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基金会CN分部某设施,A1总会议室
基金会武装部队总司令拿着一个灰色茶杯匆匆走进,坐定后拿起控制主屏幕的遥控棒。Delack,这是他的内部代号。在长桌的对面就座的是十二生肖议会成员O5-“龙”,关于这次会议的结果,他将发挥决定性作用。待会场完全安静后,他发了话:
“各位早上好。多余的话我们就不讲了,这次会议我们不讨论别的,就把目光集中到我们的军队上,请各位先看看来自前线的状况。请Delack对战况作出简介。”
“黄金老头”行动战损情况
第3分团 第9分团
步兵战损比例 34% 27%
装甲部队战损比例 100%(“猎食者”L2主战坦克,共14辆)
火炮战损比例 100% 100%
空军战损情况 Cz-23 Heavywings 空中炮艇已被击毁
“在28日早上,我们的军队在北美进行了代号为‘黄金老头’的军事行动,目的是为了拦截混沌分裂者通向亚欧板块的异常武器运输。然而,由于混沌分裂者使用了一种能够复制军队兵员的异常装备,我们受到了严重的损失。在座的各位可以看到,原隶属于第3和第9分团的所有装甲部队和后方火炮已经全部被歼灭。”
会议桌前,严肃而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与会的高层。
“因此,这也正是这次会议所要讨论的主要话题,”Delack继续说道,“不难看出,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正是关于异常的使用。我们一直坚持不把异常的运用有效投入军队,为了一些我并不是很清楚的原因,”讲到这句,Delack眉毛带着不满地抽动了一下,“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就是不投入异常的结果。”
会场陷入短暂的鸦雀无声,然而很快就有人打破了沉寂,这略显尖细的声音来源于一个男人。
“不站在伦理委员会的角度考虑,就永远不会理解基金会一贯阻止将异常用于战争的理由。”
“哦?”Delack对这个身穿伦理委员会制服的男人生硬的态度有些惊讶,并开始有一丝愤怒,“那依您的意思,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不站在基金会武装部队的角度考虑,您就永远不会理解为什么会有像您这样的职员一直盘踞在基金会内部阻碍行动?”
“都冷静,”O5-“龙”用面前的咖啡杯敲击桌面,“注意冷静。”
Delack缓缓坐回原位,不再想继续看那男人的脸。会场微微骚动起来。
“大家也都看到了,这就是现在的矛盾所在。我们的军队正是受到如此限制,才会被本来并不强大的敌人所牵制。所以,这次会议要进行的讨论就是,”O5-“龙”顿了顿,环视所有人,“我们是否应该在保障没有大型威胁的情况下,允许在战场上运用一部分异常?”
此话一出,会场方才的骚动瞬间再次归于沉寂,然而再次地,又一个身穿伦理委员会制服的女人起身打破沉寂:
“我强烈反对,现如今,可以说几乎所有异常都不能被百分之百确认为‘安全无威胁’状态,就算是最简单的Safe级项目,也只不过是因为把它们安安静静放到箱子里就没事了,可谁又能知道如果拿它们用来杀敌或者干别的什么牵扯到大范围杀伤的事情时,隐藏在它们背后的那些我们未知的力量又会将我们所有人推向怎样的境地?”
“呵呵,果然是女人,你这些猜忌几乎可以用无端来形容!”Delack尽力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但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也许吧,但我为我能想得更多更周到而感到自豪,”女人继续说,“异常之所以称为异常,就是因为它们的谜还没有解开,在这样的情况下,谁又能够对它们轻举妄动?这么做引起的后果是未知的,你我所有人都不能担保。”
“为了一个未知的后果,就要付出必然的代价吗?”坐在一侧的另一名FAF军官也开了口,严肃地盯着那位女人。
“各位,”Delack站起身来,声音更加严厉,“混沌分裂者如今势力的扩张速度你们虽然并不都能亲眼所见,但至少都有所耳闻,他们已经让我们付出了不容忽视的代价,不出多长时间,就会干预到基金会对异常项目的收容!到那时,你们某些整天打着伦理道德旗号的‘碍基金会’人士,可就再也不敢像现在这样招摇过市了。”
此话一出,所有身穿伦理委员会制服的与会者虽然怒目依旧,却也没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O5-“龙”终于站起身来,用坚决的目光扫视众人。
“现在发起投票。在投票之前,我需要先声明具体的计划:只动用百分之六十的站点内的异常,项目等级均为Safe,并且数据部门事先统计过意外发生几率,致使威胁程度升高到Ⅲ-2级及其以上的几率均小于百分之二点三。这些异常项目主要可以用于武器火力升级、防御增强、有限的空间传送以及小范围的模因武器——请各位放心,我们目前仍然会禁止大型模因导弹的使用。”
总人数:32人
同意:16人
反对:6人
弃权:10人
“好,既然这样,会议决定通过相关决定。”
Delack终于觉得长舒一口气。可在释然之余,Delack还没说完所有他想说的,他瞥向那几个眼神中带着不甘的伦理委员会高层,说道:
“早都应该出这个结果了!另外,这个部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散?”
“你……”
在那几个伦理道德委员会高层的怒目注视下,Delack不屑地走出了会议室,其余的FAF军官跟在他身后一并离去,连回首的一顾也毫不存在。
5:32
“精疲力竭”这个词语,Nicolas很不想往自己头上安,因为那会显得他和其他突击队员比起来欠缺体力,但无奈的是,他现在正是这样的状态。
近1小时前,他身边那片比较浓密的野草和散落在其上的落叶树枝成为了幸运女神第二次降临的落脚点——在搜捕人员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当他们顺着来时的方向远去后,他仍然不敢立即起身,甚至一度以为他们其实早已发现了他,只是故意在耍弄他而已。
那之后一直到现在,Nicolas所经受的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打击不断地折磨着他,他顶着疲乏对机体的入侵,确保每行进大概150米就用夜视望远镜探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为了到达索森所描述的标记点,他中途靠在杉树上休息了6次。
此刻正是漆黑的天幕刚刚被第一缕阳光填充之时,拂晓的东方露出鱼肚白,四周也从彻底的黑暗中渐渐苏醒了过来。在令人充满希望的景象之下,那片突起地带最终的出现更加令Nicolas感到欣慰,他暂且忘掉了疲乏,向着顶端行进。
当他看到在那棵挂着伞盖的突出杉树下坐着的朋友时,后者也看到了他,等两个人靠得足够近时,索森抿着嘴装作用力地往Nicolas的胸部打了好几拳,而Nicolas也把索森的头用力向自己这边勾着。
“你,我,都他妈太命大了!”索森几乎是喊了出来,Nicolas觉得他的表情就差热泪盈眶了,可他马上便觉得自己其实也差不多。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好人,就他妈这么简单。”Nicolas解脱地再次瘫在了地上,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与阿拉斯加的土地亲密接触了。
“你竟然能在那一刻抓住跳伞背包,简直他妈像电影一样。”
“呼……”索森长吐一口气,坐倒在地上,“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幸亏我当时入选战术反应小组的时候还算进入了比较精锐的小组,不然连伞降训练都没有,更别提今天还能继续活命。”
微风轻轻拂过杉树,让它随风轻轻摆动,天空初显湛蓝,几缕淡云出现在远方的天边。Nicolas稍稍偏过头去,此处的视角让他能将凌晨的逃脱路线尽收眼底,过了很久,他还是没能完全平复粗重的呼吸。
“你说,他们会不会再来?”Nicolas从背包中掏出军用水壶,任由甘冽的清水淌进喉咙。
“应该再没那回事了吧。要是真来了,要么继续像之前那样跑,要么,就用突击步枪狠狠地干他们。”索森仰面坐倒,静默了一会后突然站起身来,“不过Nic,该走还是得走,我们现在在高处,这作为会合地点还行,作为躲藏地点就是在送命了。”
索森抓住绳索把伞盖从树上扯下来,放在一个比较空旷的位置,这个位置很靠近那条唯一的从另一侧下山的小路。
“不过,等我们走之前,先打个预防针。”
Nicolas看着索森从战术背心中取出一枚手雷,又从背包中取出几根细线,在小路的一端俯下身子摆弄起来。具体过程Nicolas没有看清,但当索森完成这番操作起身时,他看见那根白色的细线已经悄然横在脚踝的高度,一端连接着手雷的拉环。他吹了一声口哨以示赞赏,索森笑着回头。
“这样,如果他们来了,这个小东西还可以当作一个警报器。”
Nicolas刚想问问他为什么他那么确定追击者会从这条路经过,在他环视四周后他便明白了——对于这片突起的高地,这条小路是通向另一侧低地的明显而唯一的路径,应该是被人为开垦过。
是该下去了。Nicolas感到体力已经回升到足够他进行下一步行动的程度,他和索森一前一后走下丘陵。
“那么……我们现在到底往哪边去?”Nicolas问。
“照这个方向一直前进,直到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模仿贝尔·格里尔斯。”
“模仿他?”
“不模仿他的话,你觉得FAF还会派人再来找我们吗?”索森回过头来,带着无奈的微笑。
这句话让Nicolas刚刚得到放松的神经和情绪再次绷紧,他沉默了下来,陷入思索。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下山,默默地走上低地势的一条新路。烦躁、不解和担忧的情绪笼罩着Nicolas,习惯性地以为已经摆脱灾祸阴影的大脑在这样的“意外转折”类情况下再次经受着考验,或者说折磨。
直到潺潺的溪水声传入耳中,这些东西才暂且从他的身体内溜出去——一条溪流横在了他们的面前,清澈的溪水泠泠作响。两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我想我们得来一次泅渡。”Nicolas说。
“为什么?待会找个地方绕过去不就得了?”这次轮到索森发问了。
“如果那些人放军犬来对付我们,溪水能够洗掉我们的味道,让那些狗只能对着四面八方乱吠一通。”
“嘿,不错的主意,从哪学到的?”
“小时候我一边躺在我房间的床上一边看特种部队纪录片。”
两人脱下外衣和短袖塞进包内,裸露的上身的肌肉线条在晨光和大自然的映衬下透出一股野性气息,二人接连入水,用侧泳的方式携着背包,感受着来自水流的冰冷触感覆盖整个身体,在让他们的机体被迫适应新温度的同时洗掉身体上的汗渍和污垢。
“我们和阿拉斯加亲密接触的次数已经够多了!”索森率先渡过溪流,一边原地跑动以增加产热一边说道,而Nicolas用了大概1.5倍多的时间。活动完毕后他们大概地弄干了身子,重新穿上短袖、外衣和战术背心。
“和美丽的地方亲密接触其实是件好事,但总有人打扰我们……我希望我们的敌手只有三脚猫的功夫,”Nicolas低声说,“你也知道,这世界上擅长追踪和抓捕的人可不少,如果那些袭击我们的人正好是其中之一,那我会很懊恼。”
“混沌分裂者不都是三脚猫吗?这点不用担心。”
两人继续徒步前行,腿上吸附的溪水让他们的步伐更加沉重。
“不一定,如果那是混分,就证明我们早已经被他们的人渗透了进来,要真是这样,那就很可怕了,这说明FAF的屏障很软,能轻易放狗进门。”
“嗯,也是,FAF的实力也决不会允许这种事情,而且据我所知混分也并没有特别精锐的部队。那你的意思是,袭击我们的人不是混分?”
Nicolas在短暂的几秒钟内没有说话,“我并没有直接这么想,只是……隐约觉得事情并不会太简单。这次袭击发生得这么突然……”
“等一下,”索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先不管袭击我们的是谁,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是冲你来的。”
Nicolas诧异地停住脚步盯着他,“什么意思?”
“这里的‘冲你来’指的不是要你的命,而是要俘获你,不然那两个混蛋早一枪把你打死了,就像他们直接把我推下去一样。”
恍悟的感觉占据了Nicolas的头脑,索森点出的情况正是他一直没能注意到的重点,而这便自然地再次让他联想到自己的特殊身份,他并不是普通的战斗兵员。
“我累了,坐下歇会。”索森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在了草地上。“要是我还有劲,我肯定会用水壶去舀点溪水,再生一堆火来,煮点杉树叶茶喝。”
“先别说喝茶的事了,”Nicolas坐下,“你先讲明白,关于这次袭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快饿死了。”索森翻了翻背包,露出失望的神情,“这包看着这么大,里面连军用口粮都没装……唉,简单来说就是,有人认为你是高价值目标,想要利用你身上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价值,如果你一定要进一步思索一番,这也很容易办到:想想你是谁?是他妈的前高级研究员,这点我相信你肯定已经想到了。高级研究员有什么牛逼的?异常相关知识和经验,异常项目的研究经历,还有最重要的,我猜也就是那些袭击者最看重的,那就是异常项目的运用。”
“运用……”
Nicolas也坐了下来。四周是片比较开阔的草地,Nicolas觉得如果离这里最近的城市里的居民想到这儿来野营,这里就是铺垫布的最佳地点。
“是啊,运用,这应该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说着,索森抽出战术匕首刨起泥土。“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想要拿你做什么,只是知道我们现在很不好过。”
Nicolas愣了一会,只觉得脑中仿佛填入了玻璃碎渣。
“你知道吗?到现在为止,我对我能进入FAF的特种部队还是觉得……怎么说,我几乎是直接被抓进来的,在接到通知的几天前,我连Σ202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没经过半点FAF安排的军事训练,直接就提着枪上了战场。”
这时的索森已经在面前刨了一小堆土出来,“还是挺正常的,你们内部研究员和外部人员都可以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这就是基金会的权限和隔离制度。说来也怪,凭我在内网对Σ202特种部队的了解,我发现了确实挺有意思的几个事。”
“讲讲?”Nicolas仰面躺倒,双手交叉在脑后。
“我调查了以往至今关于Σ202的很多数据,这多亏有很多东西是凭我的权限能搜集到的。Σ202远不像SAS、海豹突击队或者三角洲部队那么精锐,应该也比不上GOC内部的一些顶尖特种部队或特遣队,它是近十年内才建立起来的一支次级特种部队,精锐程度介于普通FAF陆军和FAF精锐特种部队之间。往年,FAF曾有过一项计划,就是在顶尖兵员和常规兵员中再加设一层台阶,这项计划凭你的权限在内网肯定能够查到,多余的东西我就不说了,总之目的还是拔出更精锐的部队来,显然Σ202就是计划的产物之一。”索森嘴上顿了顿,但手里的刨土一直没停,翻出来的土越来越多,“不像你在特种部队纪录片里通常看到的那样,Σ202这支部队的命名很奇怪,这个希腊字母还有这三个数字的含义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但‘Σ’应该不会像老巫师说的那样是‘垃圾’的意思;它的编制也很奇怪,兵员数每年都有幅度较大的波动,总数一般不超过30人,咱们这就属于是人数相当少的了。因为往年比较和平,FAF的整体并没有参与过什么大的军事行动,像Σ202这种小队每次出动都是辅助MTF或者我们战术反应小组完成一些任务,也算是发挥发挥武装部队的用处。而现在看来,这是属于基金会武装部队的舞台了。”
终于,索森停下了刨土,他从刚挖出来的小坑里拿出一样东西,凑到Nicolas面前,后者定睛一看,差点吐了出来——那是一条蚯蚓,它的一端还在向上卷动。
“说了这么多,也该到早餐时间了,你说是不是啊?”
“你没开玩笑吧?你刚一直刨土就为了这个?”
“你说得很对,”索森把蚯蚓放到手里仔细观察起来,像是一只刚抓到老鼠的猫并不着急吃掉猎物,而是选择先行玩赏一番。“要知道,我们很可能已经被Σ202抛弃了,你要是乐观一点可以加上暂时二字,但饮食问题可不会主动消失。晚吃早吃都一样,我先干为敬。”
索森把拿住蚯蚓的右手握成拳与Nicolas的右手相碰一下后,把蚯蚓凑到嘴边,咬住一端扯下来一点,闭着眼睛嚼了起来,神色就像挑剔的美食家一样——Nicolas知道这是他故意摆出的。
“有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基金会,反而感觉自己在疯人院。”说完这句,出于一种Nicolas自己都解释不清的心态,他把那条蚯蚓夺入手中,咬住另一端并撕下来一小截。怪异的味道随着咀嚼过程在口中弥散开来,但他没有吐掉,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这他妈才叫和阿拉斯加亲密接触!”索森把那条没了两端的可怜蚯蚓扔回坑里,“相信我,这又会成为难忘经历的,你回去后可以给Fannie讲讲,哈哈,我已经预见到她用又惊讶又恶心的眼神看你的样子了。”
“Fannie……”
“怎么?想她了?你倒是可以想想她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怎么想,哈哈……”
Nicolas脱下战术背心,把HK416放在脑后当做枕头,躺了下去。
“嘿,你该不会是真想她了吧?我刚就随便说一句而已。”
“我只是想念在员工餐厅时她故意往我身上洒饮料的那段时光了……”
“那还不是你先解她鞋带。话说你果然还挺容易动情的啊。”
又一阵微风来临,Nicolas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一天他把在站点的一处角落摘下的小野花放在Fannie的桌子上,又回忆起另一天她对他抛来的迷人眼神。终于,他的心之海洋涌起了一股暖流,但这股暖流很快就被名为迷茫和担忧的寒流所中和。于是他下意识地主动去回想更多让他温暖的回忆,嘴角便自然地上扬。
疲惫和舒适感使睡意逐渐笼罩了Nicolas,他感到自己正渐渐陷入梦境。
然而,从溪流对岸传来的一声巨响打破了一切。
Nicolas和索森迅速起身并给步枪上膛,蹲姿观望着巨响传来的方向,那是一种来自手雷的爆炸声。
“声源就是陷阱那里。”索森确认了情况,“他们来了,快跑!”
正在这时,两人的终端同时响了起来。他们诧异地对视一眼,奔跑到一个反斜面后停下来查看屏幕:
[收到来自 Σ202-Cap 的语音通讯连接请求……]
[连接………………………… 拒绝]
“是泰伯拉斯!”索森露出几分惊惧,“难不成刚才是他们触发了陷阱?”
“先别管那个了,先连接再说。”Nicolas按下连接键的右手在不断颤抖。
“呼叫Σ-11、Σ-12,收到回复!”
“收到!这里是Σ-11和Σ-12!”
“我们正在你们的失联地点附近上空,发送你们的坐标,我们将利用直升机立即赶往那里将你们运出!”
“……明白!”
这声音立即让Nicolas全身都振奋起来,索森的双眼也立刻一亮,然而正当索森想要开启位置信息的一刹那,Nicolas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慢着,要是现在发送坐标出去,我们不就暴露了?刚才触发陷阱的肯定是那些追击者,要知道泰伯拉斯刚刚说他们是坐直升机来的!”
“现在还谈什么暴露?直接和他们干吧!”索森握紧了手中的HK416,透过准镜对准溪流的方向横向观察。
“我们只有两个人!”Nicolas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尽力保持冷静,在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再次建立起与泰伯拉斯的通讯:
“呼叫Σ-Cap,我们正遭遇敌对人员的追击,待坐标发出后请求立即空中支援,完毕!”
当泰伯拉斯的那句低沉的“了解”传入他耳朵后,他毫不犹豫地开启了位置信息,向四周最近的有利地势移动并迅速转换成卧姿戒备动作。
“控制间距,准备交火。”
索森保持蹲姿,两人纹丝不动。微风再次掠过,声音格外地大。
当第一个目标出现在索森准镜内时,他并没有急于射击,因为他想了解所有敌对人员的位置。于是,在他的准镜中又晃过去了3个战术头盔下的脑袋。差不多了,他扣动扳机,5.56毫米子弹3颗3颗地出了膛,每3颗就要了一个追杀者的命,第二串子弹甚至爆掉了一个敌兵的头。
而与此同时,他也很快意识到,这些前来追杀他们的人并不是混沌分裂者阵营的士兵——从他们的制服可以迅速得出这个结论。
终于,追击者的动作开始大了起来。他们的人数远比Nicolas想象得多,后方的敌人在溪流旁的灌木中隐蔽了起来,靠前的敌人则加快了向这里冲来的速度。Nicolas知道此刻不容犹豫和疏忽,他将全息准镜中的红色光点对准目标,他清楚地看到子弹射穿了对方的脖颈。紧接着又是两个从侧面出现的敌人,他快速转动射击角度,分别打出两轮短点射。
3个敌人在Nicolas的枪下倒地,不过这当然还不算完。他们的火力点已经暴露,反击的子弹瞬间向他们飞来,有一枚几乎擦着Nicolas的头顶掠过,他匆忙暂时掩藏起来,准备短距离转移阵地。
“换弹,掩护我!”索森叫道。短暂的观察让Nicolas发现有4个敌人在索森停止射击的间歇冲了上来,他迅速从战术背心中摸出一枚手雷,拉下拉环丢向他们,在冲击力和溅起的泥土的掩护下,两人立刻转移阵线。
不幸的是,他们跑动时所处的地形有些拖了他们的后腿,两个敌人已经冲到了与他们相平的位置,他们已经失去了高位优势。子弹交叉着射了过来,他们边跑动边还击——
一番交锋后,谁也没有被打中,双方都来到了对自己有利的阵地。然而很快,Nicolas就听见了两声令人绝望的拔销声,他本能地想向旁边闪躲,却又受制于狭窄的纯天然掩体,便只能做出小幅度的身位调整。那两个被扔过来的东西很快在一处离他不远的灌木丛中爆炸,所幸并未令他受伤,他刚想松一口气,却立即听见密集的脚步声向自己逼近……
也许这次,幸运女神终于要离他们远去了,但即使是这么想着,Nicolas也决定要最后再和那些未知的敌人拼一次命。他回过头看向索森,看来索森和他想的一样。
可在他还没有伸出HK416的枪管之前,扫射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他从掩体侧面探出准镜,出现在准镜中的却是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敌人——此时此刻,他终于发觉了那阵来自头顶的螺旋桨轰鸣声,以及那挺在舷窗旁不断旋转着的航空机炮。
待扫射结束,两条悬索从TrH-3z武装运输直升机的舱口被抛出。
Nicolas和索森相互看去,各自的面庞上都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们还等什么呢?”泰伯拉斯从舱口探出身,冲两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