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深渊的子女们

作者:°略*腹黑 更新时间:2021/8/29 0:24:59 字数:4083

茅斯,一座伫立在深渊之上的古老而神秘的庞大国度,在渊之勇者的努力之下,腮人与这里的人类放下了仇恨与偏见。他们统一了自己的信仰,他们的语言,甚至是他们的血脉。

深渊的子女们于此处同享繁荣盛世。

可古老的茅斯语正在低吟,世间没有永恒之物,在漫长的时间当中,就连死亡本身亦将死去,茅斯这个国度也难逃陨落之日。

这并非全是雾的过错,在无名之雾来临之前,各国之间的共荣条约已经失效,大国之间纷争不断,信仰的冲突也在激化着矛盾不断升级。

茅斯最后的一任国王登上王位之时,大祭司极力反对称深渊并未给予启示,这个人没有统领茅斯的资格,预言之中皆是苦难。而他却丝毫不在意,在无上的权利面前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又因当时腮人的社会地位已大不如以前,没有人再相信那些古老的预言和仪式,所以没人能阻止他当上茅斯的最后一任国王。

可事实证明,大祭司是对的。他的能力十分有限,根本无法有效的管理茅斯大片的疆土,他又不愿分割自己宝贵的权利,只能尽力而为。每日忙碌在繁忙的政务当中,几乎无暇顾及前线的纷争,很多的茅斯士兵只能在得不到任何指令的前提下,凭借强硬的实力击退了许多来犯的敌军。

而随着时间推移,茅斯的内政在无效的管理之下愈发混乱,一些田地干涸却得不到治理,另一些田野却又因为水涝颗粒无收,注重信仰的腮人们坚信祭司当初的预言,于是在茅斯各地掀起了暴动。

正是此时,迷雾将至。

远方的国度凯尔特被突然袭来的浓雾侵蚀,这个可怜的国家曾一直坚持着无神论调,从不信仰任何形式的不可见之物。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所有凯尔特人都在雾中离奇失踪,仿佛整个文明都被某种可怕的力量带出了这个世界。

当外来的使者发现时,这个国家仅剩下了几座空城,浓雾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商品规整的摆放在柜台中,精美的工艺品还在工厂的流水线上自动加工,家中烹饪的美食仍旧散发着香气似乎还带着余温。可所有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雾中已然不存在任何的生命,也没有留下任何一具尸体。

这个可怕的消息最终传入了茅斯王的耳中,当他望向自己的脚下时,一缕雾气已经来到了茅斯。

恐惧与乏力几乎伴随着雾气吞没了这位国王的所有理智,他看着那些越来越浓的雾气在街道蔓延,更多的人民加入了腮人的咆哮中,他们愈加笃定预言的真实性,仿佛在凯尔特发生的悲剧随时都将在茅斯上演,可怕的神明将借助这雾降下他的惩罚。

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日不能寐,连连不断的暴民想要冲进这里向这位王讨要一个说法。王的神经在崩溃的边缘游走,宅邸的墙壁已经无法抵挡雾的入侵,那些雾爬进了王的寝室,缠住了王的身体,钻入了王的每一根神经。

在最后的时刻,王终于下达了他的指令。

【这一切都是腮人的错,那些鱼头的怪物沾染我们的血脉,将我们变成了魔物,他们的仪式和信仰试图同化我们,这才招引了神明的愤怒!将他们驱逐出去,赶回到深渊里面!让一切回归正规!】

王的指令传达到茅斯的每一个角落,无知的人民被雾与愤怒趋势,保持理智的家伙反倒成了恶人,无论卫兵还是居民,所有不想被雾吞没的人都陷入这场混乱之中,这场茅斯陨落前最后的混乱之中。

而王则趁乱对身边的侍卫说了一句话。

【我去给茅斯寻找救赎。】

接着他带着所有家眷,带着数不尽的黄金首饰还有茅斯的圣物连夜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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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总会让人遗忘很多事情,就像是安眠药,在试图杀死你的同时让你的头脑不再有太多的烦恼。

现在的茅斯仅剩下一个吉尔罗德曼,一个城镇大小的地方,用自欺欺人的石墙保护着自己,用遮眼布蒙骗着孩子,又用谎言和安慰接受着腮人的恩情。

如果说,对于成人礼的事情还没有准确的证据能够证明腮人残忍杀害茅斯的孩子之后,将孩子的头颅点灯的话。

那么当塞穆尔踏入这片栖息地时,踩在冰冷的泥土上时,一切也都不再需要任何的解释。那些孩子的头颅和身体的残骸就在眼前,血腥的图腾,邪恶的仪式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一个腮人嘴里嚼着半截手臂,腰间的头颅散着幽幽的光。

那人头灯腐烂的表情停留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那是一个15岁的尖叫的面孔,他的双眼被挖取,作为散出光芒的空洞,塞穆尔根本不敢去想象如果与这个孩子的头颅对视,会是怎样可怕的景象。

自责,深深的自责在塞穆尔的心中酝酿。他不该在那些稻草人之间巡逻了那么久至今才发现真相,更不该尺尺犹豫那么久才做出了决定。

在他身后,克莱曼婷第二个走出迷雾,这个女孩的双手也紧握利刃,不仅仅跟随心爱之人,更是要将这多年来的恩怨做一个了断。

此后,蓑衣军的大部队紧紧跟来,这些士兵不再用兜帽遮蔽自己的面容,而是纷纷露出自己年轻的面庞,他们都是经历过成年人的孩子,他们有何不知真相就藏在这里,所有人都在年幼时就戴上眼罩,等到摘下时,他们依旧选择了失明。

积压已久的愤怒尚未被时间抚平,这些年轻士兵的怨气终于在塞穆尔的变革之后迎来了发泄的机会。没人再将剑刃藏匿腰间,哪怕他们的人数只有腮人的一半不到。但或许在今日茅斯就将迎来真正的救赎,或者,至少能在今天像个真正的士兵为了茅斯死去。

反过来看这群腮人,他们留意到了一群不速之客的到来,可这依旧不会改变族群呆滞的眼神,他们有些愤怒的咆哮,有些则喃喃低语,还有些只是继续自己的祷告或是进食,全然无视沉重的敌意。

抢在塞穆尔下令之前,正前方的一群腮人连滚带爬的让开了一条道路。埃洛布里茨无奈的摇头苦笑,拄着那根永不离身的木杖走到距离塞穆尔十米远的距离止步。

“你是这里的头目?”塞穆尔放下刚要抬起的剑,恶狠狠的质问。

“哦,年轻有为的执政官,您当然可以这样理解。不过,我更喜欢被称为这里的祭司,名叫艾洛布里茨。”艾洛布里茨将手掌放于胸前,恭敬的鞠躬致意,接着又缓缓谈道。

“真是奇怪?我貌似没有看到您的父亲?”他装作观望的样子,轻蔑的眼神扫视着蓑衣军的部队。“他还好吗?这里显然有个很大的误会,您父亲应该教导过您,要永远信任腮人的呀?”

塞穆尔冷笑一声。

“他退休了,现在我说的算,茅斯现在政策是要跟腮人把账算清。”

“哦!听起来好可怕!”艾洛布里茨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深渊的子女们难得团聚,要不,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不必了,你们马上就要滚出茅斯了!”

话音刚落,塞穆尔一个箭步冲出阵去,克莱曼婷想要阻止却抓了个空。面前的腮人更是不会让他为所欲为,几只腮人张着满嘴尖牙的大口,抬着双手就扑了过来。

只见得剑刃挥舞的余光闪过,塞穆尔坚定着目光不受任何的影响穿过腮人的阻拦,而在他的身后,几根断臂落地,腮人残疾的身躯扑倒在地,痛苦的嚎叫。

一些腮人感到恐惧连忙向后避让,另一些不惧同类痛苦的哀鸣继续上前,被剑刃抹断了脖颈,几声哽咽后死在泥泞的泥土里。

而当塞穆尔终于冲到艾洛布里茨身前时,他双脚蹬地一跃而起,将手中的双刃举过头顶在半空中交接成十字,借助着惯性朝着艾洛布里茨的头顶重重挥下!

“死吧腮人!”

“抱歉,今天不行。”艾洛布里茨满怀歉意的笑了笑。

艾洛布里茨看准了时机,手中的木杖向上一抬,木杖的顶端精准有力的击打在了塞穆尔的下颚,要命的冲击力几乎要粉碎了他的颚骨,遭受打击的同时也断绝了呼吸,整个身子都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感。

在这一瞬间,塞穆尔咬着牙瞪大双眼,不但没有恐慌反倒借着木杖的支点使了劲向下用力,执意要让双剑落下劈开这腮人的脑袋。见状,艾洛布里茨也只是叹气。

他毫不费力的继续抬起木杖,顺着力道将挂在上面的塞穆尔向后扬,剑刃的寒光距离他的头皮只差一点点的距离,但还是从上方划过。

塞穆尔失去平衡的身体只能任由其控制,整个人在空中被掀翻,被怪力又抬高了一段距离。艾洛布里茨则猫腰向前回来一步,塞穆尔正好重重摔落在他的身后。

“别那么暴力嘛,现任执政官大人。你这样胡闹的话,我这个小祭司就没办法保证把你们安全的送回家了。”艾洛布里茨脸上堆积着怪异的笑容,缓慢转身。

塞穆尔根本无心去听他的冷嘲热讽,手里紧紧握着剑,想要撑起身子继续战斗,可左臂却突然麻木,一股股钻心的疼痛感瞬间激起了一身的冷汗。

当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血淋淋的左臂时,那根木杖的底端刺透了他的小臂的皮肤,撕裂了那里的肌肉,从小臂骨骼中间的缝隙敲裂整根骨头,整个小臂像是断裂了一样,被那跟木杖穿透,钉在了泥里。

而这时,麻木感逐渐消失,真正的疼痛才顺着手臂的神经到达大脑。尖叫,哀嚎,无与伦比的痛感在神经中回荡,塞穆尔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失态,他厉声尖叫着,双手也无法再握紧剑刃,身子在疼痛的感知下不断翻滚蜷缩,可木杖依旧死死钉着他的左臂,每次的挣扎都只会让手臂痛感加倍奉还。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试图保持冷静的克莱曼婷听见塞穆尔的哀嚎声,大脑也短暂的停止了思考。不光是她,所有的蓑衣军都难以相信自己的执政官竟然在仅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败下阵来,但他们并不怀疑塞穆尔的实力,他们只是看着那个腮人祭司的背影,难以想象那到底是什么存在。

但现状并没有给这些士兵太多的反应时间,他们刚才没有跟上塞穆尔的速度,现在必须跟上克莱曼婷的速度。

腮人们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似乎得到了祭司的某种认可,他们的鱼鳍竖起,舔舐着零乱的尖牙,本来无神的双眼中莫名浮现出包含杀意的血色,蹒跚着脚步,朝着蓑衣军的方向逼近。

克莱曼婷不是个擅长等待的女孩,刚刚塞穆尔的惨叫已经打破了她冷静的最后限度,眼中的杀意不远差于那些腮人,她双持利刃,和那些腮人一样愤怒的咆哮了一声后冲向了敌人。她身后的蓑衣军们自然不会再等,紧跟着克莱曼婷的速度杀向了腮人群落。

断肢飞舞,血浆四溅,剑刃的挥砍声与雨水的声音混在一起变成背景的一部分,腮人的数量前赴后继,就算被砍掉肢体,只要还活着就会疯了般扑向人类的士兵们,撕咬,抓挠,他们的力气比人类大上很多,硬生生扯下士兵的手臂当场啃食。

人类的惨叫声和腮人嚎叫声不绝于耳,深渊的子女们以这种方式团聚。

而艾洛布里茨则无视了一切的声音,他在塞穆尔挣扎的身体前缓缓蹲下,脸上那堆虚假的笑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对了,现任的执政官大人,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们裸猿之所以会生活在这片土地,完全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愚蠢的混血儿勇者无比慷慨的为你们的祖先分享了我们的血脉,所以……”

他蔑视的目光打在塞穆尔的身上,看着眼前这个疼的满头大汗,凄惨呻吟的男人,艾洛布里茨愤恨的说着。

“茅斯本就是我们的国度,你这混血的杂碎!”

第三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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