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氿在心里微点了一下头，对于玉的不信任她倒是没有丝毫的恼火或是怨气，毕竟这里是现实不是漫画，同伴之间无条件的信任并不能激活什么能逆转局势的羁绊，反倒是相互了解磨合之后，路子才能走的更远。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件事情，‘海宴’上的那次确实是自我苏醒以后见到他的第一面，但有一件事情你讲错了，那就是我在后来还与他有过直接的接触，而且这种接触并不是以我猫咪或是野兽的形态……”
“所以你来这边以后才没有直接露面？”
玉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由于能力的影响，鱼洛宁几乎不会忘记任何事情，而且因为脸盲，自家会长识别一个人的方式也并不是简单的依靠记忆某人的重要特征，而是通过记忆一个人给自己留下的气质和感觉来进行分辨的，人的外貌特征确实可能会随着成长发生一些变化，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气质和给人的感觉是通过与其相处时对方的性格等因素来决定，也就是说，除了遇到九氿这样拥有多种形态并且每个形态表现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甚至有些冲突的存在，鱼洛宁基本不会出现认错人的情况。
“差不多吧，”九氿点了点头：“为了以防万一，我用能力暂时让他忘掉了那一段时间里关于我的所有记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我的人类形态有着很强的既视感。”
“唉~~~~”
玉有些不满的撇撇嘴巴，作为一个女孩子，听到这些时她肯定还是会有稍微有那么一点吃醋的，毕竟这种情况总会给人一种忘不掉前女友的既视感，而对于已经溢满房间的酸味，九氿只是平静的耸耸肩。
“你和她只是收到了宴会的邀请但没去而已，如果当年你们也在的话，台上会多站一个也说不定。”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那会儿我估计还和梓珏闹着别扭呢……”玉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至少在外表上，她虽然自觉跟自家会长那逆天的颜值没的打，但如果竞争对象是九氿的话，比上一比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总之，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和会长也有些渊源，所以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举动……可以这样理解么？”
“一部分吧。”
“那大部分呢？”
“我是有过和你现在一样想法的。”
【果然。】
“所以？别跟我说是和会长相处的那段时间改变了你的想法，就算你之前与他有过接触，但据我所知，当下应该是没有魔女的能力可以做到将记忆里关于某个印象深刻之人的所有东西全部暂时掩盖的……换句话说，既然现在会长对你这幅样子的认知仅仅只停留在既视感的层面，就说明你那时候和他的接触并没有深到像他跟我和梓珏这样的层次。”
“没错，或者说，一开始的我也并不知道主人身上的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子的结果，原本我以为醒来以后的她可能只是失忆而已，那时候我就想着，反正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如果她想知道，我就把我记得的所有东西全部讲给她听，如果她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身份，那我就干脆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封存，陪在她身边当个很要好朋友，最不济，至少这一次，我不能放她莫名其妙的突然离开，哪怕是也要藏在暗处，也能安安静静的守着她走完这重新的一辈子，但……当和他在这个时间接触以后，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说到这里，思绪万千的九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桌上凌乱的纸张简单整理了一番之后，起身拨开的窗帘打开窗户，晚风拂乱了她鬓角间的蓝紫色短发，为少女那如瓷娃娃般精致可爱的俏脸上平添了几分忧郁。
“你知道以前的主人是什么样子的么？”
【以前的……会长？】
玉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睛，她从见到鱼洛宁的第一面起就觉得他是个很单纯的人，而且还不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大小姐的那种，有点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对不了解的事情充满着好奇，同时也对别人叮嘱的事情带着简单而又直接的认真……她真的很难想象鱼洛宁这种无比纯真的状态居然还有着前身。
“像个小孩子……不是么？”
“差不多，只是……那是一个知道自己命不由己的小孩，”九氿停顿了一下：“平静，淡漠，迷茫，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被强行拉到舞台中间的演员或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漂亮人偶，主动的强迫着自己不去思考其他的东西，只是麻木的按照预定的台本完成这只属于他的，短暂而又完美演出……可偏偏你又能从他的身上看到那么一点带着孩子气的倔强与叛逆，还有一丝丝微弱但又十分明显的厌世。”
玉低垂着眼眸，九氿所描述的样子开始与她印象里那个因为情绪暴走而缩在角落里的鱼洛宁一点点的重合。
“听着，让人觉得有点心疼……”
“没错，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很明确的反应了过来，他并不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可偏偏在他的身上，我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那个人留下的气息，所以我伪造了身份，试着用宴会时的一面之缘去接近他……最后也从他的口中肯定了我的猜测，”九氿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下，看惯了她前年不变的扑克脸，这一瞬间的变化就连身为同性的玉都惊艳到呆了一下：“他真的很好骗。”
“然，然后呢？”
“我开始很自然的考虑有没有可能介入并试着左右他们两个之间的争端，就像你说的，我似乎没有必要为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去放弃曾经一起生活过得重要之人，况且我们生活的那个时代可不像现在这么美好，等了这么多年，为了达成目标，我倒是也不介意手上沾点罪孽……”
“！”
“安心，只是当时想想而已，我没有杀过人。”
“……，只是想想也很离谱的好不好？！就是因为这种诡异的价值观，所以我一直才觉得你们这些超长寿种的脑子多少有点问题！”玉有些无语的看着用最平静的语气讲出最吓人台词的九氿：“所以？之后呢？”
“很遗憾，我发现我下不去手，哪怕是用语言暗示都做不到，”端起马克杯的九氿又不放心的吹了一下，再一次用舌头试温之后才放下心来，喝了一大口牛奶润了润因为长时间压着声音而导致有些发疼的喉咙：“谋害一个成年人的罪恶和谋害一个孩子的罪恶是不同的，何况他没有做错过哪怕一件事……不，倒不如说，他才是整起事件里最大的受害者，所以……我做了个决定，既然没办法做出选择，那不如一起照顾好。”
【全都要么……】
玉苦笑了一下，对于九氿这有些理想化的想法，她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很难不赞同，毕竟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能明白，站在九氿的立场上，恐怕她也会做出和对方相同的抉择。
“也就是说，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对吗？”
九氿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应该是，我们所有人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觉得如果他们其中的一方消逝了，另一方会当作无事发生一样平稳的生活下去么？”九氿长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太特殊了，知己，师生，恋人……甚至还有一点母子……这些种种交织在一起，这才形成他们现在这种亦敌亦友的诡异关系，以你对主人的了解，如果这样一位特殊的存在从他的生命里消逝的话，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
“如果是会长的话，应该会固执的认为是他的存在才导致了对方的离去吧？说不定还会自顾自的认为自己才是导致这一切的凶手……”
玉的眼帘低垂，她实在无法想象这种事情的发生会对鱼洛宁的心理和精神状态造成多么沉重的打击，况且以自家会长的性格来说，他绝对不会是那个默默等待时间抹平伤口的人，只会在这段过去里沉沦下去，最终一蹶不振。
“对于会长来说，这实在有些太残酷了……”
“你想放弃了？”
“不，只是有点感慨……反正就算真走到了那一步，我跟梓珏也会一直照顾他的，就和在学院里时他照顾我俩一样，”解决完心中疑惑的玉看了一眼时钟便缓缓起身，扭头向房门外走去：“合作愉快吧~早点休息，别给自己弄累倒……梓珏晚上会固定起来喝口水，所以我先回去躺着了，今天的对话我很抱歉。”
“等等。”
“嗯？”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投掷过来的玉下意识的抬手阻挡，但在九氿力道精准的控制下，那个手指大小的盒子最终确是卡在了玉交叠在面前的臂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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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星期四了，明天应该会一次性发四个免费章出来，应该是一万字出头一点，还有一个是上架必须要写的上架感言，这玩意不算在我码的一万字里，
哥们真尽力了，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字数了！
以及看着这上架感言莫名想起了之前写命题作文的时候……绝望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