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雷历1537年6月2日夜,赫里摩尔省隆格城提拉尔村。
忙碌了一天的琼斯没有休息,甚至脸上看不出一丝喜色。尽管今天他的收购工作非常顺利,未来可以给他带来好几枚银币的收益。
他的儿子,罗威尔·怀特,在树林里遭遇了魔兽,差点没命了。
罗威尔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这是提拉尔村的村长霍夫提供给琼斯的。罗威尔身上并没有外伤,但和蓝鬃狼的紧张对峙让他的精神高度集中,身体透支有点严重。
哈蒂和马特也在村长借的床铺上睡着了,他们今天遭遇了太多事,琼斯打算休息一夜,明天再带着孩子们回隆格城。
孩子们在树林里遭遇了魔兽的事在村子里传开了,跑进树林的孩子们都被家里的大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而罗威尔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救下了一个孩子的事迹得到了提拉尔村村民们的一致称赞,也正因为这样,村长霍夫借地方给琼斯一行人休息,都没收钱。
“罗威尔,你这个傻孩子,你才五岁啊。”琼斯在罗威尔的床边念叨着,虽然罗威尔的表现很亮眼,但琼斯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差点没命的事实。
罗威尔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个家就万劫不复了。
“怀特先生,白天救下罗威尔少爷的游骑兵先生求见。”村长霍夫来到琼斯父子的房间通报道。
“啊……我这就去……”
“不用了,怀特先生,我自己进来了。”
依然是一身劲装,但没有带武器的洪进入了房间里。他看了眼依然昏睡着的罗威尔,又摸了摸罗威尔的额头,没有其他的异常。
“洪先生,请坐。”怀特邀请洪坐下,对于这位解救了自己儿子的游骑兵,他心里很是感激。
“您客气了,怀特先生。您的儿子很勇敢,他一定会没事的。”洪安慰道。
“谢谢您,可是……可是……”琼斯的情绪有些失控,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说:“我和罗威尔的妈妈詹妮弗,我们来到隆格城生活,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我们每天都能感觉到希望。特别是罗威尔出生以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过幸福。”
洪静静的听着琼斯的话语,他现在只需要当好一个倾听者就够了。
“他的母亲本来可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为了和我在一起,吃了好多苦头。我发过誓,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她现在身体不太好,要是让她知道罗威尔出事了……”
琼斯的情绪有些失控,洪不得不安慰起他来。罗威尔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洪感觉自己有些能体会琼斯的心情了。
“小子,赶紧醒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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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威尔坐在一辆皮卡上,同行的有他的贴身秘书、一名司机和一名警卫,他要前往一个隐秘的游击队营地视察。皮卡是种好车,改装一下可以带挺重机枪,甚至无后坐力炮,既有机动性又有火力,便宜又好用。虽然经过长年的战争,罗威尔领导的革命军已经拥有了不少更先进的装备,但皮卡这种曾今支撑着他们大半个革命生涯的老装备,依然是他们的最爱。
“首长,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到了。”罗威尔的随行秘书林德说,“要不要让人先去前面安排一下?”
“就这么过去吧,林德,没什么好安排的。我们又不是去度假,况且现在还不是我们该度假的时候。”
罗威尔要视察的游击队是一支经过严格训练的队伍,这支队伍很快就要执行一项重要任务了。罗威尔对他们的行动很看重,如果成功了,他们的革命军将会开辟一块新的战场,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抢占先机。
最近一个月,为了接下来的行动规划,罗威尔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只剩半个小时的路程了,罗威尔打算小憩一会儿。
“嘭!”
突然响起一阵什么东西爆掉的声音,车子失去了控制。司机歪歪扭扭地努力稳定车子,把车停了下来。
“该死,车胎爆了!”司机下车看了眼,骂道。然后翻找起随车配置的工具,打算先换上备胎。
“麦克,去帮帮忙。”
“是!”麦克是罗威尔的警卫员,他遵从罗威尔的命令,下车帮助司机。但当他刚打开车门,还没下车,脑袋便爆出了血浆。
“有情况!”罗威尔立刻拔出手枪,解开了保险;司机也发现了异样,正准备去拿武器,子弹就从背后打穿了他的心脏。
“消音武器?林德,快下车……”罗威尔本来想叫他的秘书下车寻找掩体,但下一刻他发现,他的秘书林德拔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林德……你……”
“对不起,首长……我……我也没有办法……”
很快,几个特种兵打扮的人便把他们包围了起来。为首的一位打开了车门,看了一眼罗威尔,夺下了他的手枪,按下对讲机说道;“目标,罗威尔·阿克曼,已成功控制。”
接着,那人打了几个手势,这几个特种兵便押着罗威尔从小路消失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罗威尔先是被关在一处不知名营地的水牢里,不能坐下也不能睡觉。偶尔会被人拉出来,用皮带抽打,用电椅折磨,逼迫他说出革命军的机密。罗威尔的身体变得虚弱起来,甚至有几次出现了休克。但关押他的人似乎并不想让他死,又给他提供了医疗救治;治好了之后又再一次对他进行审问、拷打。
过了些日子,好像是两星期还是一个月,罗威尔已经记不住是多久了。那帮人把他押上了一架直升机,带离了那个不知名的营地;而他们的新目的地,是关塔那摩监狱。
……
“对不起,首长……我……我也没有办法……”
“他们抓走了我的孩子,他们向我保证过,不会伤害您的……”
“啊……啊……求求你们,给我药……给我药……”
……
每每想起林德背叛自己的画面,罗威尔就感到心痛。他叛变多久了?我们有多少情报被他泄露出去了?他现在还会不会威胁到革命军?
敌人的酷刑还在继续,甚至更加狠毒了,罗威尔全凭着对革命的信念和忠诚坚持着,他不知道外界怎么样了,革命军有没有受到损失,还是说已经被帝国主义者的联军打垮了?他想尝试越狱,可是根本没有机会——他的警戒等级被列为最高,被24小时不间断监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他的头发和胡须都长了起来,身上的伤倒是没有增加,敌人用了更为高明的手段,既能让他受到痛苦,又不会给他留下外伤。让你控诉他们虐囚都没有证据。
最终,那场“审判”来了,他被判了刑,吊死在了绞刑架上。
而当他再次拥有记忆时,他已经成为了罗威尔·怀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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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雷历1537年六月3日凌晨,提拉尔村村长家。
罗威尔的眼皮动了一下,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
“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啊。”他心里感叹道,接着便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睡在自家的房间里。
“这里是哪儿?”罗威尔环视了下四周,发现他的父亲琼斯趴在床边,睡得很熟。
“爸爸,醒醒。”他推了推琼斯,琼斯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样子他昨晚一定没睡好。但当他发现叫醒自己的是罗威尔时,琼斯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诺法缇娜保佑!你醒了!我的儿子,你终于醒了!”琼斯激动地叫喊着,抱住罗威尔,生怕自己又要失去他。琼斯的喊声也惊醒了霍夫村长,以及在隔壁房间的哈蒂和马特。
“罗威尔少爷!”哈蒂也跑过来,紧紧地抱住罗威尔,大声地哭起来。马特也走过来伸出手想要抱过来,但却像是触到了什么,又把手收了回去。
“我没事了,哈蒂,马特。”罗威尔安慰两人道,但却没有阻止哈蒂的哭泣。
“对不起,罗威尔……我……”马特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我看到那头狼,下意识的就跑了,都没发现你被困在树林里面,我……我……”
马特觉得自己的行为就是背叛,明明自己和罗威尔是好朋友,但当朋友遇到危险时,自己却不能陪着他。其实当发现罗威尔没有跑出来的时候,马特是想冲回树林里的,但是周围的大人们却抓住了他,任凭他怎么喊都没用。但是马特依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罗威尔。
“别这么说,马特。”罗威尔从床上起来,拍了拍马特的肩说:“我现在挺好的,也没受伤,不要自责了。”
在罗威尔的安慰下,马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罗威尔哭了起来。
“对不起……罗威尔……对不起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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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一点简单的早餐后,琼斯开始收拾昨日采购好的货物,准备带孩子们回隆格城。罗威尔跟父亲打了声招呼后,便一路打听,找到了昨天救下自己的三位游骑兵。
“您好,我叫罗威尔·怀特,谢谢您昨天的出手相助。”
“哦,你醒了小子。”洪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过对于眼前这个勇敢救下同伴,还很有礼貌的小男孩儿,他很是欣赏。
“罗威尔小弟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昆娜也蹲下身关心的问罗威尔道。
“托您的福,没有大碍。我听说是昆娜小姐您发现的我,谢谢您。”
“唉嘿嘿,没有什么啦,你没事就好。”昆娜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得不说,被人感谢的滋味儿还不错。
罗威尔向三人道过谢之后,便告辞了回去了。三人目送罗威尔离去,待人走远了以后便闲聊起来。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昆娜称赞道。
“是啊,而且很勇敢”加布说,“他可是跟那头蓝鬃狼周旋了好一阵子呢,真不敢相信他是个五岁的孩子。”
“嗯……五岁,还这么有礼貌,这小子不简单啊。”洪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罗威尔的表现确实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礼节、说话无可挑剔,哪怕是贵族家的同龄孩子,恐怕也没几个能做到他这种程度。更关键的是,这孩子居然能和蓝鬃狼周旋好一阵子,这绝对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到的。
从现场的痕迹,特别是蓝鬃狼尸体上的一些痕迹,洪可以断定一点,罗威尔一定懂一点近身战的技巧;否则一个五岁的孩子,就算拿了根木棍也不可能和一头体型不小的蓝鬃狼对峙。而且他刚才和罗威尔交谈时,顺手捏了捏罗威尔的身体。
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之后再找机会查查他吧”洪心里想。
“虽然蓝鬃狼的猎杀是完成了,不过很难保证这片树林不会出现其他的状况。洪先生,我们要不还是先和隆格城的游骑兵协会取得联系吧,让他们安排人手对树林进行一次调查。”加布建议道。
洪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可以,那我们先去隆格城,明天我们坐列车回班兹城。”
昆娜没有反对,实际上她现在也想马上到城里,然后在隆格城协会的旅馆里洗个澡睡个觉,女孩子要香喷喷的,出来好几天,她感觉自己都要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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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用过午餐的琼斯和三个孩子踏上了回隆格城的路途。村里的孩子们都跑过来和罗威尔们告别,他们还约好了,下次再一起玩耍。要和刚认识的朋友分别,哈蒂哭的很伤心,她用力挥着手,和自己的小姐妹们道别。
班兹城的三位游骑兵早已踏上了去隆格城的路。洪经常在赫里摩尔地区做任务,所以他知道隆格城的路。出发前他们补充了些水和食物,其他的补给品他们打算进了城再去购买。
装满货物的马车走得比较慢,孩子们也不像来的时候那样晕车了。马特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有些消沉。琼斯决定回城以后,先把两个孩子送回家,并向他们的家人登门道歉。因为自己忙起来才导致对孩子们看管的疏忽,结果让他们差点被魔兽袭击,哪怕最后遭遇危险的是罗威尔,自己也应该好好的表达歉意。
罗威尔坐在车上看着回家的路,他再次想起了早上的那个梦。
其实说是梦也不正确,那段记忆直到现在都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
“林德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林德还没有结婚才对,难道说他私下里留的种?虽然这样也说得通……不对,好像是有人说过,林德曾和一个没见过的女人在一起过,但当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也就不了了之了。
“还有,林德当时的反应也很奇怪,我被捕后,他不停地跟人索取药。什么药呢?毒品吗?可是林德跟了我很久了,他如果是个瘾君子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罗威尔没有再想下去,现在就算他有疑问,也不可能去查证了。他转头看向仍就消沉的马特,以及打着盹的哈蒂,他在这里有父母、有朋友;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但那又怎么样呢?
先当一个开开心心的孩子没什么不好。
“回去以后我应该锻炼锻炼了,把搏击术先练起来吧。”罗威尔下定决心,从头还是塑造自己,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危险,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次这么狼狈。
“爸爸,还要多久到家啊?”
“嗯?啊!”琼斯楞了一下,然后说;“大概还要走十来公里,你感觉不舒服吗?”
罗威尔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想快点回家。”
琼斯笑了起来,其实他也想早点到家。“恐怕我们得慢慢走了,这次采购的货很多。对了,罗威尔,回去给你买件新衣服怎么样?”
“新衣服就算了,对了,您能在我的房间里挂个沙袋吗?”
“沙袋?你要那玩意儿做什么?算了,我的宝贝儿子要我就给。回去就给你做。”
琼斯继续赶着马车,虽然很慢,但能和自己的孩子在回家的归途上有说有笑,他感到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