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这么说。”谭素鹤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不对吧？”红芳菲质疑，“有些事对一些人来说是好事，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可能是坏事。比如，有人犯罪，被警察打死。虽然对其他人来说是好事，对他家人来说却是坏事。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对社会有益，就无视了对他家人的伤害啊。”
黄仙在床上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也插口说：
“而且吧，妾身觉得，人类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某一件事对未来所有的影响。比如，有人救了个差点被车撞死的人。但是这个被救的人日后成为了战犯，杀了成千上万的人。那救了他的人，也算是做了好事咯？”
我叹了口气：
“是啊，你们说的这些疑惑，正是论证了兰瑟的观点——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只看立场。帮助了与你立场一致的人，就是好事，反之就是坏事。”
“可是，观音告诉我，那是错的。问题是，到底错在哪里？”
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当——当——当——”
良久，时钟指向凌晨三点。正当我想说点什么轻松的话调节气氛，重新翻查手机的谭素鹤又再抬起头：
“要不，我们换一种思路？”
“什么思路？”我来了精神。红芳菲和黄仙也将视线重新投向她。
“既然李维你和兰瑟的APP各自对好事都有一套标准，那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有什么不一样，或许就能找到突破口。”谭素鹤若有所思地喃喃。
“这个也想过。”我叹了口气，“但是，我和兰瑟的经历太不一样了，说有什么不同之处，倒不如说基本没有相同的点，怎么比较。”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的后宫讨厌他，而你的后宫喜欢你了吧。”红芳菲无谓地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脸飞快地红了起来，“我我我我可不是说我喜欢你……也不是讨厌你……啊啊啊啊……”
我没管她的窘迫，默默琢磨了起来。
“的确，抛开具体做的事不谈，这是李维你与兰瑟最大的不同点。”谭素鹤点点头，“他做好事做得仇家遍地，你做好事做得众望所归。即使是曾经与你作对的欧阳靛儿，还有宗像家，现在都和你关系不错。虽然你引发了迷因战争，搞得罗马斗兽场都沉了大半，然而却因为消灭了迷因之子和交还了圣杯，意大利政府把你当成贵宾了。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你初衷是为了芳菲姐姐实现愿望，但就连兰瑟的后宫都有被你收入囊中的倾向……”
“你别说得那么糟糕！”我有点心虚地打断她。
“道家讲究平衡，佛家讲究因果。”黄仙抱着自己的尾巴，蜷缩成一团，“就算他的APP把他的倒行逆施算成好事，但他为了收集后宫扰乱世间平衡，自然就结下恶果。拥有一百多个后宫却个个对他不满，大概就是他的报应吧。”
我愣了愣，心中仿佛小鸡啄破了蛋壳，窥见了一缕光明：
“等等黄仙，你刚才说了什么？”
黄仙愣了愣，说：
“妾身刚才说，兰瑟的一百多个后宫个个对他不满，是他的报应……”
“不是这句，上上面那句！”我着急地催促。
“呃，我想想……道家讲究平衡，佛家讲究因果……”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理会其他三人惊讶的目光，闭起眼睛感受着脑中的变化。
平衡……阴阳平衡……道德……道德经……
因果……因果轮回……业力……报应……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盖亚学说……
抑制力……
负反馈……
脑子里仿佛井喷，一个个名词不断地蹦出来，在我脑海中肆意遨游。这些名词不断地碰撞，排列，组合，拆解，又再碰撞……周而复始。慢慢地，一个模糊的想法形成，我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观音想告诉我的，兰瑟的弱点……但是，他那么强，这个弱点根本可以无视……等等，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放大这个弱点……或者相反，削弱他的强处……观音提示了APP，难道……”
“你在喃喃什么呢，兰瑟的弱点是什么？”红芳菲不耐烦地问。
“还差一点，还差一个关键性的东西……”
我从谭素鹤手中拿过手机，不断地翻查各项说明。
“本软件专门为本质优秀，而人际交往有困难的年轻男性设计，旨在提高优秀男性基因在人类基因库中的比例。消耗一定的人品值，就能随机召唤出三千世界中本质优秀的女性作为你的女友。……”
“召唤两名及以上数量的女友，就能激活‘继承’功能，可以与女友共享其特殊能力，共享与好感度挂钩，好感度越高，能力强度越接近女友的水准，反之亦然……”
“结婚戒指，付出700点人品，可以购买一枚戒指。带上戒指的异性能成为女友，登录在APP上，视作召唤来的女友……”
“变性戒指，戴上的人性别会变成与原来相反，是一次性消耗品，每个花费50点人品……”
“穿越，每花费一千点人品值，就能将一个人送到APP女友列表上的，任何一名女友原本的世界里……”
“时髦值系统：第一，当时髦值达到100，如果自身遇到足以引发死亡的事件，消耗所有时髦值，能获得一次拯救的机会；第二，时髦值无论是任何数值，都能自由地支付一部分或者全部，去增加一件事情的成功概率，但仅限于在一次小事件中使用，而各种因素复杂作用的大事件则无法使用……”
我的眼睛在这些说明上不断地扫来扫去，各个关键词涌入眼睛，不断地在我脑中排列组合，成为一个个方案，又一个个被我否决。终于，当某两个关键词碰在一起，我顿时仿佛被一道雷光劈中，布满铅云的心头瞬间清明，变得豁然开朗。
“就是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