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原生之罪

作者:叶上谈心 更新时间:2023/6/27 21:00:12 字数:2005

第六十章

医生办公室内,余弦的妈妈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最后目光锁定在了余弦身上。

那股视线的投落让余弦感到冰凉,甚至身体为之一震。

泰然感觉到不太自在,身体全部关节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像是关节内部的积液过多,带给自己肿胀紧绷而又难受。

办公室内的天花吸顶灯有些闪烁,期间夹杂着微弱的电流声。

“你多久没来看我了。”余弦妈妈冰冷地丢出一句话,质问的语气如刺,余弦还没来得及回应。

“家里那么多事情,你分担过吗?”

“家里有你和爸不就够了吗……”余弦小小声说着。

泰然注意到余弦妈妈眼角收缩,那是进攻的信号。

“行,翅膀硬了,管不住你了。”余弦妈妈不耐烦地整理着办公室桌面的文件。

“养你那么大,自从你进入了那个什么瀚星的研究室之后,人没见几次,往家里交钱也是要我催,你是我的爷,我得伺候你。”

泰然不明白为什么余弦妈妈火药味这么冲,不像是高素质的医生该有的表现。

“工作很忙,经常加班,一进研究室出来都不知道是哪天了,时常忘记是很正常的。”

“你研究了不起?我一天工作那么多小时我抱怨了?我还不是照样照顾你弟弟,照顾这个家。”

阿姨一巴掌拍在桌面的文件上,这一下把泰然和余弦都吓了一跳。

“当初让你读完本科就老老实实相亲,相亲对象都给你找好了,人家条件多好在政府干活。”

“结果你倒好,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花了多少钱供你上学到现在,你弟弟今年也上大学了,家里负担多大。”

“就那破学校,能算大学吗,我当初刚入学的时候也没找家里要钱啊。”余弦抿着嘴唇,差点笑出来。

“你!”

叛逆。

余弦妈妈脑海里反复琢磨着这两字,她没想到离家这么久,自己以前百依百顺的女儿竟然敢和她反驳狡辩。

这让她无法忍受,这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她有义务对她的人生引导。

“两位……”泰然想尝试做一下和事佬,结果余弦妈妈食指指尖竖起, 犹如军令号旗般用力指着泰然。

泰然感觉被冒犯,能命令他的只能是昕队长,但他还是闭上了嘴。

“我刚才就注意到你,你不用说话提醒我。”

余弦妈妈从余弦身上收回锐利而又怨愤的视线,转而用目光灼烧泰然,她打量着眼前这个健壮干练的年轻人。

“你——是谁。”

居高临下般地发问,而泰然却无视眼前女人给予的压力,他微微挺起了胸膛,仿佛铁壁。

“他是我男朋友。”余弦还没等泰然回话,立刻就抢过话头。

“什么!”

余弦妈妈近乎尖叫起来,但她很快平静,又恢复了审视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我……”

“他叫泰然,是个警察,在派出所工作。”余弦立刻靠着铁壁般的泰然,主动挽住了泰然手臂。

泰然感受到生命的活力,鼻尖嗅到了余弦那清新温暖的香气,自己的血液流速与心跳声,也似乎因为余弦体内的细胞亦或是其他原因,不断地在加快。

“我在问他!”

余弦妈妈的怒意充斥着整个办公室,微微闪烁的灯光和因为空调吹风而胡乱翻动的文件似乎在尖叫。

泰然用眼角余光看着余弦,余弦的身体微微探向自己身后,似乎很害怕这位亲生母亲。

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自己的子女都感到害怕?

余弦微微扯动泰然衣角,这是在向他求助。

在图书馆内他们背靠背作战,现在他们依旧互相为对方保护。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余弦妈妈发话了。

“在一起,几个月了。”

“呵,你连具体时间都记不住吗。”余弦妈妈无情地讥讽着,余弦妈妈又把视线锁定余弦。

“你的眼光和我当年一样那么差,你老爸当初也这个健忘样……”

“重要的是当下。”

泰然打断了余弦妈妈的发言,身体稍稍探前了半步,阻挡了余弦妈妈那灼热的审视,把余弦护在身后。

“我就直说了,余弦跟你我没意见,但,我们家里情况不是很好,还有个刚上大学的男孩子。”

泰然顿时被一种腐朽的气息遏制住了咽喉,现在他大概明白为什么余弦这么害怕自己的母亲。

“我会对余弦很好,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我不妨直接把话讲明白……”

话锋交接间,彼此的语言被打断,强势的阿姨像头步步紧逼的饿狼,她已经咬住了一块肉,绝不松口。

“你要想和我女儿在一起,就要有个男人的样子,余弦花掉了我们家太多钱,你必须分担我们家的重担,否则你以后想娶她想都别想。”

余弦妈妈丝毫不退缩,她的话不可动摇而又蛮横无比,根本不像一个医生的发言。

余弦妈妈把自己私下的秉性公开释放,那种来自贫穷的唯利是图毫无保留地释放,近乎吞没了铁墙般的泰然。

他一时间觉得膝盖松软,无力护住身后的余弦。

而余弦妈妈丝毫不怕逼走眼前的“未来女婿”,因为她对这种基层警察的工资收入完全看不上,逼走了再帮余弦找一个有钱的。

“阿姨,希望你给我点时间,但我们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泰然稳住了心神,他体会到了余弦的不易,直接拉着余弦的手离开。

“臭小子,就这样还想夺走我养的人。”

余弦妈妈对着泰然的背影暗暗骂道。

余弦没有说话,她只是跟在泰然身后,默默无言,生命的活力被湮灭般的死寂代替,她暴露了原生家庭的卑劣,灵魂仿佛在泰然面前活生生剥开。

她没了自信,没了脊梁,只有缓缓升起的悲痛火焰。

“不用在意这些,当下才最重要。”

泰然用力牵着余弦的手腕,那股用力仿佛为了不再失去,他紧紧地扼住,牵扯着余弦内心破碎的一缕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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