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巧青有些害怕,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侧过头,紧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想。
但闭上眼之后,真的好黑啊,她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怕黑过。
过了不知多久,巧青听到了墨白虚弱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没事了!”
沐巧青慌忙回过头,急切关心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姐姐闭着眼睛,神态平和,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平静的就像睡着了一般。
她眼泪汪汪着,刚才还坚强着,现在却忽然想哭了。
好一会,她才抬头看向姐姐的救命恩人,感激的话还没有来得及的说,只一眼,就忍不住惊呼起来,墨公子的脸忽然变得好白,像是涂了石灰粉,带着深深虚弱的那种惨白。
“你,墨公子,你没事吧!”
沐巧青小心翼翼的关切的询问道。
“没事,应该没事吧。”
白子墨伸手为沐巧溪把脉,有条不紊的处理了一下沐巧溪的伤势,缓慢且平静的回答。
一切都细致的做完,白子墨用手撑地,摇摇晃晃的起身,往一处方向走去。
没有两步,他身子一阵摇晃,神色痛苦,哇的一口吐出殷红的鲜血,鲜血喷在草地上,染红了一片青翠。
他心中苦笑着,控制不住的两腿发颤,竟然直接瘫软在地上。
“墨公子,你,你怎么样,你,你可不要出事!”
沐巧青慌张又急切的问道,她还小,事情发生,总会有臂膀把她保护在身下,不让她受一点风雨。
但眼下自己姐姐昏迷,强大的墨公子又吐血虚弱,当保护被撕开,剩下的只有自己和一地冰冷的尸体。
她眼泪汪汪的,焦急迫切的看着白子墨的背影。
白子墨苦笑一声,并没有回答,而是盘坐在地上,内敛精神,运转内息。
不一会,就进入空我忘我的状态!
他先前亲人家肩膀,不是为了占便宜,而是自己万不得已的急救措施。
不知道为何,沐巧溪的体内有一股狂暴霸道的灵力四处凌虐,仅仅是受伤到白子墨发现的时候。
沐巧溪就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虚弱到濒死,而一般治疗这种伤势,需要另一人对伤者传输内力,慢慢消磨收拢体内狂乱的灵力。
而那时白子墨经过先前战斗,虽然他对所有人都强横的近乎碾压,但他刚刚突破,灵力四溢,还没完全收拢,又耗费大量灵力格杀敌人,他体内灵力也几乎干涸的水池,还没有来得及恢复。
无奈之下,只好动用另一种方法来治疗。
鲸吞!这是白子墨所掌握的一种秘法,一种作用是可以在身体接触的情况下,强行吸食他人体内真气。
是一门阴毒的功法,白子墨万不得已用它,在沐巧溪此刻不设防的情况下,他一不小心就会把别人辛苦攒下的修为根基都掠夺走。
而之所以用嘴,这就要归功于“鲸吞”另一种作用了。
鲸吞,是古时观潮人瞧见巨鲸吞食所创,大口吞食,吞进海水和鱼虾。
消化之后再喷出杂质。
观潮人据此,创造出鲸吞,开始用于修炼,张口吞食天地灵气,然后再张口排出浊气。
一进一出,达到修炼的循环。
白子墨所用的就是这一理念,他吞食沐巧溪体内的可流动的所有灵力,但控制不损伤她的根基。
这样,才阻止她体内情况的恶化。
只是这样对白子墨负荷太大,他一口气十分长久,但只进不出,杂乱的灵力进入体内,开始在他体内肆意乱碰。
先前白子墨一直在强压,但直到那一口血喷出,白子墨才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努力引导着自己的灵力,控制吸收沐巧溪的灵力和那股狂暴的灵力。
…………
妙竹峰,是岐山派五大主峰之一,峰主凌清璇是岐山派的执剑长老,也是中州大陆上,美名远扬的仙姬,清夜仙子。
与无忧帝城中的妖姬艳无姬齐名。有好事者,为天下的美人,兵刃,功法,实力,都各谱写了一张榜。
在谱写美人的脂玉榜中,艳无姬,和凌清璇,两人是不分伯仲的第一。
但难得的是,在谱写实力的登天榜中,两者又是不分伯仲的第一。
两人的横空出世,引爆了大路上的所有关注,直到近些年来,热度才降了下去。
因为两者都有一年,没有在大路上露面了,艳无姬一年没有出无忧帝城,而凌清璇一年没有下妙竹峰。
有好事者猜测两人避世不出的原因可能是同一个,更有好事者大胆猜测,既然同为女人。
那么两人避世的原因,不会都是因为男人吧。
但话语刚说完,就被狂热的两方支持者冲上来狂揍。
男人?男人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清夜仙子(妖姬女帝)那么完美,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灵,我们凡人只有仰视的份,怎么可以这么想,这样去亵渎他们。
就这样,事实真相还不得而知,但最大胆的猜想被否决了,且没人再提。
妙竹峰上,草木碧翠,仙雾缭绕,清风舒朗,温暖宜人,宛若仙境。
半山腰处,密集的竹林中,有一座竹屋,那里幽静寂寥,近一年,都没有人到这边来。
今日,有人穿越了竹林,到了竹屋前,是一位漂亮可爱的少女。
少女白色衣裙,没有装饰,长发只用一根草绳绑在脑后,衣裙素白,不染尘埃。
少女的容貌堪称绝美,气质温婉宜人,脸部线条柔和精致,只有一双麋鹿般纯净的双眼,长久的水雾弥漫。
似乎永远在感伤,永远的在惹人心疼。
少女在走到竹屋门前,房门虚掩,但她却彳亍犹豫。
好一会,她似乎才壮了胆子,大声说道。
“师尊,我进去了?”
清冷的仿若晨间薄雾一般的声音融入了吹动竹林的清风中。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好一会,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又开口道。
“师尊,你不开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像小老鼠偷油一般谨慎的推开了门。
她轻盈了进了竹屋,像蝴蝶一般飘到主屋那里。
“陪我说说话吧。”
悠然清冷的声音忽地从主屋里传出来,声音带着感伤,如洞箫呜咽的吹奏。
刚到主屋门口,还没有来得及张望的“小蝴蝶”被吓了一跳,接着低着头,畏缩的踱进了主屋里。
竹屋里只有一人,三个蒲团,再有,就是四面的墙壁。
“师尊!”
“嗯!”
“一年了,你还不打算出关吗。”
“有子墨的消息了吗。”
少女闻言,眼中水雾似乎要凝成珍珠低落下来,她情绪黯然下来,摇了摇头,说道。
“一年了,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师兄的消息。可能,他…”
她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自己,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口。
师尊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说道。
“我不相信!”
“师尊!!”
少女心中更加黯然了,她心中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年,她心中悲痛万分,每当入夜,都能想起那个曾经她讨厌的,让她哭,让她笑的浪荡子。
他离去的一年,就像把她的心割去了一块肉一样,无时无刻都在痛。
“你过来吧,陪师尊坐一会。”
少女到了师尊身边的蒲团上跪坐下,两人一时无言,只有悲切的氛围弥漫。
好一会,少女问道。
“师尊,你难受吗。”
“嗯?”
“对师兄的消失!”
柔声的询问,像羽毛轻飘飘的飘落在湖泊上,击不起波澜。
良久的沉默,凌清璇清冷的嗓音,带着疲惫的伤感响起。
“我已经忘了如何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