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一下!”
盖住货物的马车速度并不快,一个一米九几的高大身影牵着“马匹”正沿着道路前进,那家伙披着带兜帽的披风看不见正脸,身后斜背着一面矩形大盾,高约人体的三分之二宽约一米,挡住了此人大部分的身形只露得小腿和头颅上半部在外。
盾牌的主体由霜白色的木板胶合而成,表层覆盖着皮革又在边缘钳上金属边。在盾牌的正中央有一个半球状的凸起叫做盾帽用来撞击敌人,使对方失去平衡或造成更严重的创伤。
从那东西的视觉威慑力就足以感受到沉重的重量,绝对可以轻易将一只吉尼亚人拍成肉泥,正常人根本无法将其提起。腰中虽有佩剑,但和那面盾放在一起对比,就仿佛一件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似乎是听见了弗恩的呼喊,那人拍了拍“马”背逐渐停了下来。顾不上他的身份,弗恩抓紧了塞穆尔,紧拉着小白像是拖家带口的老父亲一样赶紧追了上去。
可还未见到那人的面貌,仅仅是看清了那匹“马”的真容便发了一愣,疑惑不禁从心中升起……马是黑白相间长羽毛的生物吗?虽然同样是四肢着地背部宽阔的生物,但不仅比正常的马矮了一截而且躯干肥大四肢粗短,脚上也不是蹄子,而是……脚蹼?
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那牲畜抻着脖子将圆滚滚的脑袋扭了过来,在脑袋的两侧长着同样滴流圆的黑眼珠,一张鸟嘴朝着弗恩“嘎啊——”的叫着。
不敢判断这生物是不是雾中兽的弗恩没有轻举乱动,还是小白抢先开口说话:“我们的朋友晕过去了,而且不知道该怎么办……您可以帮帮我们吗……”
说完,那高大的身形才缓缓转过来。
究竟多么粗壮凶猛的家伙才能背负那面重盾驯服如此诡异的生物,就连弗恩也不禁想要得到答案,目光逐渐向上偏移……
翻过两座雄伟的山峰……
……
白皙的皮肤,柔顺的银发,高挑的鼻梁,赤红色的瞳孔朝下看着几人,微微张开的嫩唇略显呆滞但非常可爱,无比英气的少女面庞上零散分布着几小片瓦状的白色鳞片,与腮人的鳞片截然不同,她的鳞片附着皮表之上且有规律的相互交叠,像是天生的护甲在保护主人的美貌不被恶人玷污,也更让这张脸蛋显得飒爽靓丽。
一根很像是蜥蜴尾的肉尾巴覆盖着满满的白磷,在她的身后左右摇摆着,拍打着斗篷的内侧,虽要比正常女性健壮几分但完全不失年轻女性的魅力。
而且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她的胸部也太大了吧!哪怕穿着皮革与金属编织而成的甲胄也完全无法遮掩凹凸有致的身材,说是乳牛也并不合理,因为怎么看都是跟蜥蜴有更亲近的血缘关系,而且那两坨挤在一起的胸部已经无法用波涛汹涌来形容,只能说是奇观,是世界奇观!怎么做到那么大还那么挺拔的?而且为什么隔着衣服就能感觉出来肯定会超柔软?!是魔法吗?肯定是魔法吧!
不经意间,有什么温暖的液体流到了弗恩的上唇,嘴里多了一股血腥味。
“弗恩,弗恩?你还好吗!出了好多血!”小白看着他焦急的问着。
突然回过神的弗恩眨了眨眼,舔了舔嘴唇才发现自己流了鼻血,赶紧在塞穆尔的衣服上蹭干净,又反复的深呼吸调整思绪回归性冷淡的态度。
尽管脸上还有没擦净的血痕,但还是一本正经对小白说清现在的状况。
“没用的,这是个北国人,听不懂我们说话。”
“听不……懂吗?”小白又看向那位高大的女人。
“是的,北国因天寒地冻环境险恶几乎与外界没有什么来往,又因为历史上就是一群野蛮的蜥蜴人部落演变的国家,所以他们通常都用自己的语言交流。”说着,弗恩失望的甩了甩手准备离开。“看她这个呆样别说是帮忙了,估计连骂她都不知道,多半是没戏还不如另想办法。”
天真的小白最开始还抱有一丝的希望,但随着氛围越发尴尬那女人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白也只能接受现实……
北国人虽未说话,但在几人离开之前迈开步伐走向后面的平板车,抬手掀开了盖在上面的厚布,露出了满满一车货物。
那是在灰谷绝对不会出现的东西。
刺骨寒意打在弗恩和小白身上,瞬间刺透衣物和皮表,与灰谷温度大相径庭的感知渗入骨髓,白当即因寒温打了个寒碜,弗恩也因自己看到的东西感到诧异
竟然是冰,而且是巨大的一整块冰,堆积在板车上形成一座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山。在灰谷的炎热中不仅没有任何融化的痕迹,甚至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其中定然包含着某种北国人独特的技艺保存着寒温。女人紧接着甩了个眼神,示意将塞穆尔扔上去。
弗恩领会了她的意思连忙说道:“不不不女士,虽然我和这个茅斯人的关系算不上好,但我并不觉得冷鲜能解决什么问题。”
见女人没有回应,小白也是一脸着急的样子,弗恩转念一想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况且没把塞穆尔卖到妓院也算是仁慈义尽,所以……抬手便将塞穆尔像垃圾一样丢到了冰堆上。
女人重新盖好布,将冰块与塞穆尔盖在下面后转过身来朝着弗恩伸出右手,又用温和的语气缓缓开口。
“来自北国索伦蒂亚,远征骑士,猎龙的菲尔·霜鳞,会一些,外地语言。”
迟疑了一下的弗恩还是握住了她的手,礼貌的回应了她。
“弗恩,德拉尼基尔人,这个孩子叫白。谢谢你的帮助。”
菲尔一直呆若木鸡的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她眯起眼睛嘴角露着温柔的微笑,似乎很满意这次相识。
“跟我来,有休息,地方。”菲尔用很不流畅的词汇表达着她的意思,用力拍打了一下那只驼兽的屁股,赶着车继续向前走去。
弗恩和小白相视一眼,选择跟在她后面。
……
[可知信息:企驼是一种生活在严寒地区的哺乳类两栖生物,顾名思义是一种具有企鹅生物特征的驼兽,但鸟喙并不作为主要咀嚼工作口腔仍有啮齿,常被北国的索伦蒂亚人驯养。因其脊骨不如马匹坚硬,所以常被作为宠物或是拉行小型车辆。]
……
不论过程如何,在几经周折之后弗恩和小白还有被冷藏的塞穆尔终于在菲尔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家至少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客栈。没有奇怪的灯光,没有妖艳的站街女,规模也算是中规中矩的三层楼高,门框上挂着的老旧木牌上清晰可见几个大字——[公会客栈]。
怪名字。
那么一家在末世的客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客栈的一层装潢成了酒馆的模样,通过螺旋的阶梯可以达到上两层的客房,如果这里将妓女们拒之门外,那么总得欢迎酒鬼们入内,隔着门板就能听到里面热闹无比的喧嚣声。可推开客栈的大门扑面而来的却不是臭气熏天的酒气,反倒是沁人心脾的肉香伴随着一股香醇的酒香一同勾引着众人味蕾。
宽敞明亮的大厅足以容纳二十多张零散的圆桌,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以肉食为主的菜品,而瓶装酒仿佛是对盛宴的助燃剂激发了宾客们的热情,形形色色的人们酣畅淋漓,举杯高歌,尽管言语和笑话都有些不堪入耳,但整体的气氛洋溢着欢声笑语让人在片刻间忘却世界被浓雾笼罩的事实,陌生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坐着彼此聆听或倾述,他们抛弃生活的压力,末世之中的绝望与悲苦,此时皆沉醉于对美食的热爱和同伴的吹牛当中没有闲心在意刚刚进来的三人。
除了一些皮肤黝黑的灰谷人朝着弗恩他们的方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看起来小白很喜欢这个地方,被气氛慢慢渲染过后也展露出兴奋的笑颜,她的目光从墙壁上悬挂着壁画一幅幅略过,或低俗或高雅,或些野兽的脑袋和屁股做成的标本挂在墙上。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大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身影上,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可怜兮兮的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无人问津,在所有人都在欢笑的场所里她似乎正在低头哭泣。
白不自觉的想要朝着接近她却被弗恩一把拉住。
“别多管闲事。”弗恩冷淡的嘀咕了一句。随后从包囊中抽出了之前在荒野贸易站里找到的泰迪熊丢给了小白,让她别再东张西望。两个人一起跟在菲尔身后一起朝着最里面的柜台走去。
传统样式的柜台之中并没有帅气或是美丽的服务生,而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苍老的白发当中只有几根金丝倔强的抗拒岁月的打磨,满脸的皱纹似乎在提醒她已经不再适合这份工作,就连一双碧蓝的眼睛也早已丢失了活力暗淡无光,她的呼吸很重身体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负担。但她的腰板依旧站着很直,年纪虽大但气质非凡,不难看出她在这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就算嘈杂的环境会对老年人的心脏有着不好的影响,也像是不服老似的撑着桌子挺直腰板,用慈祥的笑容迎接几人的到来。
“菲尔~感恩世界树让你平安归来了,看来不仅完成了委托而且还交到了新朋友?”老板娘尽管声音沙哑,但话语间透露着老人的真情实意。她伸手想摸菲尔的头顶,菲尔也配合的弯下腰像是享受着老母亲的疼爱般幸福的微笑着。
接着,菲尔撇了一眼角落的那个独自哭泣的小女孩。
“老板,娘,为什么,孩子?”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老板娘叹了口气,连上的笑容开始消失,转而担忧的看向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又一个灰谷的孤儿……她父亲带她来到灰谷后就失踪了,我试着发布委托但没有人愿意帮忙,大家都觉得她是被遗弃了,毕竟这种事情在灰谷经常发生……”
等在一旁的弗恩并没有留意她们对话的内容,他敏锐的发现这位老奶奶的耳朵比正常人要更加尖细,而且轮廓十分明显像是童话里的精灵一样,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精灵。
但他依旧不介意打断她们温馨的对话,而且比起一个孤儿的父亲在哪,更关心自己今天住哪。他抬起手里刚想说话,小白却先他一秒开了口。
“那是什么?”白一手将泰迪熊搂在怀里另一手指着墙上挂着的长弓提出了疑问。
别的装饰品无论品味如何起码都能起到一定的美观作用,但唯独这把长弓与众不同,说是长弓倒不如说是一根弯掉的枯树枝,没有弓弦不说,长弓的表皮已经破烂不堪内部也肯定有蛀虫,别说拉弓了,就连碰一下都容易碎一地的屑碎。
而如此残破的东西,却意外的挂在整个一楼最显眼的最高处,难怪好奇心满满的小白会对其产生疑问。
一提起这个,步入晚年的老奶奶似乎突然年轻了几岁,身子骨站的更直了,兴奋地撸起袖子开口便讲:“好孩子,问得好啊!这东西可了不起!这可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
看老板娘来了兴致,尴尬的弗恩只好收回无处安放的手,小声地对着菲尔说悄悄话:“这老人家是不是有点喜怒无常?”逗得菲尔噗笑一声
“她,不讲完,不会停止,请耐心。”菲尔也很无奈的安慰道,但似乎只是徒增了弗恩的焦虑。
不过老板娘才没有留意弗恩的表情,正如菲尔所说她莫名的精神焕发,就差翻出柜台贴到小白脸上讲故事了。
“这件武器,要从愈之勇者,剑之勇者,弓之勇者还有龙之勇者四位伟大的冒险者齐聚灰谷说起……”
第五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