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赟那狗东西是否知道自己教出了一個怪物?”
“呵呵……”冽雅闻言掩嘴一笑,与林忆筠如出一辙。“论怪物,弘君你与我难道不是半斤八两?并且看起来你更像怪物吧?”
“别以貌取人OK?”
“抱歉,这是一個看脸的时代。”
“哦,那这個时代可真他妈操蛋……”陈弘夏吐槽道,“与你相处两個多月来,赵赟始终没有在我面前现身,想必他早已离开了。那家伙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去年。”
陈弘夏闻言双眉一挑,“去年,时间竟然如此之近吗……”他思索道,“但根据他来无影去无踪的作风,即使给他一年时间,也足够躲到某個人迹罕至的角落了。”
几人沉默期间,林忆筠开始凝视近处那個坐在椅子上,姿势颇为随意的壮汉。好一会儿后她主动开口笑道:“与赵小子所描述的‘陈弘夏’还真是毫无二致呢,七分土匪三分鬼。”
“……切,合着就是与人不沾边呗,我就知道那狗东西不会传我什么好话。”陈弘夏说话间翻了個白眼。
“弘夏,你今年几岁?”
“不多不少,正好三两。”
此言一出林忆筠并未即刻接话,显然也是被陈弘夏的俏皮给整到了。稍候她脑筋一转,微笑再度浮现在脸上。“古话有云‘三十而立’,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弘夏你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考虑固然是得考虑,但爱情这种事不是仅凭考虑就能拥有的。说说我吧,虽然只占了‘矮穷矬’的后两個字,但已经足够致命了。以这样的我去谈婚论嫁,不是耽误人家姑娘的未来吗?”
“你还有时间去做出改变。”
“自然可以,但青春刹那即逝。也许当我凝视着讲究的美酒、跑车、相机与金表之时,我的双眸里已不再有自信了。”
“如若有女孩不嫌弃你的一切,你会选择与她共度一生吗?”
陈弘夏闻言瞟了冽雅一眼,紧接着开口道:“您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想起我爹妈。当年我妈是不顾一切地与我老爹闪婚,然后在我大概九岁的时候,她与我聊天之时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我老爹。”
“当时我就挺不解的,他俩看起来挺恩爱的啊,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但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我也没敢多问。后来她也没与我多解释,这個疑惑就一直尘封在我心中了。再后来是住我家隔壁的阿婆与我说了一句‘你妈她啊,想要细水长流,却又害怕细水长流’。”
“我听完这句话后,那叫一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您搁这绕我呢。后头偶然听到两句歌词,叫‘若爱是但求安心,怕只怕求其安稳’。顿时似乎就明白了什么,有些人希望他们有一個能令心灵很安静、很舒服的爱的港湾,但未必希望拥有一段很平淡,很安稳的恋爱或婚姻关系。”
“不了解这种想法的人初看这种说辞很可能会认为这种人很渣啊,就像那句‘只进入你的身体,不进入你的生活’一样,其实到头来发现渣男渣女竟是他们自己。求安稳也就是求细水长流了,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水终有一天也会干涸,人总会厌倦与寂寞的。那怎么办呢?只得重启一段关系了,变得渣了。这也就应了那句‘短暂的总是浪漫,漫长总会不满,烧完美好青春换一個老伴’,谈恋爱时有多快乐,结婚后就有多煎熬,忍受不了煎熬就想摆脱,摆脱完又是快乐——煎熬——摆脱,无尽轮回,直到生命终结。”
在陈弘夏发言时林忆筠始终微笑着,讲真她有些被前者的这一番话给惊讶到了,惊讶之余她也对陈弘夏愈发刮目相看。
“弘夏,结论呢?”
“结论就是别找那么多带有消极色彩的广东歌来听,容易emo。”陈弘夏淡淡道。
然而这句话之后三人之间就又没了下文。意识到有些尴尬的陈弘夏轻咳一声,“不开玩笑了啊,结论就是歌词终究只是歌词,它不是每個人的人生范本,同时后来人也未必会重蹈前人的覆辙。因此我与这家伙兴许可以细水长流地过完一生。”他说完,抬手指了指冽雅。
听到此处后者终于忍不住了,飞速奔向陈弘夏,并展臂紧抱住他。“唔——我已经完全弯成弘君的形状了!”
“别高兴太早,还有一年半呢。这期间咱俩争取将该骂的,该吵的都整完,结婚后就没得吵了。”
“胡说,分明是一年,我明年就满20岁了。”
“一年半说的是我好吗?”
“弘君你方才不是说过自己岁数三两吗?”
“我这面相虚报個十岁有问题吗?”
眼见两個孩子又开始新一轮的“斗嘴”,林忆筠露出了一個既无奈又宽慰的笑容。坦白说她也不清楚陈弘夏是否是一個好男人,他们的未来会走向何方。即使如此,她也并未打算过度插手这段恋情。究竟陈弘夏是否值得冽雅托付终身,她决定还是交给聪明的后者自己去评判。
……
时间转眼来到夜间,收到重要讯息的嵯峨俊在拨号盘按出了那個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号码。深吸一口气后,他摁下了拨号键。
通讯连接成功后,他迅速开口道:“叔叔他……”
“SB。”他才说出三個字,对方的脏话就直接砸了过来,并切断了通讯。
嵯峨俊对这种情况显然是早有预料,趁对方未完全屏蔽这個新号码,他迅速敲出了一条短信:“叔叔他希望你今晚能回家吃一次饭,最好将陈弘夏也带上。”
短信是成功发送出去了,但对方并未给出任何的回应。见状嵯峨俊握紧右拳,心底对陈弘夏的怨恨更甚了。
通讯另一头的冽雅凝视着那条短信,稍候神色不善地吐出一句“啧,真是個麻烦的男人”。紧接着她切出与陈弘夏的会话窗,“弘君,今晚有时间吗?”
“我这边正送人去比赛场馆,有事就说吧,我将Purlogy交给AI自动驾驶了。”
“我那個麻烦的老爹想见你一面。”
陈弘夏见言即刻“噗”出一声,此举吓到了后座的谢雁雪,“茉莉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前者左手摆手间右手敲出回复:“你老豆与你奶奶不会是串通好的吧?一個早上见一個晚上见,准备一個唱红脸一個唱白脸,对我软硬兼施?”
“呵,也许吧,所以你来不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呗,接受挑战。恰好最近我在网络上学习了一些聊天技巧,感到非常受用,借此良机正好实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