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蓑衣军和腮人们打的势均力敌,有来有回之际。塞穆尔,克莱曼婷,亚伯还有弗恩四个人绑在一起也完全敌不过大祭司艾洛布里茨一个人。
四个人从四个不同的方位不断的进行着攻击,虽说没有提前演练过,四人中的亚伯也几乎没有任何战斗的才能,但在艾洛布里茨完全不反击,甚至不屑于闪避的前提之下,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弗恩并不惧怕强大的敌人,但这种根本杀不掉,甚至超出常理的存在就和图拉莫斯的荒神没有区别,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恐惧那些无法理解的存在,眼前的敌人,足以让他恐惧。
就连克莱曼婷,在连续高速的进攻都被轻松化解的情况之下,这个并未经历过太多战斗的女孩,体力也在不断消耗,绝望的乏力感影响了她的动作,每次挥剑,都要比上一次更慢一些。
更别提亚伯,他鼓起的勇气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唯一还在越战越勇的只有塞穆尔,随着塞穆尔状态的好转,他不断的挥砍刺击,但回应只有被轻松格挡的当当声。
这可笑的战斗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艾洛布里茨终于感到烦躁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你睁眼看看啊德尼斯……你这混血的勇者。看看我们当初拼了命去守护的人们,他们的后代都变成了什么弱小可悲的模样,看看这些堕落且不完整的灵魂,他们有什么资格延续我们曾经的传奇。”艾洛布里茨一边应对着四面的攻势,一边叹息着继续说:“你早就应听我的,对于众生来说,除了信仰以外的所有学识皆是无用的禁忌。”
“你在这自言自语什么狗屁呢!?”塞穆尔大吼着,他被无休止的嘲弄怒火焚烧,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满脑子都是和这个腮人分个你死我活。
就在这时。
如同警报般的恐怖高啸声贯穿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刺耳的噪音顺着每个神经蔓延,直到像一把把钢锥刺向大脑,引发剧烈的头痛。
塞穆尔受到这声音的影响,不得不停下攻击,双手捂着头部面露狰狞,不光是他听到了这声音,其它四人忍不住抱头捂耳,其它所有的蓑衣士兵和腮人也遭受了这声音的侵害,大脑的疼痛令的他们短暂的停止厮杀,一些体质较弱的,无论是士兵还是腮人直接倒地挣扎。
声音持续不断,就像是一股外来的力量想要杀死这里的全部生命。
艾洛布里茨也同样听到这声音,他也忍不住捂了一下耳朵,但很快便适应过来,抬头望向天空,低声嘟囔了一句:“时机到了……”
接着,他微微抬起木杖,用底端敲击了一下地面。从落地为中心,一道由精神力量构成的冲击波以根本无法逃离的速度向四周扩散,他身边的四人也在顷刻间被这冲击朝着四个方向撞飞了出去。不仅如此,附近的士兵和腮人同样受到了影响,在艾洛布里茨的周围掀起了一片人海,清空了一大片圆形的场地。
莫名的噪音减缓了,艾洛布里茨挥了挥手,拄着木杖朝着深渊的方向走去,一边对着那些被掀飞的腮人们说:“时间到了,我也玩够了。听着杂碎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影响仪式的进行,你们的命在仪式完成之前一分不值,所以无需顾虑的送死便好。”
摔落的克莱曼婷离他的位置最为接近,无论那仪式究竟是什么,但肯定是不好的东西,坚信这一点的克莱曼婷站起身,朝着艾洛布里茨的后背再次冲去。
“别想逃……”克莱曼婷的剑锋对准了他的后背,而他却连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口气异常暴躁,咬牙切齿的回应了一声。
“我说了,我已经玩够了!”
那剑锋眼看就要刺穿他的脊背,艾洛布里茨一边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一边握紧了拳头……
被冲击波撞飞的塞穆尔这才缓过神来,可他只看到了克莱曼婷立在原地的背影。“克莱曼婷?”他试探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接着,就看见她的手中的双剑纷纷落地。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塞穆尔赶紧冲上前,可还没触及到她的身体,她身上的衣物先是突然碎裂,紧接着几股浓稠的血雾从克莱曼婷身体各处迸发而出,鲜血的血泊在脚下成型。可怜的孩子先是跪倒在血泊中,然后身体无力的向后仰去,视线在模糊之前,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塞穆尔。
塞穆尔仿佛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惊吓,连忙赶上前去查看克莱曼婷身上的伤口。女孩原本可爱纯洁的脸上,此时多添了几道骇人的裂口,身体里的血似乎已经在刚才全部散了出去,此时的裂口中可以看见白骨,只有缓慢的血向外渗出……
这种裂口遍布克莱曼婷的全身,胸口的裂痕可见肋骨与肺器,腹部的裂口还好塞穆尔及时按住,才没有让更多脏器向外流出。
每一道裂口上,都有淡蓝色光芒的残留……
塞穆尔除了护好她的肠子不会离开身体以外,根本不知道还能做到什么,一股深深的愧疚和悔恨之情在心中酝酿,他不敢呼唤克莱曼婷的名字,他害怕得不到回应,他知道得不到回应……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如果我能更早一些去了解真相……你本不应承受这些的……”赫赫有名的执政官顾不上自己的威严,跪倒在克莱曼婷的身旁,落下了泪水。
似乎是听见了哭声,艾洛布里茨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恨你们那个所谓的国王,更恨你们这些裸猿,因为你们从来都不用脑子思考,杀死你们所有人比呼吸还要简单,如果我真的要害你们,为什么还要等到今天,想想看,用脑子想想!”
接着,他侧过脸偷瞄了一下身后倒在血泊中的灰暗色皮肤的女孩,又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嘴:“这样还能呼吸吗,不愧是角魔的混血,真是令人惊讶的体质……”
说罢,艾洛布里茨走向深渊的悬崖边上,背对着深渊张开双臂,用古茅斯语低吟着怪异的咒语。
整片栖息地的腮人从噪音和冲击中缓过神来时,手头上的恩怨全都被放下了,所有腮人纷纷向深渊后撤保护他们的祭司。另一半的蓑衣军此时大部分也都恢复了状态,看见腮人们不再发起攻势,见识了刚才一幕的他们,加上没有执政官的指令,没人敢轻举妄动。
弗恩晃了晃头,嘴里不断咒骂着,抬眼便看见关着小白的笼子,小白也看见了弗恩,抓着笼子的铁杆不断挥手。
“妈的……光和那个祭司磨蹭了,还是没找到钥匙啊……”
正当弗恩郁闷的时候,弗恩仔细看了看周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于是心里就寻思着,是因为那奇怪的噪音?不应该,雾里的怪事见多了,一点点噪音算什么。是因为腮人和蓑衣军停手了吗?他们的私人恩怨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那是因为克莱曼婷出事了吗?也不对,本来就不是很熟。
弗恩用尖爪摸着下巴思考着,总感觉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但就是说不出来……突然之间,随着这种奇怪的感觉愈加强烈,弗恩开口问附近的蓑衣士兵。
“喂,你有没有发觉这里的光变暗了?”
“啊,啊?光?人头灯吗……这样说的话……好像是比刚来的时候暗了一点……不对,暗了很多!”
弗恩发现那些人头灯里的蓝色光源正在渐渐向外流逝,顺着一条细小难以被察觉的轨迹移向那个大祭司的方向。这片腮人栖息地的光亮正在逐渐变暗,弗恩本担心雾气会趁机涌向这里,但事实却没有,虽然这里的光源在消失,可似乎依旧由于某种原因,雾气不敢接近。
怀着好奇的心态,眯着眼睛仔细查看那些光芒的去处,发现最终都汇聚在了艾洛布里茨的木杖之上,经过之前的经验,弗恩确信那些光源就是成人礼上失踪孩子的灵魂,艾洛布里茨收集了那么久年龄适合,成熟但又纯净的灵魂不仅仅是为了照明,更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今天的仪式。
将那些灵魂吸去,必然是仪式的开端,虽然不知道艾洛布里茨究竟要通过这个仪式达成什么目的,但他既然抓了小白,如果白也是仪式其中一环的必需品的话,那么让仪式继续下去必然会让白陷入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的弗恩连忙赶到塞穆尔的附近。“喂喂喂,差不多得了别哭了!你当初揍我的时候可比现在横气多了,鬼知道那个腮人要干什么,快想想办法啊!”
尽管塞穆尔恨不得现在再揍他一顿,但作为执政官的他,确实不能继续哭下去,他的士兵们等待着他的命令……他松开止住伤口的手,逼着眼睛站起身来,不忍心再去看克莱曼婷的身体。
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握着手中的剑望向深渊的方向,成群的腮人守护着他们的祭司,而那个艾洛布里茨则低吟着古茅斯语,将所有人头灯中光芒……也就是那些孩子的灵魂通通吸走。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再被这群腮人牵着鼻子走了……士兵们,向前推进。”
命令已下达,蓑衣军的士兵们无论男女无人退缩,朝着祭司的方向逼近。但那群腮人自然不会让路,他们朝着士兵发出咆哮声,虽然语言不通,但显然可以听出他们想喝退敌人。
不知来源的刺耳高啸声依旧在天空之中回荡,栖息地的光芒也随着时间流动愈发暗淡,虽无雾气入侵,但黑暗的降临和怪异的声响依旧给所有人带来了不安,可不安,也无法阻止彼此的敌意。
两方的势力即将再次对撞,血腥的冲突看起来将再次爆发而无法避免,塞穆尔带着尚未干涸的泪痕望着那个低吟咒语的祭司,他眼神之中成熟了不少,除了愤怒之外,也更加坚定了决心。
第三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