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和我结婚吧,亲爱的江书夏同学。”
“你脑子有病吧?”
江书夏满是无语地望着我,连打字的手指都僵在半空中。
“我觉得在没有相关医师证的情况下,擅自判断别人的大脑有问题并不合理。”
“我岂止是想判断你的大脑有问题,我甚至想把找头猪来把你的大脑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
“奥利○要开拓新的市场了吗。”
江书夏满是嫌弃地望着我,却还是将笔记本屏幕压下,蹙眉道:“到底怎么回事?结婚?你到底是受了什么打击才能想到这里去的?难道是一个人打车的时候被带到小树林里去了吗?网上都说了男孩子出门要注意安全,我国在法律上对男性的保护还是比较有局限的。”
“你整天都在关注些什么玩意儿。”
虽然我也有关注,毕竟切身相关。
“其实就是昨天那事儿的后续啦,”我坐在椅子上揉起眉心,轻叹着说道:“中午你走了之后,我碰巧遇见一个熟人,就找她也商量了一下。”
“昨天那事儿……哦,你是说那个因为你按捺不住青春期躁动的内心,而无意识间幻想出来的爱你爱你爱死你的绝世美女?”
“我感觉我的记忆和你的记忆存在很大的出入,除了美女这一点以外,其他全部没对上号。”
“那就是那个你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有意识地制造出来的美女?”
“怎么,你当我是精神系的异能者吗?不要胡闹,天级强者江书夏阁下。”
我压抑住有些蠢蠢欲动的中二之魂,切回正题道:“那个熟人吧,虽然一开始也怀疑我是不是癔症了,但好歹还是善意地给了我几个建议。”
“其实你最开始那句话,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江书夏有些无聊地耸耸肩,说道:“但姑且还是听你说说吧,都有什么建议?”
“建议之一,去势。”
“去世?”江书夏眨眨眼,确认道:“是说……过世那个去世?要你去死的意思?”
“不是,是阉○那个去势。”
“哦?”江书夏顿时露出几分惊异之色,叹道:“那人是个鬼才啊。”
“鬼才是鬼才,不过是恶鬼般的人才。”
我至今依旧震撼无比,那小小的身躯里究竟是何来如此恶毒的想法。
“但,好像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认真的。”
江书夏用指关节轻轻一推镜框下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记得通过注射雌性激素以及抗雄性激素到人体内,可以抑制男性的○冲动,这种做法与物理阉○形成对比,被称为化学阉○,不过国内好像没有通过这个法案。近一点的话,韩国好像是通过了的,你要去试试吗?现在刚入冬,正好是那边的旅游淡季,机票和住宿都比较便宜。”
“江书夏同学,我觉得你身上非常恐怖的一点,就是能若无其事地把幻想描述得极其现实,超恐怖的有没有?如果我真的点头的话,你是不是要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提出创造性概念的人自然是伟大的,而能把这一概念变成实物的人,同样非常伟大,这叫作强强联合,但成某与江某某的情况属于狼狈为奸,让人毛骨悚然。
“开个玩笑而已,我还不至于支持你去成为性○罪者。”
“性○罪者?”我愣了一愣。
“是啊,都说了是法案,你不干出点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家怎么会免费给你进行化学阉○……不过自己出钱的话,应该也不是不行?那边财阀的权力极大,你要是能搭上点关系的话,或许有成功的机会,不过时间和金钱上的投入肯定少不了,我个人不建议采取这个做法。”
“你怎么不干脆建议我去服毒呢?”
我没好气地望着江书夏,她却缓缓摇头,认真说道:“自己调配毒药是一个法子,但风险太大,剂量用错了搞不好就从去势变成去世。相比之下,监狱里的专家干了那么多年了,比你自己动手靠谱——”
“停停停!算我求你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我还是想做一个能屈能伸的男人。”
江书夏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头:“最先提到去势的人是你自己吧?”
“但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了解!”
我很是哭笑不得,而后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这个建议当然是被我当场否决了的,然后她又给了我第二个建议。”
“哦?是什么?”
“NTR。”
“漂亮,我真想和你那个朋友举杯畅谈。”
“不是,你居然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
我再度震撼。
“谈不上非常了解,稍微懂一点,这个我记得是某个日语词汇的首字母缩写吧?”江书夏指向一旁书架上的漫画,说道:“意思大概就是说戴绿帽子,在国内好像也读作牛头人。你摆的那些个漫画里就出现过这个词,网上时不时也有人用。”
“江兄弟如此见多识广,小生佩服至极,莫不是姓江,名湖百晓生?”
“客气了,李白赠我情先生。”
我下意识地应道:“那是○峰!”
“是汪伦,白痴。人家不唱歌的,你学的是哪个时代的历史啊。”
江书夏无比鄙夷地望着我,而后摇头说道:“所以,这个NTR作何解?是让她给你戴绿帽,还是让你给她戴绿帽?”
“她两个方案都有提到。”
“面面俱到啊,你还有这么贴心的熟人的吗?说实话我小看你了。”
“你确认派送绿帽也算是一种贴心?”
我对现代女性的道德观与价值观表示强烈的担忧,而江书夏却是颇有兴致地颔首道:“扎心也是一种贴心,先说说看她给你戴绿帽的故事。”
“朋友,这是假定态,不是过去时。”
这一点我绝不退让,而微微一顿后,我才是继续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找一个比我更优秀的男人,用远超于我的魅力去俘虏她。”
“那你心里有人选吗?”
“姑且有吧,大官啊有钱人啊牛郎啊明星啊还蛮多的。”
“你的假定态用得可真够现实的。”
“那就——”我微微蹙眉,说道:“魅魔?”
“我第一次知道现实主义的反义词是魔幻主义。”
江书夏很是无语地望着我,又是指关节一推眼镜下沿,说道:“这个方案不太靠谱,你说过和她是知根知底的关系吧?那么她看上你肯定有特殊的理由,应该不是说变心就会变心的,况且比你优秀的男人还真不好找。”
“咦,你居然这么看好我吗,亲爱的小夏夏?”
“恶心死了,可闭嘴吧你,”江书夏狠狠剜了我一眼,说道:“我是指我们的社交圈那么狭窄,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你想想会说话又帅气的男人都在哪里,夜总会吗?牛郎店吗?但从那里包一个人要多少成本,签完合同还不能保证靠谱。总不能靠传单或者网络吧?就算是走这种宣传路线的话,文案要写什么你想过了吗?‘我们在寻找帅气的男人’?还是‘你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吗’?那人得脸皮多厚才敢联系过来。”
“这倒……也是。”
我略一沉吟,如果人家厚着脸皮过来面试,结果第一轮就被刷掉的话,那会对男孩子的内心造成极大的打击。
我同这些个女魔道不同,心中怀揣的是普度众生的善良。
“显然,让她给你戴绿帽这个方案并不现实,你这边的主观能动性是非常有限的,就算真的运气好找到合适的人选,如果无法打动到她的话,还是没有任何意义。”
江书夏很是果断地得出结论,对于她的这一判断我毫无抵触感,甚至是举双手赞成。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和你结婚了,亲爱的江书夏同学。”
“绕来绕去又回到开头,你可真是个小天才啊。”
“谢谢夸奖。”
“夸奖?我恨不得把你夸出一朵花来,看看你脑袋里的那片土地,究竟都装了哪些有机物。”
江书夏没好气地瞪着我,即便骂人也不挑选简单粗暴的词汇,或许是她仅存的温柔。
“我刚才说的话有那么不可思议吗?”我多少有些意外,摸着下巴道:“让她给我戴绿帽不成立,那么就只能我去给她戴绿帽了,所以我只能和你结婚,这不是非常严谨的逻辑吗?”
“你逻辑学这么牛,怎么不去拿个罗尔夫施洛克奖?”
“罗、罗罗什么奖?”
“Rolf Schock Prize——罗尔夫施洛克奖,或者叫罗尔夫·肖克逻辑与哲学奖,是逻辑学界的大奖。”
江书夏像是头疼似地揉起眉心,混杂着几分叹息地说道:“你想要给她戴绿帽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非得和你结婚不成?你为了成全自己,竟然打算同时牺牲两个女人的幸福吗?说你是渣男都轻了。”
“没那么严重吧?只是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去民政局做个登记而已,婚礼也不用开,婚戒也不用买,除了当事人和工作人员没人知道的,完事之后再离婚就行,不过以后再结婚的时候,就会暴露自己是二婚的事实了,但也无所谓吧,现代人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真正的爱是无关二婚的。”
“你已经渣到清新脱俗的地步了,如果你这是真的求婚的话,我有自信一巴掌扇掉你的脑袋。”
“唉,开个玩笑嘛,我当然知道不可能的,”我很是无奈地一叹气,说道:“我国法定结婚年龄是男不得早于22周岁,女不得早于20周岁。我们都是大二学生,你这边估计没问题,但我这边肯定不行啊。”
“怎么,要是你符合条件的话,你还真打算向我求婚吗?如果你愿意接受化学阉○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都说是玩笑了嘛……”
江书夏幽深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我颇感尴尬地干笑两声,解释道:“不是有个谈判技巧吗?如果你觉得自己的条件是对方难以接受的,那么在谈判时,就先拿出一个让对方更加难以接受的方案,而随着谈判的进展,开始‘忍痛’让步。这个时候,再提出自己真正的条件,对方就会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也就是说,你所谓的结婚就是个幌子,你真正的意图其实是别的东西。”
“是的,诚如您的理解。”
“哈,”江书夏忽地冲着我露出笑容,但眼眸中却不见一丝笑意,她说道:“好你个李云东,你居然想算计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兴○剂了?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你想让我给你当冒牌女友喽?磨磨唧唧地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浪费我的时间,啧,智障玩意儿。”
“我只是觉得江大小姐可能会喜欢一些戏剧性的发展,就稍微做了点艺术加工而已。本来除了结婚以外,还有未婚先孕这个选项的。”
“未婚先孕……你真的是每每都能超越我的想象。姑且问一句,为什么没有用这个选项?”
“太过露骨也不好,感觉会被你告性○扰。”
“算你有自知之明。”
“那您看,冒牌女友这事儿——”
我下意识地揉搓起手掌,多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而江书夏先是露出温和的笑容,紧接着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道:“好孩子,梦话留到梦里说。”
“这不是梦话——”
“其实我也可以在法庭上或者警局里听你说的。”
我默默地闭上了嘴巴,终究是时迁过境,人心不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