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的江学姐会跟我透露情况？”
“这还能有什么为什么，”成曦很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说道：“全校的人基本都知道，江学姐和某个学长关系很好。之前我们老师上课扯了半天皮，还碰巧说到了这事儿。”
“哦？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具体的，就是点到即止、笑而不语，搞得全班都好奇得要死，到处去打听情况。”
“方便透露一下那是哪一位老师吗？”我开始掰起手指的关节。
如果是专业课老师的话，传言的扩散范围想来还比较有限，但如果是思修、马哲、英语之类的课程老师的话，势必会接触到不同学院的学生，也自然会有更为广泛的破坏力。
“是教体育的屠老师。”
“——”
好的，是破坏力最强的老师。
鬼知道为什么不管在哪个年级，体育老师都是最受学生爱戴的老师，但凡有诸如你最喜爱的老师一类的评选活动，体育老师从未跌落过榜首之座，堪称教师之王，放到古代农民的造反大军里，他们便是那种一呼百应的领衔人物。
或许人类对力量的崇拜，是深深铭刻在基因根底的。
“不过学长你也别多想，像学长你这种既不搞社交又没什么大本事的人，大家顶多也就是勉强记得你名字的发音而已。学校里能写对你的名字，并把名字和你的脸对应起来的人应该不多。我的小伙伴们也是因为我说了才知道你就是那个学长的。”
“合着你就是传言的信号源之一喽？”我皮笑肉不笑地拉扯起成曦的脸颊，但一秒后就被她无情地用巴掌抽开，她嘴上还振振有词：“别动手动脚的，我可是有社交圈的，不像学长你这样没人疼没人爱，摔在地上都没人扶。”
“谁说的，说出来怕你都不信，我深受中老年妇女的喜爱，她们都夸我长得俊俏，扫地阿姨经常和我闲聊。”
“这不是上世纪的审美观吗……学长你以后是想被富婆包养吗？”
“是个年轻漂亮又和我玩得起来的富婆的话，我自然是欣然而往。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可是有地藏王菩萨的真传的。”
“和尚不是不能近女色的吗？你这是要当破戒僧啊，学长。”
“我佛儒道三修，儒学和道学都没有这方面的要求的，所以二比一的票数，被富婆包养是符合我处世的准则的。”
“我倒是觉得学长你修佛儒道之前，该先去学一下自尊二字的写法，你就没有身为男人的自尊吗？人家兵哥哥持枪浴血上战场，到你这里就躺在富婆怀里醉生梦死，丢不丢人。”
“祖国真有需要的话，我也是能上战场去当个炮灰的，不过你这种对比思想不好，”我很是感慨地说道：“你看，有人选择保家卫国，有人选择国内建设的，表现形式上可能不太一样，但本质上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啊。”
“但被富婆包养好像不在这两个选项里啊。话又说回来了，明明是我在规劝学长你，为什么突然就变成我在接受教育了？”
“这就是语言的力量，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男的写成女的，”我正随口糊弄着，却察觉到几分异样的视线，不禁望向对座的秋漪，说道：“呃，超级学妹战队之学妹秋，你好像有话想说的样子？”
“也没什么，”秋漪微微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感觉学长你和曦曦的关系，还挺好的。”
“曦曦？”我下意识地望向同座的成曦，忍不住说道：“学妹春，你的外号有点……那什么，带友善光环的。”
毕竟每次向她打招呼的时候，脸上都要笑嘻嘻才行。
“总比学长你取的外号靠谱，”成曦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又是冲着秋漪说道：“秋秋你不要胡诌，我和学长可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我们就是——哎呀，学长，我们算是什么关系？我突然发现和你的关系竟然不太好定义。”
“不好定义……那就是暧昧关系。”关雪烟在一旁小声说道。
成曦顿时一瞪眼：“吃你的饭，关关。”
“哦。”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就一般性的学长和学妹的关系吧？”我认真想了想，挑眉说道：“简单来说……兄妹关系？”
“学长……”
成曦眼神幽幽地望着我，说道：“现在已经不兴妹系角色了。”
“这你就错了，兴不兴与读者的口味无关，得看作者的人物塑造能力。人物塑造得好，让你恨不得舔屏；人物塑造得差，让你直接说拜拜。当然，如果是动画的话，还得看监督——也就是导演的水平。”
“所以学长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妹系角色？”
“看情况吧，”我蹙眉纠结一秒，这才是说道：“我家里只有一个姐姐，有点想知道有个妹妹的话是什么感觉的。”
“大概就是‘老哥，给钱！’的样子吧，”成曦眨眨眼睛，说道：“我就是这样的。”
“嗯？”我忽地一愣。
“嗯？”成曦也是一愣。
“你上头还有个哥哥？”
“学长你居然有家人？”
“——”
面对成曦极端恶劣的说法，我没好气地一翻白眼：“不然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开个玩笑嘛，”成曦连忙摆手，露出虎牙笑道：“毕竟学长像是那种和家人都不怎么联系的人，手机估计也只是用来当时钟和报纸，也就偶尔发个消息。”
我下意识地想要否定，但发现竟然无从否定，便干脆龇牙道：“就你话多。”
“我乐意。”成曦得意忘形地摆出胜利姿势。
对面，秋漪托着下巴望着还在闹腾的我们，冲一旁的关雪烟缓缓开口道：“关关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明明就吃了两口饭而已，现在竟然觉得很饱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狗粮的味道吗？”
关雪烟取出纸巾优雅地擦拭起自己的嘴角，这才是答道：“人是吃饭的。”
“什么？”秋漪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才意识到，这是在委婉地说她是狗。
如是这般，一顿午餐在吵吵闹闹中结束，到头来成大侦探也能没从我的口中打探到消息，这是理所当然的，人命关天的事情哪能这么轻松被她几句话就套出来，小说还讲起承转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