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道。
轮毂滚滚。
碾过雪地。
带起些白雪与沙石混合的碎屑。
陆长生端坐马车上，他神情警惕，时刻捏诀，保持符篆催动。
王知义亦是注意力高度集中。
为防意外。
他驱使长剑，在身侧静静悬浮，跟随。
这手段，看的随行伙计瞠目。
亦是让陆长生羡慕。
也不知自己何时也能这般潇洒……
感受体内那气旋，距离突破筑基期还远得很，陆长生暗暗摇头。
不再多想。
毕竟……
这事，急不得。
虽说，自己修行天赋不佳，但，勤能补拙，努力些吧。
脚踏实地……
……
……
……
长安。
成华街。
幽香商铺。
日夜兼程。
未曾停歇。
终是在破晓时分到达，陆长生走下马车，神情漫着些许疲惫，他取出钥匙，上前解开商铺门锁。
再提着门锁，推开木门。
陆长生迈步。
可还未步入商铺，身侧却忽的有道声音通入耳畔……
“陆长生？”
“……”
陆长生抬头。
循声望去。
神情错愕。
倒是王知义反应迅速，瞧清来人面貌，默默拍拍身旁那有些失神的伙计。
“来来来，干活。”
他拉拽着伙计们搬运货物。
“你怎么今日这般早便来了？”
陆长生上前两步。
可王知义却还是嫌他碍事，默默腰马合一，把陆长生再往来人方向拱了拱。
“挡路了挡路了。”
“……”
陆长生回头。
瞪眼王知义。
王知义不说话，抱着箱子便往铺子里走去。
这情景……
南宫执月有些不解。
但也没说什么。
她伸手轻掸陆长生肩头的白雪。
嘴角微微上扬，就连话语都若有若无，漫起几分欣喜。
“醒得早，无事做，便来了。”
“那可以在床上多躺会的嘛。”
陆长生摇头，关切道，“要多注意休息，否则累坏身子便不好了。”
“知道啦。”
南宫执月微笑。
她问道：“早点吃过没有？”
“还没。”
陆长生摇头，“打算等会卸完货，再去随意找个地方吃些。”
“诺。”
南宫执月突兀抬起手，结实的纸袋在冬日里冒着热气，伴随香气扑鼻。
“这是什么？”
“早点啊。”
南宫执月回答，“刚买的，趁热吃了吧，赶了这般久的路，应当早饿了。”
“这……”
“啧啧啧……”
身后。
突兀不合时宜响起咋舌声。
打断陆长生言语。
回望一眼。
王知义抱着箱子，默默拉着满脸羡慕的伙计往屋内走去。
“……”
陆长生不知该说什么。
但也未曾接过纸袋。
仅是微笑摇头。
“你先吃吧。”
“不然的话，待会生意上门，你可就没时间吃了。”
“更何况那早点铺离这有些远，若是再去买，也太劳累了。”
“嫌弃我？”南宫执月突然道。
“……”
陆长生错愕。
他连忙摇头。
“没有，哪有这回事。”
“那，诺。”
南宫执月默默把纸袋往前凑了些。
陆长生有些无奈。
只得接过。
里边有两个包子。
陆长生只取一个。
“一人一半。”
“好。”
……
……
……
忙活数个时辰。
总算是卸完所有货物。
众人在后堂休憩。
各个面色疲惫。
南宫执月适时端来热茶。
众人分而饮之。
“等会便回家先休息吧？”
“嗯。”
陆长生点头。
他原本便是这个打算，毕竟日夜兼程，时刻警惕，没怎么休息，这实在是太累。
若是可以，他现在就想躺下睡觉。
“多睡会。”
南宫执月微笑。
她默默回到前堂。
陆长生目送。
再不久，离开商铺，安置好几位满脸疲惫的伙计，让他们在酒楼住下。
再与王知义道别。
陆长生踏上归家路途。
总算是能回家了……
沿街道前行，不知多久，到小院门前，陆长生习惯性推门而入。
院内寂寥。
望眼主屋，房门禁闭，苏姑娘该是还未起来……
陆长生眼眉低垂，他自顾回屋。
脱衣上床。
柔软床榻像是姑娘轻柔的手，轻抚着陆长生疲惫不堪的身躯，好似灵魂顷刻间得到释放，他满脸享受。
倦意攀上脑海……
陆长生闭上双眼。
呼吸慢慢趋于平稳。
他沉沉睡去。
……
……
……
午后。
小院。
苏沐清醒了。
着装齐整，静静坐在摇椅上，聆听上官清秋每日的朝事汇报，她望着院门处，久久不语。
身旁。
上官清秋面露无奈。
自打那日，定安传回消息——
陆长生遇险。
坠落山崖。
虽说关键时刻动用符篆，脱离危险，并无大碍……
但，却还是让陛下像是忽然间魔怔了般，时常日出而眠，日暮而醒。
作息紊乱……
且茶饭不思。
这般下去，可当真是不行……
可，自己又没办法，陛下这是怕陆长生在定安遭遇不测，所以才如此状态，算是心病。
就像三年前……
陛下逆天而为，跨界垒带陆长生过来，却遭人暗算，修为大跌，且还未见到陆长生。
那时的陛下……
亦是如此状态。
唉……
上官清秋暗叹。
“陛下，大抵便是如此，赋税账簿已验收的差不多，还有科举之事，亦是考题差不多确定，可在新年将至之际推出施行。”
“嗯，如此甚好。”
苏沐清点头。
这些事，上官清秋做的很好，她没其他想说的。
“只不过，陛下，朝堂还是仅有官员蠢蠢欲动，闹着小动作，你说……”
“有耐心些，多注意些。”
苏沐清打断。
她只有这句话。
上官清秋明白意思。
她点点头。
不再言语。
院内无声。
良久。
苏沐清道：“那些官员，敲打敲打。”
“好。”
上官清秋答应下来。
虽不太明白陛下这话意欲何为，但，陛下应当是有思量的，自己照做便是。
“嗯。”
苏沐清轻轻嗯声。
她再度遥望远方。
不再言语。
“……”
上官清秋只得再度轻叹。
今日朝事已经汇报完毕，宫内还有事等着自己去做，理应该走了，可陛下这状态……
“陛下。”
终究还是打算开导开导，劝慰两句，上官清秋轻唤。
苏沐清目光收回。
“嗯？”
“臣觉得……”
吱呀——
身侧忽的传来木门吱呀声。
打断上官清秋言语。
她循声望去。
神情仓皇无措，整个人身躯僵直。
苏沐清亦是如此。
她现在心底难忍的慌乱。
满脑袋都是问号。
几个问题……
更是难以遏制的在脑海冒出——
陆长生不是在定安么？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才上官清秋喊自己陛下……
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
——
——
PS：这章写了好久……
九点开始写的，现在一点四十三……
蛮离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