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

作者:疯羊 更新时间:2016/3/29 13:58:23 字数:2633

"什么??"玉阳子的双眼猛地瞪大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把你师姐怎么了?"

"我在她这儿捅了个窟窿。”奉真指了指自己侧腹说,“本来还想把她的脑袋一起……砍了。”

玉阳子的表情凝固了好久,在奉真眼里仿佛已经久到地老天荒。

良久玉阳子的身子晃了一晃,奉真以为他要撅过去了。

“你在逗我吧?”他问。

奉真捂住了脸:“千真万确,师父。”

“不是,”玉阳子无比纠结地拧起了眉,“这事儿……到底怎么整的?”

“唔。”奉真磨蹭着脚步站到玉阳子跟前,看到现在的玉阳子已经两手扶头各种崩溃了,她怕她接下来的话会让他接受不能。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玉阳子垂着头闷声说。

“是这样,三天前员外夫人葬礼诸事都办妥了,我替员外跑腿给孙姑娘带话,正听见萧师姐和孙姑娘在议论……”

“议论什么?”

“概括一下说大概是……师姐在山中蹉跎了将近二十年岁月,师父你……并不是很……很在意她。”

“……什么?什么意思?”玉阳子抬起来的脸上混着茫然和震惊,奉真咬咬唇说:“我当时也不是很清楚,第二天我起晚了师姐来找我,又……提到了这些事,说师父你偏心太重,她定完与我分个胜负否则不回山……”

“所以你们就动手了!?”玉阳子的声音陡然增大了,“你呢??你受伤了没。”

奉真想伸手碰碰自己的左肩,还是忍住了。

“没有。”她摇摇头说,“师姐……伤的比较重。”

说到这些的时候她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玉阳子能听出来。

玉阳子长长舒了一口气,靠着树干沉默了很久。

“你师姐呢?”良久玉阳子才扭头发问,人看起来平静的多了。

“她伤口已经处理了,除非再次首创,否则并无大碍。我们都不想和对方一起走,我应该比她快点儿。”奉真缩了缩肩膀答道。

“唉。”玉阳子重重叹口气,扶着额开始焦躁地走来走去,“你们怎么会闹成这样??平日里又不是没切磋过招过,下手这么不知轻重吗??而且……你说你还想砍下她的头?”

“徒儿知错。”奉真撩起前襟在玉阳子面前跪下说。

“你过去不是这样的人啊?”玉阳子眯起眼盯着奉真的脸说,“发狠起来便要致对方死地?还是你少了什么没与我说?”

“不,”奉真摇了摇头,“我想说的,就这些。”

“啧。总之绝不能让她说出去。”玉阳子咬了咬嘴唇走到奉真跟前口吻十分严肃地说道,“一定要稳住她。”

“我去寻她吧。”奉真移开眼神说,“这样主动些。”

“不不,你别再搅和进这件事里了。”玉阳子两手交抱在胸前绷着脸说,“我自有办法。”

“那我先回去了。”奉真垂着头说。

玉阳子抱着胳膊望着奉真黑黝黝的头顶片刻,突然叹了口气。

“第一次下山,感觉怎么样?”

听到玉阳子如此发问,奉真愣了愣抬起头,然后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说:“学到了许多山上学不到的东西,长了不少见识。”

“你若是还想下山,为师以后多多替你争取就是。”玉阳子莞尔一笑道。

“是,有劳师父费心。”奉真垂手低眉颔着首说,“我一定好好珍惜机会。”

“还跟师父客气什么,当年你搬出去的时候我不就说了吗,但凡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就是。”玉阳子笑的十分温和,可奉真压根开心不起来。她别扭地扯了扯嘴角说:“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师姐的消息……师父要记得告诉我。:

“那当然。”玉阳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回去好好歇着吧。”

告别了师父之后,奉真心情仍然十分沉重。她迈着慢吞吞的步子一步一步挪到自己的住处,跨过门槛后开始有气无力地收拾东西。许多同铺的是姐妹们挤过来问她下山经历如何,有没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事,这些问题只会让奉真越发烦躁,却只能尽全力压制自己的脾气,保持笑脸已对。

事实上有趣的事还是有不少的,比如她第一次去旁观了戏班子,第一次去逛了成衣店,第一次见到话本里常说的抛绣球招亲,虽然他觉得这方法真的太不靠谱了,最后那家姑娘投中的是个形销骨立一脸戾气的中年男人。根据奉真学过的面相相法来看,那男人一定会在婚后干出类似暴打妻子这样的事。

总之,各方面大开眼界,跟小时候那模糊不清的记忆相比似乎要精彩得多。

说到小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某个人。某个从天而降拦住她要砍头的手的人。

在萧连锦回观之前,奉真左思右想决定去找一趟赵连笙,在她放好行李休憩妥当了本来也该去的。

赶在晚饭时间之前奉真重新整理了一下因为旅程倍显疲惫邋遢的仪容,然后才赶去存芳居。

两人东拉西扯了半天,说的内容也无非是曾经奉真在居处对同铺同室的道友们说过的那些事情。尽管奉真避开了所有不愉快的回忆说的尽是有趣好玩的经历,然而说到最后,赵连笙还是不太乐意奉真再像这样往山下跑。

“不过是办场丧事,又不是很难,更何况还有师姐帮衬。”奉真别扭地笑了笑说,“师姐,其实我这次来见你,一是回报山下见闻,二是有件事要求你。”

“什么话啊,还说求。”赵连笙笑弯了一对美目,把茶盏放下说,“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奉真又暗暗思忖了片刻组织语言,然后才说:“师姐你这里有没有留着祁师兄的手稿,哪怕只有一两个字也好?”

“手稿?”赵连笙果然露出一脸惊诧,“你要他的手稿做什么?”

“有些事情很在意,要查一查。师姐不方便吗?”

“有倒是有……不过到底要查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

奉真拘谨地笑了笑,摇摇头。

“唉,那好吧,你越发大了,心思也难猜了,你坐会儿,我去给你拿。”赵连笙说完无奈地叹口气起身离开了,奉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略有点儿忐忑。其实赵连笙这里有没有她要的东西她也并不完全确定,她只是知道她赵师姐经常帮常年在外的祁师兄处理经主事务,可以说真正主事的经主是赵连笙才对,相比之下祁连韶倒像是个挂名的官儿了。他俩之间也许免不了一些书面交流,奉真抱着这种想法来寻赵连笙,没想到还真有。

没多久赵连笙就捧了个薄薄的册子出来了,她将册子往桌上放了对奉真说:“这是祁师弟上半年的事务疏注,他还是懒,写的特别少,大部分还得我给加上注释,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吧。就这本比较齐全,其他大多数零散页,不好收拾。”

“没关系,这应该够了。”奉真礼貌地笑了收下册子,“多谢师姐。”

“不过你……”

赵连笙的话生生被敲门声打断。

“焦道长在里面吗?”门口的小道童拘谨地向里头发问了,“有人来找。”

奉真的脸垮了一垮,叹了口气。

“怎么了?”赵连笙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不祥的预感。”奉真摸了摸脸说,然后强迫自己露出笑脸,“那我先走了,师姐,得空再来看你。”

“去吧。”赵连笙一脸担忧地陪她走到院子门口,然后目送她离开。奉真发现她离院子越远心跳就越快,人就越慌。那个带领她的小道童一直都沉默不语,奉真望了一眼前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

“是什么人找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道童回头望着她,眼神不善。

“是掌门喊你,焦道长。”他说,“我听说你差点捅死自己的同门师姐,说真的我有点怕你,所以不想和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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