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江书夏的视线落到我的身上，而我略一整理思路，说道：“我之前没玩过剧本杀，所以在网上稍微了解了一下，详细的剧本没找到，但玩一局大抵是需要几个小时的，而且视剧本不同，对玩家的要求也不同，像是情感本的话，没什么代入感的玩家会觉得很尴尬。”
微微一顿后，我继续说道：“我们的目标是获得足够高的投票数，所以如果走剧本杀的路线的话，形式上肯定是要调整的。要么是缩短每一局的时间，也就是走短剧本的形式，要么是增加每一局的参与者，比如说可以增加与观众的互动，这也算是一种参与度的提升。反正不管哪种，本质上都是在增加单位时间内的参与人数——干嘛这么看着我？”
成曦不知为何瞪大眸子望着我，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听到我的问话，她摇摇头说道：“学长，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正经的一面，是我小看你了，我向你道歉。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和某些网络红人一样，靠卖弄歪理邪说来夺人眼球，迟早要因反动言论而被拘留的。”
“神奇，我这辈子就没听过那么刺耳的道歉。”
还不如说是诅咒。
“嗯，你的看法有道理，”江书夏倒是干脆地认可我的分析，沉吟一声后说道：“或许可以用连续短剧的方式。开局选择身份，完成一段剧情，而每抵达一个新的选择项，就换一组人，从而让剧本的走向多出不确定性，再增加一些影响剧情走向的随机事件，可以让观众集体投票来选择事件——”
成曦突然嘀咕道：“怎么这么像是擂台制联机版美少女游戏呢。”
“——”江书夏食指指节一顶眼镜下框，冷静地说道：“从0到1是创新，从1到2也是创新，不一定要开拓什么崭新的道路，把已有的东西重组一下调整一下，其实也可以做出好东西。”
“嗯嗯，学姐说得真好！”成曦连连应和道，但在我看来，她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果然爱情使人盲目，所以我要一辈子点亮双眼。
“光是空说也没有意思，我们来模拟看看吧，”我提议道：“先从开局一颗蛋——咳咳，先从开局选择身份这块儿开始吧，我们各写三个选项，然后看看哪些方向比较合适创作剧本。”
“好。”两人都是颔首以示接受。
……
“谁先来？”
片刻后，我们都是完成自己的构思，而成曦立刻举起手来，板着脸说道：“我先来，反正就我不是专业的，早死早超生。”
“有胆气，不愧是女中豪杰，”我昧着良心夸赞道，取来成曦手头的笔记本一瞧，下意识地念出声来：“荷包蛋、水煮蛋、王八蛋。”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活动室。
我嘴角如触电般一阵抽搐，好不容易才是调整好情绪，说道：“可能是我刚才的口误给了你不好的影响，我就不该看那些洗脑的游戏广告的。小曦曦，开局可以不是蛋的。”
况且除了王八蛋以外，其他两个都是暴毙的死蛋，一个受油锅刑，一个受烹煮刑，难道给荷包蛋和水煮蛋的剧本是《消化》吗？
“不全是蛋的，这个王八蛋不是真的王八蛋，是骂人的那个王八蛋，所以是人。”成曦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嗯，我猜到了，但让客人从这三个选项里挑一个也未免太残酷了，让他们做个靠谱的活人吧。”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那我改一下。”成曦说着从我手里拿回笔记本，三下五除二便完成修改，而我接过来一看，发现上头的王八蛋被成曦划去，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大字——
李云东。
“——”
我觉得成曦在骂人，但我没有证据，至少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她是在夸我是个靠谱的活人，可我的心情真的相当复杂。
“我问一下，如果客人选了这个身份的话，你构思的剧本会是怎样的？”我很不是滋味地问道。
成曦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说道：“《转生之后变成了王八的蛋》。”
“这不还是个王八蛋！？”我被震撼到了。
“但这个是真的王八蛋，”成曦有些不满地辩解道：“副标题是《鳖的一生》。”
“你是想上动物世界吗？”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门，说道：“要有剧情的那种，好不好？我们的受众是一般学生，你觉得除了动物学家以外，还有谁会关心王八的一生？”
“剧情当然是有的，而且是超级反转，”成曦漏出几分诡异的笑声：“呵呵，剧本的最后，出来的选项会是——红烧、炖汤、清蒸。”
“主角上饭桌啊！？”
“毕竟是养殖场里的甲鱼。现在野生动物可不能吃，弄不好会出事情的。”成曦一本正经地告诫道，我承认她的观点很正确，但现在我们谈的事情和食用野生动物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这纯粹是胡搅蛮缠。
“你这样不行——”
“啧，学长你屁话真多，东挑西拣的，那你又写了什么？”成曦不耐烦地打断道，夺过我面前的笔记本，直接念出声来：“鲲——《吞噬之旅》、邪魅总裁的红酒杯——《我曾是月○杯》、太空垃圾——《俯瞰地球》。”
“……”成曦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才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输了，我竟然觉得这些选项都很有趣——尤其是第二个，虽然很恶心，但脑洞堪称天马行空，虽然真的很恶心。”
江书夏则是古怪地扫了我一眼，说道：“你对那玩意儿还耿耿于怀呢。”
“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创意没有得到应有的评价而已。”
“那先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吧——虽然从你的大标题里，我多少已经能猜到一些。”江书夏示意我说下去。
“那先说鲲——亲切点叫它鲲鲲吧，”我摸了摸下颚，说道：“脑洞的根源在于那个无限吞噬进化的《山○经》游戏广告，所以剧本后续的选项全部都是吞噬对象，其中可以放入一些特殊对象，比如刚才成曦说的野生甲鱼，主角选择吞噬后会感染病菌而死，像这样整出一些悲剧来。当然，我个人觉得，这种悲剧最好是恶搞中带点哲学性思考的那种，打个比方说，吞噬社畜后沦为资本家的工具鲲，过劳而死。”
“这都上升到社会问题了吧，”成曦嘀咕一声，问道：“那我避开这些悲剧路线呢？”
“那就是常规的进化路线了。我是准备给所有的吞噬对象，都分配上一些隐藏属性，比如吞噬孙悟空的话，进化体的体毛会增加，吞噬唐三藏的话，会失去繁殖能力……一些属性可能会互相加持，一些属性则可能会互相排斥，而最终进化体就是根据这些属性来的，最后可能会变成神奇的生物，也可能变成诡异的生物，也可能是传说中的生物，所以本质上是一种考察玩家洞察力的游戏。”
“原来如此，不考验手气而考验脑力的抽卡吗。”成曦倒是给出了相当形象的类比。
