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上一章,位于眼前的是——
Heteropoda venatoria.
——节肢动物门、螯肢亚门、蛛形纲、蜘蛛目、高脚蛛科、高脚蛛属、白额高脚蛛种的神秘生物。
“嘿,Man!”
我们十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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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实际上蜘蛛不可能说话,只是我实在被吓得够呛——喂那可是蜘蛛诶,咬了皮得·帕克的那只蜘蛛诶!虽然我是很羡慕那种飞来飞去的超能力,但那种小东西实在喜欢不起来啦。
我从前世就不太对付得来节肢动物,更别说是现在喔,与其说是心理上的恐惧,不如说是心理上的汗流不止。
那东西就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
如果说只是目睹倒还好,但一想起几秒前我们曾有过亲密接触的话,顿时就眉头紧皱了。
大名鼎鼎的——脚蜘蛛。
我咽了咽口水。
八肢张开差不多有张光盘那么大。
更严重的是——这家伙好死不死偏偏就趴在通往客厅的门槛上,那里是我的必经之路。
蜘蛛君守在那里,仿佛挑衅似地一动不动,说着“有种你过来啊!”之类的话,当然这也只是一介婴儿的想象。
事实上的确在相互对峙。
如果不克服不适感前进的话,我可能永远都到不了客厅,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啊啊救命!真不想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明明好不容易才爬到这里的说。
所以,对吧?必须要克服的吧。
先冷静下来,冷静……不过是一只蜘蛛而已。从科学上讲,不是人怕蜘蛛,而是蜘蛛怕人才对。所以,才、才没有什么好怕的!对吧?
呼。
呼呼。
再给我几秒钟。
呼。
呼呼。
闭上眼睛想象魔术。
呼。
呼呼。
好家伙。
我本以为睁开眼之后就会有奇迹发生,但它还是坚持趴在那里,哪也不去——活像个翘家的千金大小姐。
哇,那么傲娇的啊。
我竭尽全力将蜘蛛君(喔不对,现在应该叫蜘蛛子?)在脑海中萌化,以期能克服对节肢动物的恐惧。
这不是那个什么嘛——万物皆可娘化,什么蜈蚣娘、蟑螂娘啦——只要画得可爱一点就能让人觉醒新的Xp系统,所以我在想象蜘蛛娘。
不过。
事实上管它是“蜘蛛君”还是“蜘蛛子”,该害怕的还是得害怕就是了。
它依旧纹丝不动地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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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办法。
那只能想办法把它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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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怕人。
所以只要想办法把它惊走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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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试着前进一步。
蜘蛛子(♀)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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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向前——
蜘蛛子再度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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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再度向前——
蜘蛛子再度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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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再再度向前——
蜘蛛子再度——!草草草见鬼它跳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妈耶糊我脸上了!爬爬爬爬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啊救命!
#@*/&〈$!、¥#@/*/%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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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听闻动静的堂姐将我(←被吓到翻倒在地)救下时,名为Heteropoda venatoria的神秘生物已经逃之夭夭了。
“小、小欧π!没事吧!”
尽管堂姐试图安慰,但她进房间时还是一阵蒙圈,看来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没有过多地纠结于“——为什么身为婴儿的妹妹为什么突然就爬出来了?”这样的问题,那并非一个十岁小鬼会留意的细节。
毕竟就算很困惑,此时此刻也完全没有那个余裕,堂姐十分担忧地看了过来。
只是小女孩的她称不上成熟,但作为姐姐的本能却在隐约地告诉她,必须做点什么。
因为,妹妹她现在——
——正坐在原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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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在哭。
很不合时宜,并且也很窝囊地哭了,简直不合常理——就是那样的状况。
转生以来第一次哭泣,简直像个普通的婴儿那样,被突然袭过来的蜘蛛给吓哭了。
呜哇。真奇怪,好丢脸。
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大人诶,被蜘蛛吓哭也太奇怪了,所以我不觉得那是原因。
虽然是被吓了一跳,但接下来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可是即使灵魂平静下来了——这具身体却突然而然地哭了出来。
奇怪。
止不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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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同第三者一样观察着那个,坐在原地哇哇大哭的作为婴儿的自己。
——太奇怪了。
简直就像灵魂和身体分离了一样。
这还是我转生以来第一次哭,没想到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比起这个我更在乎门外的新鲜空气。
哪有时间哭啊!西气东输计划还没搞完不是么!
——就算想这么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身体从这一刻起开始不受控制了。
不妙啊,那种感觉。
感觉就像是身体里有第二个意识苏醒了一样,我从心底升起一种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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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别哭了!搞莫啊!在那哭个不停——唔哇哇哇哇哇哇,可是身体根本无法控制。
第一次碰到这种异常情况。
虽然现在这样更像个普通的婴儿,感到头疼的同时我漫无目的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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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我』还在哭,堂姐在身旁一脸慌乱手足无措。
尽管有在安慰了,但终究是半吊子,不知为何反而让『另一个我』哭得更大声了。
嘛。
毕竟这家伙从来就没有对付婴儿的经验啊,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抚。
我从降生以来就一直安安静静——所以她才一直以为婴儿就是那样乖乖的样子吧——结果产生了错误的认识。
“乖、乖……!不哭,小欧π不要哭喔……呜呜、啊呜呜哇哇哇……!”
在扮鬼脸无果后,堂姐反倒快把自己急哭了,眼底噙满了无助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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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咋自己哭上了啊!
真是个没用的老姐,看来是没法指望她了——身体那边已经被『另一个我』哭得喘不过气来了。
简直就像是要把至今为止没哭完的量全部算个总账一样。
没办法了。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集中注意力——似乎很微妙地能夺回指尖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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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之所以没有意识到,是因为我自身并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
(第一,刚出生的婴儿在出生的前半年里,几乎都是黑白色盲——然而我却能看到颜色。)
(第二,科学研究中婴儿在出生三个月后,会萌生出真正的自我意识。)
(正因如此,这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另一个我』倒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对于监禁她那么久、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人生一事,我感到抱歉。)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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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突然出现的蜘蛛将我吓得身体不能自制,本大爷的泪腺正在分泌个不停。
那不是『我』在哭,而是『别的什么』正在哇哇大闹一番。
堂姐试图过安慰,但结果自己在旁边哭上了,你这样的姐姐根本不合格嘛!吵死了!至少你给我闭嘴啦!
两个小孩子一起哭着的地狱场景,太折磨人,搞得我也欲哭无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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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集中注意力——然后很微妙地夺回指尖的控制权。
不过耳边传来烦人的声音,根本静不下心来。好不容易能控制右手抓握了,结果一阵声浪打得我措手不及。
别哭啦,你们两个!且不说『另一个我』,堂姐你自己在那哭个什么啊。
再度尝试集中注意力。
——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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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更大声。
——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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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救命!混蛋!
别哭了算我求你们了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状况啊。
正当我快要放弃挣扎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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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宋,枧枧她来玩了喔……诶,咋个回事!怎么突然哭上嘞,小欧也是?”
出现在门外的是归来的姥姑一行人,连同后方被接来过暑假的女孩——我的二姐——白枧也若无其事地跟了进来。
“这是,咋个回事?”
姥姑一脸惊异地看着屋内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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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吵死人了。
十岁的小女孩和四个月大的婴儿抱头痛哭时,绝对是地狱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