错。”花开院语气一转,小声对阿光说道。
阿光一听,浑身震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花开院,但很快她的眼神冷酷起来似乎在说:“敢说出去就杀了你。”
花开院扇着风,依旧是一副笑脸:“不要这么看我,是你的刀暴露了你,寻常百姓只会认为你是名武士,但稍稍有了解的人不会不认识刀上的徽记。”
“啧…”
阿光拿起放在脚边的武士刀,用大拇指抠了抠上面的徽记。
“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和这位外国法师同行?而且你在琉朋岛干什么?”
“散心,我跟张三是偶然遇到的。”
听到阿光的回答,花开院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传闻说安倍晴明收了一批武士的子女作弟子,传授一种新的法术,联想到阿光不是阴阳师却可以召唤雷电,花开院确信这个传闻是真的,但是为什么要传授给武士?为什么放纵阿光肆无忌惮地在民间使用这种法术?
花开院很想直接问阿光,但很明显她是不会说的,而且他隐约有一种感觉,可能要变天了。
“奇怪,太阳刚刚才下山怎么天这么快就黑了?”一名乘客说道。
花开院听到后皱皱眉头起身走出船舱,刚走到甲板上一股冷风便迎面吹来,同时他感觉到海浪变得更急更汹涌,但这些都不是令花开院感到古怪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吗?”
阿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出了舱门,在花开院身后说道。
“不清楚,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花开院远望着海平线说道。
阿光摆摆手说:“你太敏感了吧,估计是要下大雨了所以天就黑了。”
花开院没有回应阿光,从腰包里掏出了一张符,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结了个手印,口里念着诀,念完诀后将符一抛,那符便飘向了远方。
“你这是在做什么?”阿光好奇的问道。
花开院耸耸肩答道:“我在看看是不是有妖怪设下了幻境,如果有,那么那张符就会有反应,现在看来不是。”
“说你是疑神疑鬼吧,我回去继续照顾张三了。”
说完,阿光便转身离开了,花开院还是不放心,决定在船上四处看看,在甲板上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后,便进舱上了二层。
一层是给普通乘客的,二层则是给比较有钱的人的,不止是坐椅换成了皮椅还提供有一些小点心。当然,一层的乘客是不能去二层的,花开院表明自己的阴阳师身份后负责看守的船员才放他进去。
一上楼,花开院便拿出自己的罗盘念着咒语神叨叨的走来走去,商贾和权贵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一些老商人觉得不吉利,便在花开院从自己身边走过时撒一点盐在地上,小姐们则嘻笑着窃窃私语。
没用多少时间花开院就检查完了二层,依旧没有什么发现,但那种“预感”仍缠绕在他的心上,就在花开院思考下一步时,一层突然传来了很大的骚动,一名船员气喘吁吁地跑到花开院面前,用几乎失控的声音说道:“阴,阴阳师先生!有妖,妖怪,在下面…”
一听到有妖怪,花开院收起罗盘跑了下去,同时一些好事的年轻商人和猎奇权贵也跟着一起下了楼。才走到一层楼梯口,花开院便看到一层的乘客们靠在墙角把出口入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而在中央空旷的场地,站着…应该说是用尾巴站立着,一条穿着朴素僧服的红色鲤鱼。
花开院四处看了看,找到了扶着张三的阿光,确认他们没有事后便和船员一起推开人群往那怪鱼的方向走去,挤出人群后,热得直喘气的花开院用扇子扇扇风,回头一看,发现船员没有跟着一起出来,而是躲在人群里。
“喂!还不来帮忙?”
人群中,阿光拖着张三艰难地前进,花开院一听到她的声音赶紧过去帮忙,人群也很“知趣”地把她们推了出去,张三此时也醒了,拄着法杖又是一阵呕吐。
那条怪鱼见有三个人朝自己走来,鱼嘴一张一张地发出了声音:“后生,本来我想吞噬整条船的人,但我愿意给你一个面子,你只要把最合适的那个人当作祭品给我就行。”
听到怪鱼开口,本来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
花开院行了个礼,回道:“敢问前辈是哪方神灵,又为何需要贡品?”
“我是此片海域的海坊主,要求上贡,不过是惯例罢了。”海坊主说道。
花开院一听便明白了,不同海域的海坊主享受当地几个渔村的上贡,有时海坊主也会向过往的船支要求贡品,如果是渔船,那便是所捕捞的鱼,如果是商船客船,按照规矩,要献上年轻少女或财宝才能满足条件。而这只海坊主,指定了要人祭。
“前辈能否另求它物?若肯给小辈这个人情,三天后小辈会另献礼品。”花开院请求道。
海坊主没有回话,身影慢慢的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静降临在船内,没有一个人敢动或者是发出声响,阿光壮着胆子小声问道:“它这是同意了吗?”
还未等花开院回答,船外忽然雷声大作,电闪雷鸣间船剧烈摇晃起来,压抑着的乘客们再也忍不住了,放声惨叫挣扎着人踩人地往二楼爬去。这时船仿佛被抓住了一样,明明能听到巨浪拍打在船体上的声音,船却一动不动,接着只感到身体重心往下一移,人群顺着重心在地板上摩擦着往外滑,滑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人们这才知道是一个黑影,一个黑压压庞大的东西出现在海面上,它抓着船往下一倒,就像是吃包装袋里剩下的薯片碎一样,把人从船舱里倒出来送进口里!
花开院眼疾手快抓住了缆绳,但混乱中缆绳紧紧地缠住了自己的手,令他难以结印作法,阿光拔出短刀插进甲板上的缝隙里,同时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张三,被抓住的张三又头晕目眩地吐了一大堆,比起其他被吞噬的人,他们已经很幸运了。
“前辈请息怒!有事可以再谈谈…”花开院一边说着,一边想解开手上的缆绳。
“还谈什么?它明显想杀了整艘船的人,你快想办法让它停下来!”阿光怒吼道。
终于花开院解开了绳子,他顺着甲板滑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当滑到围栏边时,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飞了出去,而是稳稳的站在了上来,接着一把剑从花开院的衣中飞去,散发着蓝色的光茫,那把刺入黑影体内,让它放下了船,巨大的冲击激起几十尺高的巨浪,同时把船上剩下的人击飞,船内的人像乒乓球一样撞来撞去,船外的人则如同高发球的羽毛球,被抛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花开院捂着胸口勉强站了起来,阿光用武士刀强撑着身体蹲在地上,张三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但还没有完,海坊主只是受伤松开了船,它还没有被打败。
刚刚射出去的剑,是花开院出发时家主送给他防身的杀手锏,对付普通的妖魔鬼怪可以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对付像海坊主这一类的还是太勉强了。
“遭了!”
不给花开院喘息的机会,海坊主掀起一波更凶更高的巨浪想把整艘船都击沉,花开院已无力抵抗,如今跑也是跑不掉的,或许豁出自己的性命可以将它封印一段时间。
花开院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扇子,准备托付给阿光时,一阵寒意袭来,他抬头一看,那凶猛的巨浪变成了一道冰壁将海坊主困在其中,借着月光的反射晶莹剔透跟北海的冰山完全不同,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在这船上的只有一人。
张三,他架着法杖站了起来,一只手呈掌状用“冰封术”冻住了巨浪,接着用力一握,冰壁破碎将海坊主击退了几步。
“啊!张三,你…”
花开院和阿光本来十分欣喜,但看到张三的双眼后不禁吃了一惊。
他的眼睛在发光,尤其在这黑夜里,那淡蓝的双眼如同倒映在冰冷湖水中的寒星,令人背脊发凉。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三大喝一声用法杖一指,海坊主的上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法阵,从法阵中掉下数十颗陨石砸向海坊主,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爆炸时产生的强光充斥着整片海域,同时海坊主痛苦的哀嚎让其他乘客胆颤心惊。
待“陨石雨”结束后,海坊主的身体支离破碎,缓缓沉入了海中。但张三并没有停手,他继续用“魔力感知”看了一遍四周后召唤一个魔兵,不用张三吩咐,魔兵放下武器跳入了海中。
阿光不解地问道:“海坊主不是被消灭了吗?现在是在干什么?”
“还没有,那不过是它用法术变化的形态,我要找的是它的本体。”张三答道,他的眼睛依旧发着光。
“那,你的眼睛…”
“哦,这可能是我回气时不小心让真气暴走造成的,影响不大。”
张三说着揉了揉眼睛,并连续眨了几下,阿光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变得回来吗?”
“不知道,这要看真气什么时候稳定下来,好在我的经脉没有为此扰乱,否则我就像小说里那样走火入魔或者七窍流血而死了。”张三笑道。
“有这样的小说吗?”
阿光来了兴趣,正当张三准备跟她详细谈论时魔兵回来了,手上还抓着一条鱼。
“来,花开院,来见见你的前辈。”张三挖苦地笑道。
这条鱼在船上出现的一样,只是头部不像是鱼,像一个秃头和尚。
花开院尴尬地笑笑说道:“这是敬称罢了,既然你降服了它,如何处置它就完全随你了,但我建议放它一条生路。”
张三点点头,手一挥,魔兵一用力,便把海坊主捏死了。
“唉…”
花开院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叹息。
“怎么,你还替它感到难受吗?”阿光说道。
“海坊主虽然为祸一方,但也是这一片海域的妖王,管理其他的妖怪,现在它一死,恐怕这些妖怪会肆无忌惮起来了。”花开院叹道。
张三倒是不关心这些,他对管理其他妖怪起了兴趣:“你这个说法是在说,妖怪其实和人一样是有社会的?”
“没错。”
“它们也会买卖?”
“没错。”
“也会组成家庭生下后代?”
“没错。”
“也会相互敌对或友好?”
“没错。”
“那也会发生战争?”
“没错,但规模比较小,比不上人类。”
张三乐了说道:“那有什么好叹息的,这片海域的海坊主一死,它的后代或是其他的海坊主就会来接替它,这个接替的妖王可能比原来的要残暴,也可能更仁慈,但总会填上这个空位,对吧?”
“是…这个道理…”
花开院思考了一番回道。这时张三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眩晕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大脑,阿光赶紧扶着张三进了船舱,花开院也没再说什么,跟着走了进去。
好在船员没有死太多,休整了一番后,在一片感激声里,船重新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