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在将声称“屁股被502黏住”的冽雅给强行推出卧室后，陈弘夏终于得以较安心地平躺在床铺上。稍候他眼角余光捕捉到身旁的微弱亮光，抓起手机一瞅，是老熟人发来的通讯：“今晚你心中一定有诸多疑惑吧？”
“心中既存在疑惑，又感到富有戏剧性，将那家伙送到你们那边的人是我的一個朋友。今晚的她一直停留在我家，这就意味着‘罪犯’曾造访过我的屋子，至于目的为何，不得而知。”陈弘夏回复道。
“还有这等事？”手机那头显得很是惊讶。
“先不纠结这個难以得到答案的问题了，讲真你相信那家伙是近期给我们添麻烦的人吗？”
“不信，并且是完全不信。”对方回复道，“但他口中说出的一切，让我的大部分同僚都接受了他就是真凶这一事实。”
“他们心底就没怀疑过那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一個‘顶包’的？”
“我想当然是有的，但他们选择了另一条路。于他们而言，心底是希望尽早破案，还是任由它成为E市的悬案？于检方而言，他们希望被判决的是一名对所有疑问都能对答如流的嫌疑人，还是对案件关键细节一问三不知的你？于受害者家属而言，他们是希望目睹所谓的‘真凶’能被绳之以法，还是愿意花上一生去等待，最终死者依然抱恨黄泉？道理很浅显，相信点一点你就能通。”
“……嗯，我明白。”
“真凶大概率仍在逍遥法外，但有一点足以给予万分的肯定，那就是他与你是同一类人。”老熟人打字道，“说到此处，我就难免夹带一些私货了：你们这些人就该在十几年前全部死完！”
“然而世界还是对我们这类人动了恻隐之心，让我们依旧能安稳地活着。”
“真是狗日的世界。”对方回复道，“清楚赵赟为何会被国家列为通缉犯吗？就是因为他亲手塑造了像你这样的怪物。”
“……看来你在我身上花的功夫还真不少，那個二货副局连我与赵赟的关系都不清楚。”
“所以？你打算何时自杀？”
“我等着你来杀我。”
“我来杀你？！呵，下辈子吧。”老熟人回复间认命般地笑了笑，“与赵赟斗了十年，输得一塌糊涂，现今与他的徒弟斗，还是落了下风。我身上唯一能与你们师徒俩拼的，也就只有寿命了。小子，有本事就别死在我前头，否则我每年清明去扫墓时，指定疯狂偷吃你的贡品，坐在你坟头哈哈大笑。”
“既然东西都吃了，不考虑帮我拔两三根坟头草？”陈弘夏见言笑道。
“不掘你坟都不错了，还指望我帮你做事？”
“替我问候你祖宗。”陈弘夏回复道，“时候不早了，睡了。”
“建议你打开手机的消息提示音。”
“滚，小心我告你恶意骚扰。”
结束通讯后，陈弘夏将手机置于枕头边，一双混沌的眸子凝视着天花板，静候倦意袭来。
……
翌日早晨，睡梦中的陈弘夏忽然感觉自己面部传来瘙痒，抬手抓了好几次后仍未消失，因此他只得睁眼查看情况。
“……你干嘛呢？”他眼角微抽地望着近处那双手捏住自己头发的冽雅。
“当然是叫醒弘君你啊，挠了你五分多钟，你才肯醒，想必昨晚熬夜了吧？”
“啧，难怪。”陈弘夏说话间从床上坐起，“冰箱里吃的那么多，难道还能饿得着你？”
“弘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冽雅闻言顿时有些不满，“我不是想吃，我想喝奶茶，帮我去买。”
“你这不一样是满足口腹之欲吗？”陈弘夏果断吐槽道，“想喝自己买去，我怎么清楚你喜欢哪种口味。”
“这就考验弘君你有多了解我了，不过即使你买到我不喜欢的口味，我也不会嫌弃的。”
还没等陈弘夏回话，近处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嗯……原来是找你打游戏的。”冽雅凑近阅读消息并说道，“这样吧，我来帮弘君你玩游戏，你给我去买奶茶。”
“Are you kidding？”
“没呢，我说正经的。”
思索了半分钟，陈弘夏同意了冽雅的请求。临行前，前者再度询问道：“确定什么口味都OK？”
“当然。”
“掺有唾液的你喝不喝？”
“……小心我将奶茶直接倒你身上。”
“切，女人。”陈弘夏说话间摇摇头，紧接着缓步下楼取车。
不多时，“哎呀呀，这国庆假期也将近过半了，闭门歇业的奶茶店怎么还是这么多？”驱车行驶在公路上的陈弘夏轻叹一声。
从家所在的东城区转到了不算太熟悉的南城区，他终于发现了一家似乎在正常营业的店铺。熄匙后陈弘夏轻拨开门帘，率先跳入视野的是一名全身上下一片白，且边吸着饮料管边看手机的女孩。
“嚯，还真有人染白头发上街啊？Coser吗？”陈弘夏视线在后者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后转向吧台小哥。对方此刻是面无表情，陈弘夏犹记得他初进门时这家伙还是笑盈盈的。
“咳，请问需要什么？”
“一杯百香果汁，再来一杯……呃，这個什么‘和风奶绿’吧。”
“好的，请去椅子处就座等候。”
陈弘夏闻言双眉一挑，“不必了，你尽快，我就站在这等着。”他淡淡道。
此言一出吧台小哥的神情又冷了几分，但手上的工作并未停息。前者侧身倚在吧台上，尝试往外分眼。
过了些许时间，“你点的饮品都已经……卧槽？！”
“嗯？你忽然大叫什么？”
“你你你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個啊，方才新开发出的功能，没曾想还真能成功。”陈弘夏说道。
“妈的看起来就像一個智障。”吧台小哥神情复杂地思索道，紧接着他似乎记起了什么，“等等，你付款没？”
“哦，方才玩上头了，将这茬给忘了，稍等，我拿手机扫码。”陈弘夏说完从裤兜中摸出手机，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吧台小哥身上。
扫码期间陈弘夏故意装一直扫不成功，实则在有意无意地阻挡后者试图投向女孩的视线。由于他的体型相当魁梧，因此每次都能起到很好的阻挡效果。
“哎呀呀，这，这怎么扫不出来啊，你这码有问题啊。”陈弘夏抱怨道。
“什么？！给我看看！”吧台小哥闻言正欲从吧台后走出，岂料陈弘夏片刻后就出声道：“诶，可以了可以了，看来是我手机之前网络不得，你不必走出来了，我现在就扫好。”
“……好。”
望见眼前这货吃瘪的神情，陈弘夏心中不由得连连窃笑。付款完成后，他拎起饮品，带着愉悦的心情走出了店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