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张 超新星爆炸，太阳升起
“超新星！”
压缩后的能量正面轰进了胸甲之内，汹涌澎湃的力量涌入身躯之内，装甲内的余弦心脏一紧，紧接着便是胸甲的炸裂与破片飞射，仿佛儿时失手砸坏的电视而引起雪花乱舞的嘈杂声涌入脑海。
又像是新春佳节点燃的一连串鞭炮。
亦或是……
余弦想不起来了，只知道人生在从她身体里自动剥离，她不再属于她。
她的瞳孔呆滞，连呼吸也停下了。
“哈哈哈，去死吧臭虫！你不配拥有生命的馈赠——！”
天使狞笑，余弦的耳边都是风的呼啸，夹杂着飞鸟的啼叫，她能感觉自己的心率急速下降。
指尖已经开麻木，钢铁的身躯随着鲜红的蔓延，关节逐渐松动。
生命的光在指引她离开眼前硝烟的世界，她真的可以离开吗，她试着迈出一步，她第一次感到摇摇欲坠，不仅是身体，眼前的整个世界也是坍塌在即。
“接下来，死的就是你！银色的恶魔，我将审判你残存的躯体——！”
天使张开双臂，飞羽自动脱落随着他的引导下组成阵列，锐利的白羽组成的利剑悬停在半空，世人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谢戍！停下！”
谢爷爷的沙哑的怒吼伴随着枪声而来，紧接着是密集的弹雨，但是弹雨怎么会对他有效，对方顾及两位骑士不肯动用重火力，他只需羽翼张开，便能把这金属风暴挡下。
火花在飞射，却伤不到他半分，他依旧圣洁，依旧张开双翼拥抱胜利。
他没有犹豫，推动双臂，空气被细胞能量压缩，隐隐发出尖锐的风声，羽翼组成的长剑被挤压，一层层光华在利刃上爆裂！
轰——！
长剑压缩变形后飞射而出，声声尖啸如同飞鸟齐鸣。每一道飞羽迸发化作流星——流星组成的利剑化作星河瀑布——！
“杀！”
利剑长风瞬间逼近，还未至医疗舱，其防爆玻璃已经产生龟裂，蜂鸣器警告声尖叫。
窒息。
谁都知道再过零点几秒，沉睡的若近风就会死亡永远醒不过来，但是在这零点几秒之间，时间似乎被不断拉长，一种使命感从余弦体内如同洪水决堤般迸发。
生命的伊始便是水，便是海洋。
余弦拖动受创的装甲，她感觉不到身体的麻木与疼痛，是肾上腺素吗，亦或是意志，她本该倒下。
倒下，坍塌，死亡。
她已经尽力，一切无法挽回，她可以借着疲惫袭来的以瞬间找个借口躺在地上休息一会。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为什么没有倒下？
答案仅有一个。
因为她是骑士。
俗世的记忆枷锁卸下，她身体轻盈而轻松，像是有风吹拂着她的身躯，有水承载着她，身躯本该死亡，此时却有无与伦比的生之律动。
她脚下就是那些音律，让她生命欢快的乐符。
Everybody's gotta live，
每个人都要活得精彩，
And everybody's gonna die，
每个人呢都会离开，
Everybody's gotta live，
每个人都要活得精彩，
I think you know the reason why，
我想你知道原因，
Sometimes they go and gets so good，
有些人运气好哇 一帆风顺，
But then again it gets pretty rough，
但可能 人生下一秒就会晴转多云了噢，
But when I have you in my arms, baby，
但当我拥你入怀，
You know l just can't, I just can't get enough, oh yeah，
你知道的我永远也不想放开你 不知满足，
Everybody's gotta live, yes they do，
每个人都要好好活着，
And everybody's gonna die，
每个人啊都会离开，
Everybody's try to have a, a good time，
来人间一趟不容易 每个人都要享受生活噢。
——摘自《Everybody's Gotta Live (电影《乔乔的异想世界》原声)》
装甲发出咔嚓一声运作的声响，余弦迈步挡在了利剑之前，仅仅只是向前了一步，，也是最后一步。
她出现的速度如此之快，丝毫没有犹豫，像是本该就在此，使命让她来到这里，她义无反顾地仅用双手护臂去抵挡天使的全力攻击。
“因为我是骑士，守护生命的骑士。”
是啊，今天已经太多伤亡了，可是身为骑士的她救下了多少人呢？
那所被屠杀笼罩的培训机构，已经受伤的战士，还有吗，远不远不够，还是有人死在她的面前，仓库内死守的战士，被劣者杀死的特警，还有那些来不及救下的研究员。
“至少，让我再救一个，拜托了。”
双手护臂只是抵挡了几秒，暴雨般的飞羽就将护臂击碎，大量火花在仅剩的装甲表面绽放，星河在她的身上留下万千痕迹，装甲已经无法抵挡，余弦张开了双臂——
她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了最大的防护面积，去做最后的屏障。
飞羽对余弦的身体产生了无数过穿的伤害，白洁的羽毛穿过，血色的飞羽刺出，余弦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架起了保护若近风的防线。
即使身体千疮百孔，她也一步也不能后退，她的双眼已经在冲击下充血欲要爆裂，可是雨点般的击打无穷无尽，仿佛置身于川流之中，眼前一片惨白和血红，可是有一个乐符在自己眼前承受着暴雨却依旧坚韧。
生的乐章还未停止，她要抓住——
过穿的飞羽因为余弦的用钢铁和血肉的阻拦下威能大减，少数的飞羽钉在若近风医疗舱的表面，龟裂的防爆玻璃接力挡下了攻击。
一轮进攻后，余弦已经成为了血羽遍布全身的血人，体表正面刺慢了天使的飞羽，然而天使并没有想过放过她。
“你还能抵挡这一击吗！”
天使双翼飞羽再次脱落飞羽，身后的子弹风暴更加猛烈，却依旧无法逾越羽翼，而脱落下来的飞羽悬浮在他双臂之上。
天使悬浮的身姿重心变化，身形暴射而出，银色与金色的光芒在交织，两道飞羽利刃锋芒在延伸数米长而又相互缠扭，他要用两种力量共同攻杀律者骑士！
余弦必须要躲，但她没有考虑过，但是背后就是若近风。
她想要挡，但她已经没有任何能动用的力量。
“最终程序——”余弦从腰带后拔出了某种激活硬件，想要接入熔炉——
噗嗤！
余弦知道自己已经躲不开了，天使双臂直截了当地刺入余弦的胸膛，随之而来的冲击力携带着无法动弹的余弦一同刺向若近风。
风中有天使的狞笑，一举击穿两位骑士，再也没有人能抵挡他的至高无上，他的强绝无双！
就在天使穿刺攻势击穿律者骑士，推动钢铁之躯到达若近风医疗舱时，表层的防爆玻璃再也抵挡不住携带而来的厉风，被强横地撕裂破碎开来，其中的营养液也随之泄露，营养液冲开地面的鲜血，两种维持生命的物质都在倾倒。
胜利就在眼前，天使在笑，余弦的面甲破裂，却能看到她也在笑。
“什么？”
天使不明白为什么余弦在笑？她在笑什么。
“领域……展开……！”余弦破损的面甲里蠕动嘴唇，吐出血沫，发出残存的声响。
“！”
天使听到那恐怖的招式攻势立刻停顿，他的状态不可能再接下一次那一招。
他立刻抽出双手后退，可是后退了几步，天使就彻底后悔。
“不可能……你不可能再用出那一招。”
没错，余弦中了弱者细胞能量的无效化和圣者细胞能量的精神控制，她不可能再动用细胞能量，甚至她的身体都不可能再移动。
这不可能！
“你也会恐惧……吗……”
余弦的熔炉闪过一丝绿光，她刚才确实想要再次展开领域，但是失败了，就连她想接入最终程序，因为连续的受伤，她也慢了。
她用言语干扰天使，想要抬起手再次把硬件接入熔炉之中，但是颤抖的手只是在滴落鲜血，无法抬起。
“怎么……可能——！”天使似乎不肯接受事实，他刚才的一瞬间，竟然害怕领域的展开，甚至压过了理智！
然而余弦的意志最终被伤势压垮，被鲜血染红的装甲身躯倒向若近风，她的后背刚好被医疗舱内沉睡的若近风抵住。
她的视线很模糊，血液流入眼中，困意和冰冷席卷了她的感官，她只能看到狰狞的羽翼如同恶鬼的利爪在地狱中爬出，不断地生长。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带着你那猪狗不如的笑容去死吧！”
天使暴怒，双翼展开直扑而来，鲜红的双手将要再次刺穿两人。
余弦握着最后的底牌，那是她熔炉的最终程序，燃烧所有细胞激发能量，并且通过计算机入侵所有可以播放音乐的设备制造音浪狂潮最大化刺激体内细胞的分裂和能量水平的上升。
可是需要时间，她一直不用并非因为她害怕，正如泰然所说，如果不能扭转战局，她只会是俎上鱼肉。
这种自杀式攻击一旦无效，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她已经错失了所有时机。
但是她还有一招！
余弦再一次被刺穿，她的意识已经断裂，可是天使再一次想要把往后推去时，余弦装甲完好的固定桩钉在了原地，让天使推进慢了一秒。
而也就是这一秒。
余弦开心地笑了，只是她再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那象征最后程序的激活钥匙也摔落，因为腰间防止脱落的悬挂绳拖拽在半空中弹跳旋转。
鲜血顺着悬挂绳甩落在地面，余弦的熔炉因为生命反应的消失彻底停摆，她的双瞳涣散，只是身躯依旧僵硬地想要抵挡天使的前进。
她的痛苦消失了，耳边听到了风声，风声在轻柔，展现了一条路给她，她循着路上前，她不知道走向哪里，只知道每走一步，俗世的记忆就淡薄几分。
刻薄的母亲，沉默的父亲，糟糕的工作，艰苦的战斗，仰慕的教授，相互帮助的战友……
在最后一步，她停下了，她转过身看着狰狞的劣者，血肉模糊的钢铁装甲与还在沉睡的若近风。
“再救一个，最后一个。”
她伸出手，血肉模糊的骑士也伸出手，只是伸出的手向后方的若近风探去，无形的生命能量在空中消散，化作粉碎的绿光，那点点绿光穿过生死，触及彼岸的若近风。
“去吧，保护弱者的假面骑士。”她轻声细语，把微小的声音留在风里。
指尖把若近风原本的熔炉推入对方腰间，机械的装置结合，生的力量注入。
“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